看到朴顺义一行人这么决绝的掉头就走,庞刚有些愣住了,心说你们怎么就把自个的公主殿下给丢在这呢,未免也太不仗义了吧?你就不怕你家的公主殿下今后回到朝鲜后跟她老子打小报告给你小鞋穿吗?
随后庞刚又把目光转向了李雪珠,这才发现这位朝鲜公主虽然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但脸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仿佛舍身饲虎的表情,庞刚这才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是用这位公主在这里当人质啊。
“这......这也太那啥了吧!”想到了这点的庞刚心中不禁点小郁闷,不过他一会也回过味来了,人家这也是有原因的,自己把他们救下来之后,又是派船送他们回去、又是答应发兵解救朝鲜的,即便是学雷锋做好事也不带这么做的,再说这年头国与国之间还有这么无私的帮助别家的人吗?他们把公主留在这里也有两层意思,一是为人质、二嘛也有把这位朝鲜公主送给自己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庞刚不禁有些警醒了,顺带着把目光移向了旁边的这位嘉怡公主,只见她的身影虽然迎立在晨风中,但是目光却不断的往自己这边飘忽过来,原本有些泼辣的神情此时却罕见的带着一丝缅甸和害羞。看到这样的情形庞刚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不行这个公主在这里太危险了,虽然哥也很喜欢童颜......啥的,但问题是她的身份敏感了,虽然这年头还没有生活作风这个词汇出现,但若是不小心把她给吃了搞不好要出事的。
想到这里,庞刚心里就有些犯愁,心想这个公主难道还要一直赖在这里可就不大妙了,自己家里的醋坛子估计要被打翻一地,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崇祯九年八月?暖香阁的书房里崇祯正在书房里批阅奏章,这位大明朝历代最为勤奋的皇帝(没有之一)每天休息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朝廷上的所有大事小事无论大小他都要过目经手,否则他就不会放心,他这种毫不放权的方式让内阁形同虚设,也让那些阁老们在私下里怨声载道。
现在崇祯正看着一份兵部转送上来的奏章,这是一份山东青州都指挥使庞刚呈上来的奏章,上头报告说上个月由于连续三个月没有发饷,莱州军士开始闹饷,进而发展到暴乱,青州都指挥使庞刚接到奏报后立即率兵平叛,把残余叛乱的近千名士卒全部歼灭。
在奏章里庞刚还说到自己在登州视察时发现登州指挥同知王中贪墨军饷,吃空额,在庞刚一怒之下就把王中抓了起来交付兵部等候处置,在奏章里庞刚还对于自己未经请旨就擅自抓捕从三品官员的做法向崇祯请罪云云....
放下了奏章,崇祯只感到脑袋有些发晕,不得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崇祯缓缓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大伴,朕自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未敢一日或忘祖宗的教导,为何国家局势竟然颓废至此,不是有流寇作乱就是鞑子叩边,现在连官兵自己也开始暴乱起来,难道大明的基业真的要毁在朕的手中吗?”
崇祯把这样的话说出口,案例应该是有着一大票的太监宫女下跪然后惶恐的说“奴婢罪该万死的。”可是现在周围只有他和王承恩二人,崇祯只能只当是自言自语了。
王承恩暗叹了口气,当他的目光转到崇祯头上那斑白的白发时心中一阵酸楚,自己这位主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啊,头上的白发已经过半了,这都是让纷扰的国事给闹的。
王承恩在崇祯身后低声道:“皇上,些许小事您不必记在心上,想必青州那边会处理好的,您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崇祯站了起来,在地上慢慢走了几步才说道:“这个庞刚,才当上青州都指挥使几天啊,就给朕搞出这么大的名堂来,谁给了他这个胆子不经请示就擅自做主把一名从三品的官员捉起来?”
王承恩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性子多疑,庞刚现在先斩后奏的举动肯定把崇祯给惹火了,恐怕此时的崇祯已经动了派出锦衣卫把庞刚捉回来问罪的心思了。他低声道:“皇上,他庞刚既然不经请示就把一名指挥同知押送上京必然有他的理由,否则他也不会冒这样的大不韪草草处理的。”
“嗯!你说的也对。”崇祯出奇的并没有太生气,反倒是叹息道:“你看看,这时庞刚从王中家里查抄出来的家产,里面有白银十万两、黄金数千还有古董字画也装了几大车,你说凭他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的俸禄即便是不吃不喝恐怕一百年也攒不了这么大的一份家当吧?”
王承恩心道,“这还算是少的呢,京城里的那些高官们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都是以数十上百万计的。即便是庞刚报上来的这个数目恐怕也是缩水了了大半吧。”
只是这样的话却是万万不能对崇祯说的,王承恩只好站在后面装傻不语。
察觉到王承恩的顾忌后,崇祯苦笑了一声:“大伴,你不用忌讳什么,若是连你这个谨小慎微的人都要和朕玩心眼,试问朕还能相信谁呢。”
王承恩心下感动,哽咽的说道:“皇上,皇上这般信任老奴,老奴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其万一啊!”
“好了,不和你说了,朕还要批阅奏章呢。”崇祯一摆手,示意王承恩起来,随后又重新坐了下来拿着那份奏章自语道:“看在十万两银子的份上便宜这他了。”
说完,崇祯提起了笔在这份奏章上写下了“下不为例”四个大字后就仍在了一旁........
夜深了,北京内城里依然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呈现出一股畸形的繁华,在一座环境优雅的院落里,两名身穿便服的老者正在相对而坐,虽然他们旁边放着茶,但看上去他们并未动一口,他们分别就是大名的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兵部左侍郎陈新甲。
只见陈新甲有些焦急的对杨嗣昌说道:“杨阁佬,这个庞刚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他没有皇上的旨意和兵部的公文就敢把一个从三品大员给抄了家,这个胆子可不是一般的肥啊,我们一定要治他一个滥用职权、藐视君上之罪!”
杨嗣昌不动声色的问道:“哦,你想怎么处置他啊。”
“他的罪名足以让把他满门抄家问斩了,难道杨阁老您还想放他一马吗?”陈新甲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唉!”杨嗣昌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奏章递了过去,“这是庞刚递给皇上的奏章,现在皇上朱批已经下来了。”
“下不为例!”陈新甲看着奏章上那四个鲜红的大字不禁有些眼晕,有些懵懂的问道:“为什么,那个庞刚如此拓跋无礼、嚣张跋扈,皇上为什么不治他的罪?阁老,这是为什么啊?”
看着陈新甲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杨嗣昌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重心长的说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现在什么人在皇上面前吃香?那就是能打仗的人才吃香,庞刚这个人或许别的地方一无是处,但是只要他会打仗,就凭这点皇上就不会动他。”
陈新甲悻悻道:“会打仗有什么了不起,会打仗的人海了去了,也没见皇上这么护着谁。”
“愚蠢!”这下杨嗣昌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把茶杯碰的拍在桌上发出了“碰”的一声响声,“你说会所会打仗的人很多吗?那你给我指出一个能打败鞑子的人出来,我立马把他举荐给皇上,只要能打败关外的鞑子,内阁首辅大臣的位子立马就是你的,可是你有这个能耐吗?你有吗?”
面对杨嗣昌的怒火,陈新甲只好低下了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阁老,下官错了。”
“唉,你要真能认识到错才好啊。”杨嗣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陈新甲:“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心胸放宽一点,虽说那庞刚在金銮殿上与你吵了一架,可你也不能总这样不依不饶的嫉恨一辈子吧?你看着吧,虽然现在他只是个参将,可谁有能保证以后他不会坐到总兵官的位子。到那时人家统兵数万威震一方,你这个侍郎说不定还要有求于人家呢。”
被训示了一顿的陈新甲终于清醒了一些,不过他却依然有些不解的问道:“阁老,下官记得那个庞刚上次率兵来京勤王之时,末将曾在城头上观察到,他的士卒各个装备精良,鸟铳、铠甲、大刀长矛全都是最上等的货色,这些货色就连京营里也少有,您说他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好的东西呢?还是他背后有人......”
“这个就飞老夫所能知晓的了。”杨嗣昌摇摇头:“不过这段时间你是不要去触他的霉头,这小子现在圣眷正隆,谁碰都没用,你明白吗?”
“是,下官明白了。”陈新甲在一旁恭敬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