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后,木筏子也不能前进了,清江上的解冻冰排渐渐多了起来,队伍只好登岸。
岸边有一片白桦林,明末辽东的植被好的没话说,林下的草地上已经有绿芽,小块的积雪不能成势。
这是什么地方?身边的人都摇头,只有杨伟从后边过来,说道“天老爷,咱们咋奔这来了呢?”
大鹏疑问道“你知道这里?”
“我们逃难打这路过,这叫林家堡子,原来是大户林家的产业,现在被女真人霸占了,堡子里有二百多口子人,大概能有十多个女真人,加上包衣奴和常随啥的,四十多人总有,我们当时饿得走不动路,原本还想着弄点吃的,女真人太塔码凶了,领着恶狗,追了咱们五十多里,箭射的贼准,那次折了十多个兄弟啊!”
“大伙儿先在林子里休息一下,记住不能生火,招到敌人注意,我和猴子去探探路,再决定要不要搞他一下子。”
杨伟抓了抓大脑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印象里的女真人实在是太可怕,真的要打下屯堡,一定会死很多人吧。
猴子倒是没二话,跟在大鹏身后,俩人脚步轻快,按照杨伟比划的方位,只是五里地左右,就看见林家堡的土墙和门楼子。
趴在土坡上,埋头在荒草中,可以看到羊倌爷俩正在驱赶羊群,通过正门,这是要出来放羊,堡子里炊烟袅袅,正是各家做早饭的时辰。
两匹马霸道的冲开羊群,马上的人抬手就给了半大孩子两鞭子,把小羊倌打了一个跟头,老年羊倌赶忙把羊群赶开,为两个老爷让路。
大鹏的手用力抓进土里,满清东虏真是毫无人性,根本不拿汉人当人看,再次看见欺负自己人,已经没了观察的心,对猴子一招手,猫腰向道路的拐弯处跑去。
两个骑士慢慢走出大门 ,向地上吐了一口烟尘吐沫,又向羊倌示威一番,才嘚瑟的骑马离开。
老年羊倌扶起孙子,摩挲孩子脸上的鞭痕,心疼不已,这些挨千刀的包衣奴才,背弃祖宗,甘心为虎作伥,都死绝了才好,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道路离开堡子正面一里多地,有一处拐弯,两侧枯黄的灌木丛,有一人多高,距离堡子不远,两个一身青衣的包衣奴,根本就没有什么警惕,现在的关东大地上,是八旗老爷们做主,哪个嫌自己命长,敢和咱们做对?
两匹马刚转过弯路,前边的人就被一块石头,正正的击中面门,翻下马背,一头栽在地上,面部都被打得陷进去一块,直接一命呜呼。
后边的人,被突变惊得一拉马缰,马匹人立而起,没等落下前蹄,一个人影掠过,一把将马上人,拖了下来,重重贯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猴子及时拉住两匹马,牵进道路旁边的草地里,大鹏左右看看,拖着一死一伤,俩人跟在后边。
在偏僻一处地方,大鹏对活着的包衣奴问话,也不啰嗦,用缴获的短刀,一刀削去对方的一根手指,包衣奴惨叫一声,疼得差点昏厥过去,你倒是问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堡子里女真人都有多少?”
“咱家的家主是拜虎门鲁,前年从镇远那边迁过来的,两个成年的儿子,都在旗里军队效力,家小总共十一个人,像我这样的包衣仆从,四十三人,划给老爷管制的汉奴,有二百七十多口,我知道的都说了,好汉子不能杀我啊!”
“你们现在骑马去干什么?”
“家主让我俩去前屯,就是在五十里外的村落,给他的亲家公去报信,让他们过来,一起去洋河镇见边御大人。”
“见边御想干什么?”
“我也是猜的,大略是要人,去冬斩杀无谷人,杀的过甚,导致开春种地的汉奴,人手都不足了,总不能让老爷们干活吧?”
“堡子里能打的人有多少?不要想胡扯,有一句瞎话,立马弄死你。”
“不敢哪,我说,我说,家主和三个少爷,都能骑马开弓,就是两个老婆也能提刀杀人,我们这些包衣们,也没少跟着主子出去做事,堡子里聚起二三十人,肯定能做到,我可是都说了,饶命啊,爷爷!”
大鹏见也问不出啥了,随手一刀了结对方,这些女真人的爪牙,有时候比主子还坏,打杀起同族人,毫无怜悯之心。
想了想,大鹏决定立刻动手,趁堡子里吃早饭的时候,人比较集中,突然发难,有很大的胜面,此地也不敢久留,毕竟是敌人的地面上。
林家堡有两个堡门,既然决定动手,就不能放跑了一个敌人,命令杨伟带着四十多人,埋伏在西门外边,只等东门得手,就迅速冲进去,两面夹击。
大鹏和猴子带着二十个精壮,做为主攻,强攻东门,青苗和女人们留下照顾伤员。
大伙的长矛还带在身边,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从包衣奴缴获的一根虎枪和两把腰刀,也分给了自己一队人,大鹏只用那柄短刀。
让二十人潜伏到门口外的草滩地,大鹏自个儿,穿着包衣奴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冲门口走去。
堡门里,只有一个包衣奴,手持一根长枪,倚着柱子站立守着大门,不时的回头,看向里面,心里盼着快点把饭送过来,这些汉奴就是贱,手脚就不能快点,等会一定打他一顿狠的。
突然被出现在眼前的大鹏吓了一跳,根本就不认识,你谁啊,跟鬼一样,走路都不出声的?
大鹏手腕轻翻,一把短刀刺入包衣脖颈,一手顶住对方,让身体靠着柱子,缓缓软了下来, 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抬头看向上方的门楼,里面还有一个包衣奴,也没有老实的瞭望,而是在拾掇桌面上,一个简单的被褥,看来是值夜的人,晚上关闭堡门,也没有什么地敌情,主子是允许他们在门楼里轮流睡觉的,在给吃饭腾地方呢。
大鹏轻手轻脚的登上门楼,从身后划开包衣奴的脖子,灵魂来自后世,但是,两个月来,见到过无数的冤魂,对敌人彻骨的恨意,让他杀气腾腾,下手干脆利落。
冲外面一挥手,猴子一直注意门楼,一见迅速带着人,冲进了大门里。
“这里留俩人,剩下的跟着我往里冲,注意保护好自己,女真人的弓箭很歹毒,别被伤了,也要分清楚,不能误伤了汉民,抱成团,别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