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个人大厅里为之哗然,即便是二楼的包厢之中,也响起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动静,唏嘘之声不断,此起彼伏,贾亦韬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呢喃道:“不过是一幅字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尽管心中忐忑不已,坐卧不安,当听到“兰亭集序”这四个字之时,黄宗羲顿时变得狂热起来,年轻的面孔有一些涨红,兴奋不已直直地盯着老者,确切的来说,是老者前方的一幅字。
此刻,《兰亭集序》已经拿了出来,并且被缓缓展开,有两名清纯可人的清秀女子拿着,那一个个游走龙蛇的草字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引起了一阵惊呼。
“我的天呐,真的是王羲之的真迹,绝对是《兰亭集序》,不会有假!”
“看看,书法自然平和,笔势委婉含蓄,道美键秀,就是《兰亭集序》这等旷世孤品,不会有错。”
“还有那印章,以及纸张的样式,透着的古朴之感,绝对是真迹!”
“怪不得《兰亭集序》消失匿迹这么久,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原来是到了魏忠贤的手里。”
“如此佳作,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就让人心生澎湃之意,看到如此佳作,真是不枉此生了。”
......
看着一下子就被撩拨起来的众人,气氛达到了顶峰,老者满意的频频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炽盛,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清了清嗓音,于是高声喊道:“《兰亭集序》,起拍价一万两!”
霎时,随着“一万两”三个字回荡在大厅之内,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虽不是天价,却是朝廷一品大员将近半辈子的薪俸。
当然,所谓的半辈子薪俸,仅仅是指朝廷正常情况下发的银子,而不包括米粮和其他各种补贴,以及灰色收入。
一时间,一万两的起拍价使得许多人望而却步,只能干看着《兰亭集序》被收起来,放在老者的面前,拍卖桌之上的锦盒里,等待着最后的获胜者。
起拍价虽然是一万两,没有一个人觉得高,因为在一些人眼里,《兰亭集序》根本就是无价之宝,远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因此,无人置疑拍卖行的这个估价,反而觉得太低了。
毕竟,这乃是王羲之的巅峰之作,绝世的孤品!
大厅里虽然沉寂一片,但这种状态持续了没有多久,二楼的包厢里就传来了一个慢悠悠的话语,声音虽轻,却极有震慑性,显得是那么的自信,对《兰亭集序》志在必得,一时镇住了一些竞争者。
“国丈府出银一万两....”
以势压人,柔性的巧取豪夺,这是大厅里一楼所有人的心声,国丈周奎这么一亮出身份,又有几个不开眼的,敢与其竞争?
老者暗暗的着急起来,张了张口,却一句话没有说出,看向巩永固,报以求助的目光,似乎是在说,驸马爷,这可怎么办?如果国丈这么做,就等同于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拍卖还怎么进行?
此刻,下方坐着的贾亦韬恨得牙根痒痒,但还是做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不禁想起了这个岳父周奎,关于他的一些信息,更确切的来说,是种种的恶行。
绝对是铁公鸡的存在,一毛不拔,家资百万,崇祯募捐之时,只是拿出了五千两,还是身为皇后的女儿出了大头。最为恼人的是,清军打进京城之时,周家父子为了讨好多尔衮,不惜出卖自己的亲外甥,太子朱慈烺。
贾亦韬的脑海里闪过信息之时,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心中暗道:“这样的人留之何用?根本就是国之蛀虫,留之无益,早晚得收拾你....”
这个时候,周绎从包厢里走了出来,一脸笑吟吟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沓银票,很是得意的催促道:“哎...既然没有人出价了,是不是该将《兰亭集序》....”
然而,周绎的话还未说,随着一个幽幽的话语出现,一脸得意的神情顿时僵住了,气得脸色发青,犹如被人当众打脸一般。
“我们家老爷出银一万一百两...”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周家包厢的对面,那个喊出一万一百两的包厢,震惊的同时,心里弥漫着浓浓的好奇之意,对方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敢与国丈周奎作对,与之争东西?
贾亦韬笑了,忍不住地暗自自语道:“只有竞争,才能将《兰亭集序》的价值最大化,卖出最好的价钱。”
紧接着,那个包厢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一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哎...我说你们拍卖行怎么回事儿?这么久都没有人出价,是不是俺们家老爷赢了?”
所有人再次一愣,不禁一阵错愕,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怎么就和“久”字连到一块了?
不过,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中觉得,那个包厢里的人必然也是权势滔天,朝中的地位不输于国丈周奎,之所以这么催促,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仅是对《兰亭集序》非常喜爱,更是在折辱国丈的面皮,反击周绎的那一句话。
“你你...”
周绎气得直哆嗦,连连指着对面的那个包厢,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刚要有所呵斥,却又被打断了。
“绎儿,好了,不要生事儿,回来吧....”
包厢之中,周奎轻飘飘的喊出这么一句话之后,侧头看向旁边的管家,招了招手,点头示意,后者立马心领神会,高声喊道:“我们家老爷出银两万两...”
话音还未落,对面的包厢里再次传出了声音,针锋相对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周奎也没有丝毫认输的架势,一时间,两者随之卯上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我家老爷出银两万一百两!”
“三万两....”
“三万一百两....”
......
这个时候,巩永固远远地站在一旁,心情不错的看着这一幕,旁边的吴用誉却是忧心忡忡地样子,满脸的焦虑之色,小声地提醒道:“驸马爷,国丈大人可是打过招呼的啊,尽量将拍卖的底价压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引起国丈大人的不满啊?”
“没什么好担心的,本驸马又没有毁诺,已经将《兰亭集序》的起拍价压得很低,只有寥寥一万两,出现这种情况,国丈也怨不到咱们拍卖行,更怪不到我的头上。”
巩永固风轻云淡地说出这一番话之时,心里也在暗想,京城是一个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以及勋亲。哼...皇上又不只有一个女人,岳父也不是只有他周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