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距离九江八百余里,正常走路需要半个多月时间,若是逆流而上更需要二十多天。不过要是采取六百里加急快马传递消息,也就两天的时间。
公主给齐国公的密信事关重大,沈炼派出心腹精干的数名锦衣卫,采用的便是六百里加急的办法,一人两马,换马不换人,从南京到九江日夜兼程。
江南繁华,从南京到九江陆路也很通畅,各处驿站很是完备,再加上信使是锦衣卫的身份,又拿着兵部开具的文书,沿途根本没人敢于阻拦。当朝廷派出给陈越传旨命其移师武昌的天使还乘快船在半路上时,锦衣卫密使已经进入了九江城。
陈越看到书信以后不敢怠慢,立刻召集心腹之人议事。
路振飞、顾君恩、单明磊、刘能等被召到经略府书房,命令侍卫严守在书房之外,严禁任何人进入。
“齐国公,发生了什么事情?”路振飞率先问道。
“见白兄你先看看这个吧,”陈越说着把一封信递到路振飞手中,这封信并非公主的手召,而是兵部尚书王寅的私信,主要是向陈越介绍南京现在的情势,跟着公主的手召一起送了过来。
南京距离九江八九百里,按照这个时代正常的消息传递也需要十多天时间,若非王寅命沈炼使用兵部传递紧急军情系统采用六百里加急的形式,九江要想知道南京发生的事情还需要登上几天。虽然陈越在南京城中安置了诸多的耳目,锦衣卫会把发生的事情及时传到九江,不过消息的传递总归会有延迟,南京发生的事情这里一般要十来天以后才会知道。
路振飞拿起信纸仔细看过,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单明磊问道,路振飞随手把信纸给了他。
当众人一一看过信纸之后,室内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起来。
“三皇子被杀,陛下得到消息以后中风,内阁三位阁老各自推举一位藩王为储君,即将进行朝仪选择储君。为了防止齐国公你干涉立储,阁老们一致决定让您移师武昌,追剿流贼收复四川。没想到短短的几日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路振飞叹道。
刘能目光看向了陈越,和陈越眼睛对视之后低下头去。三皇子的事情原本就是锦衣卫透露给的东厂,实指望着甩掉三皇子这个锅免得崇祯以后猜忌陈越,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陈越也微微有些内疚,要知道是现在这样,当初就应该自己派人接回三皇子而不是假手东厂,还是考虑不周啊!
“想让咱们移师武昌走的远远的,内阁诸公打的主意未免太精!”单明磊冷笑道。
“选择皇储的事情向来是朝廷议定,武将无权干涉,这是惯例也是大明的规矩,诸位阁老做法并无不妥。”路振飞随口道。
“路大人,这么说你是支持内阁了?”单明磊冷笑着问道。
路振飞闻言一惊,连忙看去,便见室内的诸人大都面带不满,便是陈越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我说的只是惯例,我自己已经不是什么阁老,如何还会支持内阁。现在我只不过是经略府帐下的幕僚,一切当然以齐国公马首是瞻。”
当过巡抚做过阁老督师,路振飞的政治嗅觉自然是有的,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表达立场的话以后便会被排出经略府的核心。北伐失利让他成为的待罪之身,若无陈越的保举这辈子将再无出头之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是陈越的人。对陈越,路振飞自然是佩服的,他也愿意辅助陈越成为大明的一代名臣。可却害怕陈越行差走错,做出出格的事情。
对路振飞,陈越也算是知之甚深,此人才干不凡,对大明也忠心耿耿,所以他现在的表态已经很是难得。
“顾先生你怎么看?”陈越看向一直沉默的顾君恩。
“移师武昌的事情万万不可取,”顾君恩断然说道,“对国公您来说,若是此次听从了朝廷的吩咐,以后将再也无法进入中枢,只能沦为内阁诸公的杀人工具,频繁出现在剿灭流贼和满鞑厮杀的战场。”
“天下板荡,流贼肆虐,外敌内寇,大明的疆土失之七八,这一切都和朝廷的那帮文官脱不了干系。若是再任由他们执掌权柄,大明将再无任何希望可言!
值此朝廷动荡之际,国公您应该果断离开九江,回师南京,掌控住朝廷的权柄,立新帝也好,自立也罢,总之要把大权握您的手中,力行图变,这天下才有希望!”
顾君恩的话非常直接,把谋逆之事说的如同喝水一般容易,直听的路振飞心惊胆战。在九江军中这些时日,路振飞早就有一些察觉,陈越军中有那么一帮人,眼里只有齐国公陈越,从来不把朝廷看在眼里。
“顾先生慎言,说什么自立,本公又不是乱臣贼子!”陈越不清不重的呵斥了顾君恩一句,这才使他闭了嘴。
“我陈家世代是大明的忠臣,家父又死在为国征战的沙场,陈某虽然不肖,却不敢做出乱臣贼子的事情,让家父泉下不安。
不过这大明的情况也该是改改的时候了,一帮自持道德之士的文官掌握着权柄,干得却都是下流龌龊的勾当,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国家,这大明让他们弄的是乌烟瘴气。若是再这样下去,即便本公打再多的仗,这大明总有一天会玩完儿,华夏会陷入沉沦之中。
回师南京,把权柄从这些龌龊的官员手中抢过来,让国家按照咱们的思路发展,力行改革图变,让我大明再现盛世,这才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情!”
听着陈越铿锵的话语,在座的众人眼里都露出激动的光芒,等了多长时间,憋屈了多少时候,终于得到了这个时机!
路振飞也有些鼓舞有些激动,若是陈越摄政,自己绝对会得到重用,自己满身的才华便有了发挥的空间。可是,他却还有着顾虑。
“非诏回京是为谋逆,恐怕会有损齐国公您的名声啊!”
路振飞叹道,所谓名正则言顺,若是陈越就这么带兵回京,在天下人眼里和叛逆无疑,名声实在太坏。
“若是能使得大明再起,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陈越神秘的一笑,“而且,谁说我没有回京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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