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基本判断出,敌军的数量在五千到六千之间,其中,骑兵可能有一千五百人,数量不是太多,估计为阿敏部队在辽东半岛之南的一半人,不过,就在战斗就要进行的时候,从南面一阵呼啸,涌现出了一支新的女真贼骑兵,一个个身披重铠,俨然是精锐的铁骑兵,数量之多,至少在五百人以上。
六千敌人,包围了普兰店镇,城里只有七百老兵,三百新兵,一千多百姓,这样的实力对比,要是正常的战斗,恐怕金贼军一个冲锋,铁骑横扫,明军的老弱病残就给灭了。
但是,现在是攻守战,明军依据着有利的地形,状态要好得多。
不过,绝大多数的明军,都抱定了一丝不苟殉国的打算,没有想到能够击败敌人,尤其是那些百姓们,有的已经在哭泣告别,吩咐妻子女儿准备上吊或者跳井。
“绝对不能给贼军得逞祸害了!”做丈夫和亲爹的这样告诫。
“知道了!”妇女们手里,不仅有刀枪,还有剪刀,后者是用于自杀的。
在悲壮的气氛中,明军官兵和百姓迎来了女真贼军的大合围。纷纷的旗帜摇动,一个个方阵朝着前面推进,很快,就来到了城下。
明军按照毛仲的统一指挥,以军号为令,在非常情况下,则以军旗为指挥,或者以骑兵直接报告指导。
很明显,女真贼军没有将毛仲等人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并没有四面攻城,而是在三面包围,只以南面为攻击方向,其他地区连佯攻都没有做出。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胜利!”
毛仲的鼓励,在所有的明军官兵百姓中,引起的只是象征性的应答,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实在勉强,只有他的特种部队,经历过多次死战考验,明显比较稳定。
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以后,女真贼军发动了进攻,使毛仲见识到了那个时候,真正的攻城战,只见女真军以步兵为前锋,举着盾牌,抬着长梯,数十人为一组,腰里系着刀,身穿厚重的甲衣,在阵前整齐地树立着,随着军号和战鼓声,忽然呐喊一声,犹如山崩地裂,就潮水一样朝着城墙冲过来,攻击的重点是城门附近,在城楼下的垛口处看着,真给人心惊肉跳,排山倒海的恐怖感。
明军老兵大多有过使用火焰罐炸弹的经验,成为作战的主力,因为毛仲的指挥军号尚未响起,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战战兢兢地半蹲着,将脑袋缩在垛口处,一面观察,一面抓着火药罐子炸弹,准备打击敌人。
南面的女真军,仅仅是步兵就有两千人,骑兵五百余,加上新来的骑兵,更有千人之多,那些步兵抬着云梯三十多架,飞快地朝着城墙逼近,速度快得惊人,让毛仲了解了这时的普通步兵,也有突出的体能。估算下自己的能力,比这些普通的士兵,也强得不是太多。最起码,他不可能同时对付五个人。
迟疑之间,女真军的步兵就蜂拥而来,到了城墙下,迅速地呼喊着,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接着,一架云梯的周围有十数人把持着,其余的则纷纷向着梯上攀登。
这时,也迅速逼近的女真贼军的又一些步兵,其实是远程打击兵种,一起半伏地面,用长弓强弩,对着城头发射,在城头上,忽然就感受到了凄凉的风声,那是一枚枚利箭穿梭而来,刺破长空的呼啸。
城搂的木柱上,眨眼之间就攒射到十几只箭。
女真军的弓弩兵的能量非常之大。可以说,压制得明军官兵一时不敢往下面窥探。一名在垛口里侦察的士兵,当即被射瞎了眼睛,倒在地上翻滚。另一名百姓,直接被射中咽喉,不能说话了。
不过,明军官兵有的是防御城墙的经验,一见敌人射击凶猛,那些官兵就趴到了城垛后面,一面躲避箭雨,一面将盾牌都举起来,还有的将耳朵贴紧了城面,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久,听着外面的贼军呼喊声,听着城墙的动态,许多明军官兵就知道,决战的时候终于到了。
毛仲决定忍让敌人,珍贵的子弹,不到迫不得已,一般不使用,手榴弹的制作也非常麻烦,不到敌人冲到跟前,没有大规模人群,也不屑使用,最容易制作,又威力最大,但是,投掷能力最差,携带也不方便的就是火药罐子炸弹了,现在,要将它们统统地嘉奖给这些英勇善战,敢于为人之先,攀登城墙的女真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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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真军士兵的脑袋,忽然在城垛口出现了,接着,另一个地方,也冒出了敌人的脑袋,凶恶的士兵挥舞着短刀,象一架小风车。
这个时候,女真军的远程箭弩火力自然停滞,真正的战斗,就是城墙上的短兵相接。
明军官兵成为步战的骨干,而将那些火药罐子炸弹的投射任务,交给了新兵和百姓,于是,几个人包围着一个冒出来的敌人,乱砍乱杀,“哈!”几个怪叫着冲上来。
女真军士兵骁勇异常,身材魁梧,强壮矫健,一个人在几个明军士兵的包围里,还能跳下来死斗。
不过,明军也很狡诈,不仅有阻拦的士兵,还有瞅冷子,打黑道的人,一些弓弩手在近处,瞄准敌人,三四个人同时激发。
还不等步兵的刀砍到,还不能那女真贼军士兵的刀近身,箭就穿透了敌人。明军大干快上,趁着敌人立足未稳之机,先后将好几名敌人直接击毙在城头。
不过,女真贼军跳上城头的速度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特别是那些穿着重铠甲,手持盾牌的家伙,箭射不透,刀砍不死,一窜上来就翻滚,随手一刀在明军的脚踝附近乱扫。
“投弹!投炸弹啦!”
毛仲和几名士兵冲上去,和敌人的登城敢死队打在一处,同时,见时机已到,毅然决然地下令。
那些年轻力壮的百姓,几个老弱病残的士兵,甚至一些妇女,都开始撮起炸弹,朝着敌人扔过去,扔的重点是敌人攀登的地方,因为,那里是敌人的云梯根脚所在,步兵人数很集中。
毛仲一刀将一名身穿重铠的敌人劈得翻倒一边,被几个明军士兵用长矛刺住,自己再次前进,堵截在敌人攀登处,同时,顺手牵羊,一颗土制炸弹就飞到了这个垛口下。
轰,在中空的城墙外面,一声剧响,震撼得刚冒出脑袋的一名女真步兵忽然就失去了身影,毛仲往外面一看,只见那架云梯的中部被炸,纷纷的瓷器碎片成为可怕的杀伤物,将长梯下的十几名敌军,炸得惨叫连天。浓烈的硝烟,还使这一带没有了清晰的弓弩视界。
女真军惟恐伤了自己人,不再发弩,而给毛仲机会能够俯瞰整个战场,只见城楼往两侧二百余米的城墙上,葡伏着三十多架云梯,在持续的爆炸声中,纷纷倾倒坍塌,或者断裂,而集中附近的女真贼军,不是成串儿地从梯子上摔下来,摔得半死,就是被炸得死伤一片。
“加油!看清楚再炸!”毛仲将一颗炸弹,朝着一片后续的敌人步兵群里扔去,只见一团大火冒起,那些士兵至少有六七个捂着某一个地方蹦跳起来,还有几个敌军则干脆直挺挺地翘在地上,不动了。
明军的火药罐子炸弹的威力极大,没一分钟时间,就投出了百十枚,将城下正在仰攻的敌人云梯兵炸得死伤大半。不等军号声起,剩余的敌人就慌忙丢弃了破梯子,向着南面的来路溃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