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者是陈继盛,刚才战斗激烈,他没有来得及看这儿,现在,才看到了刘三雄的尴尬死态。
叛军士兵悚然一惊,纷纷住了刀枪往这儿观看。
“刘三雄已死,你们还不投降?”陈继勋也大声呼喊。
毛仲就葡伏在刘三雄身边,等待着新的机遇,没有了弓箭的他,只能以近战肉搏战术来临敌,跳出去与敌人硬碰硬,是很不明智的。
这时,他暗暗佩服陈继勋,居然有做政工干部的素质。能抓住绝无仅有的时刻,瓦解叛军的斗志。
叛军确实被震撼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对陈继盛三人保持着退让策略,很警觉地往四周,特别是背后观看着,又在自己的队伍里寻找着。
“王把总?”
“麻花儿李?”
“黑驴儿?”
叛军陡然间发现了问题不对。呼唤着失去了消息的三个家伙。
毛仲赶紧伏贴在草地里,不敢有任何的动静,叛军也不是乌合之众啊,黑夜里,短短的几秒钟就能够发现缺失的人手,可见战斗组合之精熟。
“过去看看!”一个家伙说着,带了两人,组成品字形状,眼睛里闪烁着黑亮的凶光,腰刀在草丛里扫荡着障碍,缓慢逼来。
这个三人作战小队,距离刘三雄的倒毙处,仅仅十米,要不是枝繁叶茂的灌木丛的纠结以及藤萝嫩枝的攀缠,单单依赖草皮,毛仲早就暴露了。
毛仲计算着敌人赶来的时间,方位,动作,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草和荆棘的敲打,咳嗽甚至心跳声,都能够迅速地搜集到脑海里,加深这三个家伙虚幻影像的移动轨迹。
为了保证隐蔽性,毛仲甚至牺牲了眼睛观察的便利。
草丛和荆棘,都在轻轻地触动,三个家伙的脚步,正在跳跃中往返,以迅速的动态防范可能的攻击。
“叛军兄弟,别看了,那是我们的人,我们的神箭手就在那里!因为我的命令,他们才没有大开杀戒,兄弟们,投降吧,”陈继勋指着近处的黑暗树林说。
叛军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确实,被陈继盛三人干掉的只有一人,而现在,叛军已经少了包括刘三雄在内的四个人,还有一个正捂着屁股嚎叫。要没有弓弩手隐藏在周围暗算,绝对不可能。
“小心弓箭手!”一个家伙喝道。
毛仲的心里,将陈继勋那家伙的祖宗十八辈子都问候到了。无论什么性别,一个不拉。你凭什么给叛军帮忙?把老子往死里整啊。
嗖嗖嗖!一阵空气被撕裂的轻响,随即,有两名叛军士兵惨叫起来。
“啊呀!”
毛仲能倾听出飞来的事物,该是三支长箭,力道相当劲爆,而且,三箭的路线不一,相距约一尺,居然是同时发出。
他还能感受到带着颤音的弓弦复原声,以及两个士兵中箭的大致位置。
麻辣隔壁,谁来帮助大爷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毛仲暗暗感谢了出手射击者的八辈子祖宗,乍然闪现在的毛仲,可以确信,三个逼近来寻找刘三雄的叛军,已经被树林里的邪恶响箭以及士兵们的哀鸣给吸引了目光,现在,是他表演才能的时候了。
两条矫健有力的腿,从潮湿的草地上弓起,借助了脚踝和脚趾的筋力韧带弹性,以及所有的关节柔滑特性,以腰线为激发的中轴,同时,双臂关节和手腕也强烈地压力,使他的身体神奇地,箭一般射出了一米多的高度,还有一个准确的斜角儿,堪堪“飞临”一名叛军的面前。
这叛军的虚拟影像,在毛仲的脑海里有着令人满意的存在,毛仲的飞弹而起的时候,也即时地观测了新的变化,进行矫正。
刘三雄筒子的腰刀,现在成了毛仲的蝎刺,笔直地,毫无拖泥带水地,刺进了当面叛军士兵的左面腋下。那里,是毛仲所知道的,普通甲衣所不能遮掩的地方。
当然不纯粹是腋下,当刀锋突破了薄衣和肉皮组织以后,因为将刀把上旋,产生了一股不小的刀锋下压力。于是,稍有阻隔,刀锋在密集的肋骨间一弹,溜进了里面。
那叛军的刀,还在手里张扬,对毛仲的突然袭击,也有了意识,但是,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是稍稍随着身体的偏转,移动数寸。
毛仲明白,只要刀捅进那个位置的足够深度,剧烈的疼痛将瞬间就淹没这人的神经系统,他也将失去了任何的战斗力,顶多,可以随意地刀再挥上两挥。
毛仲的扑击,以及弹跳力,都作用到了那士兵的身上,使他不由自主地摔倒。
在摔倒的过程中,毛仲左手一探,掐中了该士兵的右手腕,在其血管和筋络密集的结合处狠狠的一捏,就夺取了刀。
这时间,非常之断,毛仲惊人的算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中间和左面的叛军不过是一错愕的功夫,毛仲的新刀已经向中间那个敌人的左臂横扫。
这是唯一的连贯性动作路径。如果从下方攻击,或者将刀抡起来攻击,或者刺的方式,都需要一个时间的停顿,势能的积蓄,在这样险恶的搏杀环境里,简直是危险万分。
毛仲只是将夺取的刀随着手腕的翻转,腾挪出最小的着力可能,就顺势往新敌人的左臂上划去。
“好!”毛仲心里暗暗得意。
因为,叛军士兵的反应,在这一时刻最佳的结果就是转折身体,以右手刀来防御或者攻击,这样,本来划在敌人臂甲上的刀刃,就恰好地划到了敌人的手腕。
毛仲在刀身上,感到了击中敌人手腕时的细微触觉。
敌人也是好手,瞬间即逝的刀锋,已经被他感知,于是,他本能地向着后面撤退。
这样,毛仲的面前,就剩下了一个敌人,三人小队最右侧的家伙。
连贯性的思维和攻击轨迹计算,让毛仲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刚刚划在敌人手腕上的刀,随着他在第一名敌人的身体着地的时候,已经借足了力,手臂和手腕构成的力距,在整个人再度弹跳翻滚而前的时候,已经将刀作用到最佳的位置。瞄准了那个叛军士兵,嗖地射来。
其实,当左面出了问题的时候,中间敌人是最紧张的,而右翼的叛军士兵主要的精神在于想看清敌人。他也许觉得,其他两位兄弟,已经可以将敌人搞定,自己完全可以好暇以整地等待着偷袭的时机,一招建功。
这是常规思维,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常规思维断送了这名士兵的性命。
一股寒风,从甲衣的下面,紧贴着甲衣,透破了夹裤,蛇一样冰凉地滑进了他的裆里,在那一刹那间,他惊恐得几乎跳起来。
可是,一种力量牵引了他,已经透过他皮肤和肌肉,甚至直接冲进了他的小腹里的寒气,好象一条柔软的丝带,牵扯住了他,使他的身体蓦的一窒,竟然违背了大脑的支配。
一阵旋涡式的凉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向着四周辐射出一圈圈儿寒潮。
毛仲再次使用了卑鄙的下三路攻击,效果奇好。
嗖!又是一箭,将正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毛仲以及三名叛军士兵附近的所有叛军士兵,提醒了。
确实有伏兵,而且,以精湛准确的射击,再次将一名叛军士兵的咽喉击穿了。
最新受箭的士兵,丢弃了钢刀,双手飞快地把握到了箭支上,狠狠地拔着,喉咙里发出了含糊不清,但是低沉有力,绝望而悲愤地嘶鸣,那声音,压抑,绵延,持久,象一匹濒临绝境的恶狼。
一看清树林里的飞箭,剩余的叛军就明白,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因为火把的原因,周围火焰的光亮,事实上,树林里的伏兵在暗,他们在明处,完全处于被攻击而无能反击的地位。
三名士兵被草地里突然腾起的一个黑影儿的刀割倒,更让所有的叛军的心神慌乱不已。
“快走啊!”
不知哪一个家伙很明智地呼喊了一声,这三十余叛军,哄一声就向坡下的黑暗处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