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情报写的很详细,显然这个探子也是花了极大的力气,几乎将关外松山一战的具体情况都差不多描绘清楚了,倒是让张翼很清楚的了解了这关外发生的一切。当然,关于关外的情报,也不只有这封,这半年来,张翼都没有停止对关外情报的搜索。
从年初开始,经过两年的养精蓄锐,皇太极终于从张翼带给自己的阴影走出来,再次发大兵围攻锦州,采取长期围困方针,势在必克。清兵逼城列营围困,因此守将祖大寿告急。
对明朝来说,这些据点所形成的一条防线,是拱卫大门的生命线,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为挽救辽东危局,明廷遣洪承畴率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等所谓八总兵兵马,领精锐十三万、马四万来援,集结宁远,与清兵会战。
虽然洪承畴有一定实战经验,然而他所率领的明军,是分别由八个边镇临时调集起来的,他自己旗下也就一万多直属队伍。兵虽是精兵,但明末的将帅是骄横出了名的,临阵能否服从洪承畴的统一号令,这是洪承畴难以充分发挥指挥才能的最大障碍。
本来洪承畴主张徐徐逼近锦州,步步立营,且战且守,勿轻浪战。而随后洪承畴控制了松山至锦州的制高点,以凌历攻势重挫清军,锦州局势开始好转。
然而,洪承畴打算采取步步为营,本不想出战,但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却派人促战,崇祯皇帝也希望持重的情况下,采取了速战速决的方针。最后无奈,洪承畴只能带兵出战。
七月,洪承畴领兵援锦州,与辽东巡抚邱民仰驻军松山北。洪承畴将骑兵布置在松山东、南、西三面驻扎,将步兵布置在离锦州只有六七里地的乳山岗,准备与清军决战。而他率领的一万多精锐大军,也就是装备了张翼提供的火器部队驻扎在身边。
八月,皇太极得知明援兵已到,便亲率大军从盛京赶来赴援,驻扎在松山、杏山之间,部署在明军的南面,济尔哈朗军攻锦州外城,截断松、杏间明军的联系,切断明军粮道,断绝洪承畴归路,在明军的背后形成一种大包围态势。
正是因为如此,明锦州守将祖大寿不敢出战。随后,皇太极又派兵夺了塔山之粮。明军的战略意图是在松锦之间与清军决战,现在却被清军切断后方粮道供应,存粮只剩三日,造成了心理上的恐慌,“欲战,则力不支;欲守,则粮已竭,遂合谋退遁。”
作为这一次大战的主要领导将领,洪承畴主张决一死战,然而各部总兵官主张南撤,最后集议背山突围。
两军交战后,洪承畴背松山列阵,派兵冲击清营,而派出去的大军便是刚刚换装的火器部队。
不得不提到一下换装了的明军一开始靠着火器的犀利,确实是锐不可挡,靠着火器几乎将迎面包围的清军杀的人仰马翻。
只是,洪承畴的这支火器部队也是刚刚掌握火器没有多久,就连操练也没有多长时日,这些明军掌握的火器不甚熟练,加上操练时日太短,最后反而被清军铁骑靠着快速的冲锋能力冲破,一时间反而被杀的血流成河,最后洪承畴的大军只能退回去,这一战都让洪承畴损失了数千人马。
最严重的是,洪承畴刚刚装备起来的一万多火器兵,居然损失了一半,一半的火器全部被那些清军俘获,让洪承畴捶胸痛哭,差点气的吐血。
因为一冲不破,洪承畴便决定撤退,然而因军中已经开始缺粮,其他诸将各怀去志,因此根本不管洪承畴的军令,最先带兵离开的便是大同总兵王朴,他乘天黑率部直接遁走,随后马科、吴三桂两镇兵也争相率军逃奔杏山。
只是这三镇人马就算连夜撤离,可因为毫无配合,清军趁势掩杀,前堵后追,杀的遍地流血,最后当他们逃到杏山时,又决定撤奔宁远,结果再次遭到伏击,部卒伤亡惨重。
至于洪承畴由于事先没有决战的决心,导致这明兵两镇六总兵败溃,十数万人顿时土崩瓦解。随后这清军便是对明军发动猛攻,因为明军毫无士气,早已经土崩瓦解了,于是先后被清军斩杀者五万三千多人,至于自相践踏死者及赴海死者更是无计其数。
最后洪承畴只能带着自己剩下的万余残兵,被清军团团围困在松山,饷援皆绝。至于锦州的祖大寿,更是不敢出城救援。
看完这封详细的战报,张翼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坐下来,看着湖面发呆。他想不到这战斗最后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虽然一直有着历史的前瞻,张翼知道这大明朝也没有几年可以存在了,但是现在得到这样的情报,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十几万大军啊,而且都是常年驻守在北部边关的精锐士兵,居然说没就没有了,人命就那么不值钱不成?这明朝大军就那么不堪一击?
要知道这关外满清的大军也不过十来万人,算下来明朝大军的人数和满清大军都是一样的,甚至还要比那满清大军还多,可居然还被别人大败了,这些明军还是常年有着作战经验的军队,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一点还真是很难让张翼一时间难以消化。
“这洪承畴完了,哎,这大明朝,也终于要耗尽自己最好的战斗力量了。”好一会儿,张翼才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苦恼道:“这战到底是怎么样打的,居然打成了这样!”
虽然张翼有意征伐天下,可听到十多万明军被满清灭掉,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忍心的。
宋青河其实心里也很复杂,虽然对明朝朝廷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毕竟这些明朝大军是在和关外鞑子作战,名义也是为了保护中原百姓,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国战。国战大败,就算对整个明朝在怎么不满,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这一战明朝在关外的大军,基本上覆灭了,宁远锦州一线的关隘基本上无兵可守了,洪承畴也只剩下万余人,还被困于松山,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祖大寿龟缩在锦州城内,现在自身也难保,想来也不可能救援洪承畴。唯一的希望便是朝廷再次派出大军救援,不然这关外,算是完了。”宋青河也是点点头,心情有点阴郁的说道。
“增援?现在朝廷还能派的出大军去增援么?除非崇祯舍得直接将自己京师的几万大军拉去关外,不然从哪里调派军队去救援?”张翼冷笑了一下,似乎对关外的情形并不看好,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随即再次道:“你说,这洪承畴,会不会投降满清鞑子?”
“这个,不会吧?”宋青河微微一愣,随即有点吃惊,皱着眉头不敢肯定道:“如果洪承畴投降满清鞑子,那锦州城的祖大寿在守城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想来也会直接投降满清,到时候,阻挡鞑子大军的关外防线便再也没有了,门户洞开,鞑子几乎可以随意进攻京师。”
“再说了,这洪承畴会投降满清鞑子么?”宋青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张翼为什么会这样问。
“朝廷如果派不出大军救援洪承畴,他带着那万余残兵败将,是守不住松山的,哎,只是可惜了我送去的那批军火了,要是落在了鞑子手里面,未来倒是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张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苦恼道。
“这洪承畴也太不争气了,妈的。”张翼还真的有些气急了,他实在想不到在明朝内部镇压农民军屡次建立战功的洪承畴第一次和满清交手,居然就搞出了这个局面来。
这洪承畴要是战败,那整个关外便是一片糜烂的局面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朝廷会不会再次发来调令,让我们北上?”宋青河再次问道。
“朝廷肯定会再次发令让我们带兵北上的,就算不北上对抗这满清鞑子,也会让我们北上负责剿灭李自成,然后好抽调河南河北的明军北上救援京师和关外。不过,咱们现在还不能动,就算再发诏令来,也不能动,咱们现在必须加快练兵,以备不测。”
宋青河微微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了。他一直搞不懂张翼到底是什么打算,只是张翼既然做出了决定,他就不会在质疑,只会坚决的执行张翼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