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利正想得出神,吴子正却问道:“大帅,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要不我先让将士们扎营歇息?”
原来他一到剑门关便先来见大帅,一万将士还在五里外等候命令呢。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就先扎营歇息吧。”李元利回过神来对他说道。
“子正,明日一早你就分派人手,将三关所有人都撤换下来,全部带回重庆大营去重新军训学习,再有不合格的全部裁撤掉,让他们去厂矿做工!”
经过这次事件,李元利对这些收降的南明军将领确实很失望,原来以为可以改造好他们,可是花了那么多心思,还是有这么多人又沾染上了旧军阀习气。
盗卖物资、拉帮结派、吃拿卡要,如果士兵们的月饷不是直接由财务局发放到每个人手中,说不定还会有喝兵血的事情发生。
“标下明白了!”
送走了吴子正,李元利又问栓柱道:“三元他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不错,基本都能下床了。”
“走,去看看他们。”说着话几人便往临时设置的医护营走去。
原来的剑门关只有一座关楼,最多只能驻几百名士卒,大兴军进驻以后,一下就增加到了三千人,又在关后平坦处建了一座大营,此时他们就是在大营之中。
医护营离得并不远,不多一会就到了地方,在木树驿受伤的将士全都住在这里,李元利走进第一个房间,里面十来个亲兵连忙挣扎着要下床行礼,被喝斥了几句才又乖乖地躺了下来。
三元一个人住一个小房间,他是亲兵小队长,待遇自然与普通的亲兵不同,李元利走进去的时候,这家伙正躺在床上发呆。
“好好躺着,我就是来看看。”
“大帅,天天这样躺在床上,人都要发霉了!”三元抱怨道。
“谁叫你平时训练不够?”李元利在他们几个面前有点随意,说话就有点发散,“你看我,当时不是一样吐了血,现在屁事没有。”
“那是您先躲在墙后了。”
“那……尤烈没有躲到墙后,人家还追了于彪一个时辰,活活把他们全都捉了回来,一个二等功妥妥的,比你强太多了吧?”
“大帅,说实在话,这还真羡慕不来,那家伙身手好啊!我记得当时你一吼,他还拉了我一下再朝地上趴,楞是屁事没有,可我现在……”
“这是反应问题,你反应不过来,别人能反应过来先趴到地上,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对他伤害就没那么大,再加上他体格比你们都好,所以我说你训练不够嘛!”
后世的战斗全都是热武器,战士们在战场上只要一听到有人喊“卧倒”,那趴得是一个快,其实都是训练之后产生的条件反射,三元他们虽然也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便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炮弹轰炸的战场,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
“大帅,我记得那炮弹还没落地您就扑到墙后,还叫了我们一声,您是怎么发现的?”当时黑灯瞎火的又看不到,三元醒过来就有这疑惑,现在逮着机会就想弄个明白。
“感觉!我当时感觉到了,不过这是天生的,你们想学也学不来。”李元利开始吹牛皮。
“……等我伤好了就去找尤烈,让他教我两手,有真本事才能保得住命啊!”
“你把我教你们的那些东西练好了,也不会比尤烈差。你没看他和我比划,哪次占过上风?”
栓柱在旁边插了一嘴:“大帅,其实您要不是占着一把子力气,肯定打不过尤烈!那家伙快得象鬼一样,根本防都没办法防。”
“哼哼……这个……力气大也是个优势。”李元利摸了摸下巴。
他平常和尤烈比试,都是仗着皮厚肉糙硬扛几下,然后近身缠住摔跤,尤烈又不敢往他要害招呼,就这样也只能打个“平手”,也只有他才有脸吹嘘。
“不过三元说的也有道理,练点真本事总没错,以后咱们一起练……要是我有他那速度,那还不无敌了啊?”
没人接话。
李元利也习惯了这种场景,该吹牛皮的时候照吹。
到了医护营,当然得去看下黎焕远,李元利走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房角的桌子鼓捣着什么,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碟长了绿毛的面团。
“青霉素!”李元利下意识地叫出了口。
对这玩意他自然不陌生,后世的人谁不知道最初的青霉素就是从这些绿毛里面提取出来的?
李元利当初提纯酒精用于伤口的时候就想过制造青霉素,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以目前的设备和技术手段,哪里能够制得出来?
黎焕远正专心致志地收集这些绿毛,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道:“帅爷,您稍等会,马上就好。”
“黎叔,你这是要用它来治伤?”
“嗯,都已经好多天了,还没长出多少。大帅,您也知道这个?”
李元利嘿嘿一笑:“懂点。黎叔,要想绿毛长得快,你得在屋里烧盆火,还得放几盆水。”
“烧火我懂,但放几盆水又是什么道理?”黎焕远收集完了绿毛,将筷子放到桌子上面说道。
“这东西跟庄稼一样,既要暖和还要有水它才能长得快。黎叔,这绿毛用起来效果如何?”李元利只是听说过古人用食物发霉的绿毛来治伤,防止伤口感染,但还真没有见过。
“时好时坏,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师父他老人家也说不出个道理来,所以我有空就制一些出来慢慢试。”他搞这个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效果却似乎不大理想。
“老神仙也用这个治伤?他不是有金创药吗?”
“他没有用这个,说是不稳妥。不过师父有一小坛陈芥菜卤,治肺痈肿疡有奇效,听说就是这种发霉的绿毛化的水,后来我翻阅古书,发现古人早就用这个治过伤,所以就想试一下,金创药实在是太贵了。”
“陈芥菜卤?这又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大陶缸盛放芥菜让它自然发霉,当绿毛长到三四寸时,便将大缸密封埋入地下,十年之后再挖出来,这时芥菜已经化成清水,就叫陈芥菜卤。”
“师父这一小坛还是早些年在天宁寺找那些僧人求来的,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