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五师走完,火枪师的士兵紧跟着也走出了大营。只见帅旗招展,李元利和一众亲卫、十几名孩儿兵骑马走在中间,黄氏一见儿子,连忙喊了一声,却被高夫人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李元利骑在马上对两人拱了拱手,便策马往前继续前进。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完了,大军开拔,可不是叙说母子情深的时候,高夫人久在军中,自然知道这些道理。
“高信,叫将士把歌唱起来!”李元利看着前后绵延不绝行走的将士,转头对他身后的高信吩咐道。
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指挥过这么多兵!想想自己训练出来的数万精兵在战场驰骋纵横的样子,李元利心中顿时豪气大发。
“好嘞!”高信答应一声,身后有眼色的亲兵也不用他再吩咐,转身就往后面跑去,不一会儿,豪迈的歌声就响了起来。
“风在吼马在叫
长江在咆哮长江在咆哮……”
一首由前世《黄河大合唱》改编成的《长江之歌》,此刻唱出来正是应情应景,连李元利和高信身边的亲兵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只是把群山之间的鸟雀野兽都惊得四散奔逃。
自从上次起了剽窃的念头后,李元利就把后世自己记得的歌曲写了不少出来,然后再教教导营中的教官唱会,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全军,将士们有事没事吼上几句,倒是发泄了不少精力。
一首《长江之歌》刚停,远处又传来《精忠报国》改编的《问天下谁是英雄》,听着后面将士们的嘶吼,李元利想起了前世自己带的那些兵,嘴角微微上翘,他们在拉歌的时候不也是同样如此?
“大帅,这歌听着都带劲!”高信跟着吼了两句,一到高音的时候就败下阵来,还一脸兴奋地对李元利道。
“别光顾着唱歌,行军要注意哪些事情,不用我来提醒你吧?”李元利收起笑容瞪了他一眼。
高信拍了拍胸脯:“大帅只管放心!左右两侧都是侦察连的兄弟,连只鸟都靠不过来!行军路程我也早就安排好了,咱们和前面的五师错开,午时到漆树坡下面的平处吃饭歇息半个时辰,晚上到红沙沟安营扎寨!”
“今天是第一天,咱们走一百里!以后每天八十里,最多四天就能到奉节。大帅,这些地方都是平时经常来拉练的,兄弟们都熟得很。”
李元利没有再说话,他也只是习惯性的训斥两声而已,倒不是真担心什么。这儿本就是大兴军的地盘,前面又被特种大队和五师扫荡过一遍,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高信把时间算得很准确,翻过漆树坡时,正好是午时四刻(中午十二点)左右,将士们就地歇息,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其实也简单得很,就是烧了一大锅白开水,给士兵们泡干粮。
现在火枪师随身携带的物品,除了一把腰刀外,其他都和后世的部队类似。背包里薄行军被、褥各一床,衣服一套,布鞋草鞋各一双,火枪换用的燧石三块,干粮五斤,背包上面还插了一柄李元利仿后世制造出来的短柄工兵锹。腰间挎包装五十发定装纸壳弹,另外一个装满水的水壶,枪则是扛在肩上。
走了两个多时辰近五十里路,这些士兵却没有看出多少疲乏,从耐力和能吃苦上来说,这些兵比前世那些兵要好很多。
三四百里的山路,足足走了四天,李元利终于在这一天的半夜到了奉节,后面的六师还要明天才能到达。这样的行军速度在古代其实并不算快,三国司马懿攻孟达时,曾经八天走过一千二百里路。
奉节周围早就已经建好了大军驻扎的营寨,王拙所部已经完成补给于昨日离开,李元利谢绝了随刘体纯进驻奉节的政务司官员的竭力邀请,和将士们一起住进了城外的军营之中。
中军照例是在营寨的中心处,大军陆陆续续来到,但除了不时响起的马嘶声和将领的喝叫声外,士兵们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平时严格的纪律和条令学习已经起了很好的效果。
虽然不至于腰酸背痛,但连续行军四天,李元利还是感觉有些疲惫,他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来,这时候大多数士兵都还在睡觉,大营里显得很安静。
政务司派驻奉节的官员任武已经在帐外恭候多时,要请他到城内去看看。李元利现在又恢复了精神,对这个在他前世已经消失在三峡水库中的历史古城也有些好奇,于是便带着三元、栓柱和向松等人进了奉节城中。
出乎意料的是,城中并不萧条,反而十分热闹,人来人往,街道两边的木屋虽然损毁了许多,但买卖东西的人仍然不少。
“以前奉节被各路兵匪祸害得不轻,咱们大兴军进驻之后,四周的贼匪才没了踪迹,再加上咱们在这儿储存转运物资,需要的人手不少,所以有些山民也在这儿买卖货物。”任武似乎看出了李元利的疑惑,在一旁开口解释。
李元利这才想起来,虽然士兵们有军令不能进城,但那些民夫可没有这个约束,现在他们有工钱拿,也会来买一些生活用品,这么多人在这儿,自然能把这地方带动热闹起来。
在街上转了几圈,又问了任武一些政务司的事情,刘体纯做得还算不错,这一带的山贼乱兵被他围剿收编后,青壮带走了两千,其余的都编成守城部队,由留下来的一千大兴军士兵负责训练守城、作战、维护地方治安,罪大恶极者或斩首,或发配去矿山,到现在为止,奉节方圆百里都已经安定了下来。
这任武说话有条有理,三言两语就把奉节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看来政务司让他随刘体纯到这儿来,也是觉得他有这个能力。
奉节比兴山县城大了不少,但建筑格局的房屋风格这些都差不多,也是大约六七米宽的石板街道,两旁则是土木或砖木结构的房子,很多房子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头,可惜的是不少都显得破破烂烂,这都得“归功”于这些年来时常进出的义军、官兵和贼匪。
街道上来来往往衣裳破烂的人给这座沧桑破败的府城添了不少生机,这让李元利心里多了一点欣慰,但更多的却是心酸!
到政务司的伙房吃过饭,一行人便准备回营,马上就要开始大战,这个时候必须得多在军中和将士们呆在一起。
刚走出那院子没多远,就看见铜头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急匆匆地嚷道:“大帅,出事了!”
这街上人多,他不敢骑马冲闯,但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确实是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