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米柱第一次处于凌迟之刑,这是这时代的顶级酷刑,只有造反谋逆,罪大恶极的,才有资格享受。
米柱一向认为,千古艰难唯一死,一个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判处死刑,就是最高刑罚,在后世,连死刑都废除了,但是这李沧海,必须千刀万剐,这才能消他们心头之恨,米柱自发迹自至今,也就在他手下吃了最大一次亏,如果不是李国安拼死断后,他自己也会死在了黄河边上。
所以李沧海必须死,而且是以最惨的方式死,为防止上次李代桃僵之事,米柱一开始就下了死手,挑断了李沧海手筋脚筋,摆明是不留余地,绝不会留对方的性命,必定处死了。
李沧海瘫成了一堆烂泥,在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崩溃了,这才是王图霸业,转眼成空,最后落得一个身败名裂,千刀万剐的下场。
米柱带着一股解恨的快意,离开了关押李沧海的牢房,来到了关押另一位官员的牢房,米柱不以构陷大臣为乐,东厂诏狱长年空置,一旦是有了客人,差不多是必死,罪名不大,谈何入诏狱,既入诏狱,那里还有生机?
今天被东厂拿下的是江西道监察御史李华竹,一个在朝中相当活跃的人,座师就是韩爌,一向被视为韩爌的代言人。
韩爌晨间丁忧回乡,在下朝之时,东厂缇骑就逮捕了李华竹,这在那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出手的是东厂千户官李铁,又有正式驾贴,左都御史袁应泰十分气愤,也没有办法。
李华竹的罪名是造谣生事,有人证物证,袁应泰也不敢硬扛呀。
洪武十五年(,大明朝改前代所设御史台为都察院,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都御史为都察院的长官,相当于汉、唐的御史大夫,副都御史则相当于御史中丞,佥都御史则与侍御史仿佛,三者都是主领或分领院务的长官。监察御史则为都察院直接行使监察权的骨干专职官吏,既受都察院的管辖,又可以不受都察院的统制而独立行事,有事可单独进奏天子。
主持都察院事务,提督十三道监察御史,纠劾百司,辨明冤枉,这是都察院的主要职责,其“喉舌之司”的性质也由此表现出来,三个“劾”字,更规范了其纠劾的范围。值得注意的是,都察院不仅继承了原御史台及历代监察机关察官治吏的职责,并对所谓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也有纠劾的责任,这既表明加强对思想文化方面的控制,也扩大了都察院的职责范围。
都察院第二个职责是在吏治方面,与吏部共同负责对官员进行的考察。
不经吏部提名,都察院考察的官员,不算是名正言顺的,甚至有幸进之说法。
自魏广微执掌吏部之后,他只是将都察院意见作为参考意见之一,并没有作为主要依据,因此,这吏部天官与都察院的关系相当差,就差没有当场打架了。
米柱让人拿下李华竹,就是因为他散布了那一句:米利坚、坐天下的谣言,这种无中生有的做法,是为了惹君王之忌,置他于死地。
如果米柱不是与皇帝关系极铁,铁到了可以穿一条裤子,所以才不受影响,如果是别的,早就让锦衣卫和东厂登门拜访了,米柱十分气愤,如此阴险,一入东厂,立即打了八十大板杀威军棍再说。
李华竹一看见米柱,十分的愤怒,他咆哮道:“米柱!你胆大妄为,折辱朝廷命官,不怕诛九族吗?”
米柱冷冷道:“你己不是什么朝廷命官,己经被革职,现在你的身份,比外面的狱卒还低,八十大板算什么,本官要杀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李华竹道:“你滥用职权,草菅人命,汝无后乎!”
米柱道:“曾经的堂堂监察御史,只会用恶毒阴险的语言攻击他们了?十年寒窗苦读,就学会了这些?”
李华竹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米柱道:“太祖有令,言官可以闻风奏事,并不因言获罪,但并不包括散布和捏造谣言吧?米利坚坐天下,这是出自你的手笔吧?目的是污蔑大臣,污蔑朝中纳税大户,其心可诛。”
李华竹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米柱道:“不明白!没有关系,你的管家李福忠己指认了一切,是你提供了主意,提供了银子,让他去招募人手,散布谣言,这是供词,这是证据,你有什么话可说?”
李华竹气愤的道:“这是假的,你让人构陷于我,不得好死。”
米柱道:“证据己获得了刑部、大理寺的认可,要不然怎么可以削去你的功名,剥去官职呢?”
削去功名,剥去官职,这是对当官最大的惩罚,剥去官职,还有机会起复,削去功名,这等于后世开除党籍,永远没有了当官的机会了。
李华竹十分气愤,只觉得天都塌了,十年寒窗苦读,十年宦海沉浮,尽成了梦幻和泡影,他不禁痛哭出声。
米柱冷冷看着对方,毫无怜悯之意,如果让对方成功了,下场惨不可言的就是他了,他轻则丢官,重则杀头抄家,妻子卖往教坊司接客,要多惨就有多惨。
李华竹呜呜哭了,严刑拷打他没有哭,但是在这一刻,真的是把他击倒了,让他崩溃了,再也无法自持,没有了官身,又得罪了厂卫,其后果之严重,他不敢想像。
米柱一声冷笑,说道:“卑鄙小人,活该有此下场。”
李华竹愤然道:“你才是卑鄙小人,小媚惑君上,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构陷大臣,诛除异己,如此作派,定然不得好死,我这是为天下而除此贼!”
反正难逃一死,他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日后也有一个大骂奸臣而死的美名。
米柱笑道:“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罪名,不但可以将你处死,抄家,父母发卖为奴,妻女卖往教坊司接客,这就是构陷大臣,祸乱朝纲,本官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万民除此贼。”
这是用彼之矛,攻彼之盾,十分的符合报复的风格,对方可以代表天下,站在道德的高度批判指责他人,我为什么不可以也代表天下,站在道德的高度批判他呢?
李华竹愕言:“一幸进小人,有何资格代表天下?”
米柱道:“你这贪官污吏有资格,本官就有资格。你做官十年有什么成就?乡下多房子扩大了三倍,家族的田产扩大了十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你不能代表天下人,也不能代表朝廷,因为你没有为天下人做过一件事,也没有为朝廷做过一件事,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做官,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贪欲!”
李华竹愤然道:“你又干了什么?”
米柱道:“在沈阳卫击退了建奴,在贵州平定了水东水西之乱,在喜峰口挡住了二十三万蒙古军的进攻,任职两年,为朝廷弄来不低于一千万两银子,四百万石粮食,米柱身在其位,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即使如此,米某也只能代表自己,代表不了朝廷,更代表不了天下,既然李某人可以代表天下谋害米某,米某便代表天下,处决你这无耻奸贼。”
米柱这一番话,让李华竹无言以对,他是怀着为天下除此贼之心而谋米柱的,但是现在这么一问,他不知如何作答了,他代表不了天下,谁人让他代表?米柱一句,谁人让你代表了,他无言以对。
米柱冷笑道:“你为官十年,没有为百姓弄来一两银子,一石粮石,也没有打过一场胜仗,只是官场一苦心钻营的小人,居然以公知自居,代表天下百姓和苍生,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你为什么不去死,死了以后更伟大你就应该可以代表地狱,代表天庭了。“
对于那些动不动代表别人的人,他是讨厌之极,自己自问为官清正,为国家和朝廷立下大功,这一点就连敌对的叶向高、韩爌、刘一燝都承认了,谁知居然有人政见不同,代表天下人来杀我?这也太能扯了,所以他极其气愤,也代表天下人反杀对方,杀其全家。
李华竹道:“任你如何狡猾,也改变不了一样东西,你大权独揽,打击仕权,诱君逐利不读圣贤之书,这就是大不敬,天大的罪。”
米柱道:“本官就是不读什么狗屁圣贤之书,这又如何?”
李华竹大喜道:“大家都听到了,快来人呀!米柱公然承认不读圣贤书,侮辱圣人,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当逐出朝廷,当众打杀。”
他像是真的捉住了米柱把柄一样,叫得嗨,叫得兴奋,可是其它的人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们都是米柱的手下,谁人敢逆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