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灿亲率辽兵占了个大便宜,击溃了刘部前锋兵马,便识趣的缩回成都。
两日后,成都东边的丘陵中。
一杆李字帅旗迎风招展,李自成中军主力迎头撞上了溃败的前锋兵马,大中大将高一功大吃一惊,慌忙下令收拢败兵,通传李帅,如今李自成还是闯王高迎翔麾下一员闯将,麾下六七万兵马势力不前锋刘宗敏部便是他的主战力量。
大批溃兵漫山遍野的逃回来,李自成暴跳如雷,险些当场砍了刘宗敏。
刘宗敏败的太惨了,尚且惊魂未定,直嚷着官兵施展了妖法,天降铳子将他的前锋两万精兵打的溃败,辽兵会妖法呀!
李自成气的眼前发黑,狠狠几鞭子将刘宗敏抽的皮开肉绽。
刘宗敏被抽的嗷傲乱叫,却仍信誓旦旦的叫嚷:“恩帅,恩帅你就是砍了某,某也不敢欺瞒,辽兵真的会妖法!”
李自成看他神情不似做伪,心中狐疑,一面收拢溃兵一边让刘宗敏引路,往两日前激战处进兵。数万步骑混杂的大军一步三停,哆哆嗦嗦的进至成都东边三十里,寻至刘部兵马溃败处的数里连营,便炸了毛。
遍地狼籍的尸体还在,因天气炎热已然发臭了,却大多保持着死时的姿态。
李自成掩着鼻子与高一功,顾君恩等人站在连营外,看着营中死状各异的麾下精兵,心中憋闷又惊疑不定,派人入营收殓尸体,上千具尸体被抬了出来摆在一面山坡上,等着掩埋,一排排死状各异的尸体,诡异,死寂,让李自成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也心中发毛,大热的天生生打个寒噤。
军师顾君恩亲自上前查验,脸色也很快苍白,上千具尸体除了自相践踏,互砍而死的,竟大多是头顶,后背中弹,被铳子砸烂帽盔,脑壳横死当场的极多。
刘宗敏仍是不停的小声嘀咕:“辽兵必是会妖法的,若非如此,怎敌的过关外建虏,妖兵呐!”
李自成与一干心腹将领皆心中惊疑,大军,竟在成都东边的山中逡巡不前,竟被辽兵一通乱铳吓住了。
成都,东门。
马灿站在东门上的城门楼,千里镜中闯军在山中畏缩不前三日有余,不免失笑,一伙流寇哪懂得弹道学,抛物线,重弹超越射击这么高深的玩意儿,李自成以下大小匪首,多半是斗大的字半个也不认得,连名字也写不全的草莽。
城门楼上,马灿嗤笑道:“倘若真被这伙人坐了天下,啧啧,那还了得。”
身侧,沈有德长笑道:“那便是群魔乱舞,星辰颠倒,日月倒悬了,这伙流寇懂得治国理政么,何其荒谬!”
倒是被此人不幸言中,李自成得了天下后真真是群魔乱舞,天下大乱,完全不懂治理国家的一伙流寇,很快便被关外满人趁虚而入。
马灿观察了一会便颇为不屑,李自成好大的名气也不过如此,他数万大军在山里停着,随他折腾去罢。以少量精兵在城外监视李部大军,大部人马便龟缩回内王城,轰隆,关上宫门用沙袋堵住,便自陷绝地成了一只孤军。成都之战便如此诡异,滑稽,一千多辽兵躲在方圆九里的王城里,大吃大喝着养精蓄锐,成都相当于一座空城。
城中百姓大量逃亡,六万多闯军却也龟缩在山里,迟迟不敢出山围城。
王城,城墙上。
这蜀王的城墙极为坚固,外有城墙,内有萧墙,城墙上各种防御设施一应俱全,这也是马灿敢退守王城的底气所在。高大威武的城门楼上,马灿斜靠着墙壁,手中拿着一把挫刀,精心雕琢着几颗铅弹。台湾,开原两府制造的铅弹,已经有了标准化生产的雏形,每颗弹丸分量不会差过一钱,这已经是极惊人的成就。
重量相差无几,形状也越来越规则,这便是近代军工科技的威力。
军械标准化,火药定装化,这是新式明军正在完成的不世伟业,近代军工体系正在新式明军中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顺理成章的开花结果。马灿所做的便是将铅弹上不规则的部分磨平,让整颗铅弹变的规则,表面平滑,弹丸越规则越平滑便打的越远,越准。
马灿并不理解其中道理,却懂得如何做能让他的线膛铳打的更远,更准。
想来开原那班兵学门生,是懂得其中道理的,开原那班兵学教授,门生真是一群神奇的人呀。马灿心中啧啧赞叹,那班神奇的牛人在书堆里钻了几天,便生生找出一条原本不存在的来苏道,让剑门天险成了摆设,那班儒雅学子躲在兵学里,天天捣鼓,便能捣鼓出一些犀利的火器,当真是极了不起的。
马灿琢磨着一个开原兵学,起码能抵两镇新军,不,起码能抵十万大军!
再举起千里镜,看看东边山里疑神疑鬼的闯军,不免失笑,这伙流寇,土鳖能坐天下么,被这伙土鳖坐了天下,能挡的住北边沙俄铁骑,雪亮马刀,能档的住南边西洋人恐怖犀利的新式战舰么,这伙人连大字也不识一个,经的住西人舰队一轮炮击齐射么,能挡的住才是笑谈。
终马灿一生,始终是兄长马城的忠实跟随者,从无二心,这便是眼界的不同。眼界不同了,见识过沙俄人,哥萨克骑兵恐怖的雪亮马刀,见识过洋人舰队恐怖的火力后,再龟缩在中原当土皇帝,还有什么意思呢。
正想到入神,耳边响起轻巧脚步声,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削这些铳子做什么?”
佳人好奇的轻声软语,让马灿心中一热,不答反问:“王府藏书,都归整好了么。”
一个二八年华娇俏佳人在他身侧坐下,也不避嫌,得意道:“我做事,你安心,三万卷藏书都埋在王陵中了,谁也找不着!”
马灿看着她如花俏面,夸赞道:“做的好,记你一功!”
朱悦俏面飞红却大着胆子靠过来,两人并肩挨在一起,竟一时无语,左右亲兵纷纷识趣的将脸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