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干戈(2)(一)

江留醉应了,收好东西,笑道:“我听你的,我们走为上。”胭脂莞尔一笑,正想与他携手走出,外面传来声响,燕飞竹领了一队家将往假山处走去。江留醉小声道:“等他们进去,立即脚底抹油如何?”胭脂点头。

待众人身影没入假山石洞中,江留醉和胭脂即刻身形飞展,横掠过另一只石桥,朝相反的方向疾奔。胭脂熟门熟路,很快引他走上一条无人小路,避开巡护家将的视线,弯弯绕绕疾走数百步,穿庭越户,终于顺利地遁出嘉南王府。

出得王府,江留醉浑身一松,腿脚一软,连忙扶住一棵大树。胭脂关切地道:“你功力初复,先调息再说。”江留醉默默运息,过了片刻,缓过气来。胭脂便领了他,七穿八绕,去到几条街外的一家酒楼上。

靠店内墙面坐了,避开闲杂人等,胭脂神色严峻,低声对他说道:“我昨夜去了乌啼巷,郦王爷并不在那里。”江留醉的心一提,颤声道:“他有危险么?”

“不好说,燕家军有六万人驻扎在翔鸿大营和云翼大营,郦家的人说,王爷只身去那里了。”

“什么?”江留醉大叫一声,旁边的客人看将过来,他急忙缩了缩身子,低低苦笑道,“他连护卫也没带?岂不是……”六万守军,带了护卫也是螳臂当车。

胭脂望定了他,忽然一笑,扬手叫伙计,点了一桌丰盛的饭食。江留醉哪里有用膳的心思,兀自闷头苦思,等桌上琳琅摆满,胭脂将一只金茅糕掰下一块,递到他面前。

“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追。”

江留醉眼睛一亮,微笑道:“你让我赶去助王爷一臂之力?”胭脂道:“你不去,必不会心安,不如去了,多少能帮到王爷。”江留醉点头,忽然有了干劲,前路哪怕刀山火海亦无所惧,忙不迭地吃起东西来。

胭脂看了,只是摇头,细思他这般冲劲,不知是鲁莽还是侠义,不由捧了一杯桂浆慢慢啜着,痴痴地凝看他。江留醉一气吃完三块糕点,不咂滋味地灌下几口浆汁,拍拍衣襟,道:“我们即刻上路如何?”

胭脂噗哧一笑,顺从地陪他结账,回他先前所住的馆舍牵了马。冬日风寒,江留醉所著甚是简单,胭脂便折去一家铺子,为他买了紫貂皮的暖帽和裘衣。打扮过后,他举手投足现出十分贵气,胭脂越看越生出欢喜。

两人收拾完行李,出了城门,沿官道往翔鸿大营奔去。一路疏林远望,枯枝若舞,太阳偶而自乌云中洒下一线光影,为清冷的冬日增添暖色。

与江留醉并骑而行,胭脂如沐春风,眼前但见寒芳冷艳,千重碧起,处处有绿意萌生。她想起与他同行前往雁荡,两人间尚觉生疏,经历一番纠葛后,他对自己应与那时不同。胭脂两眼*笑意,连日来花下去的心思,终会有所回报。

行到半路,两人寻了沿途的一处茶铺歇脚,江留醉似有心事,一碗茶喝得长吁短叹。

胭脂探问道:“你在担心郦王爷?”江留醉脸上一红,摇了摇头,胭脂便知他思念花非花,秀眉急促地一蹙。江留醉未察觉她眼中的阴霾,心下想着,江南情势既如此紧迫,京城只怕愈加惊险。

他想到花非花去了京城,联想身世,越发添了愁绪。种种曲绕的心事,他无法对人明言,即使他自己,亦不曾剖析清楚。又或许,他不愿往深处思索,怕想到母亲之死,凄然不可收拾。

胭脂留意地注视江留醉,见他走去一旁喂马,浑然心不在焉,差点踩入泥泞。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此时江留醉安顿好马匹,讪讪走回。胭脂道:“你心中的不痛快,我倒猜着几分。”江留醉道:“你不会明白。”胭脂正色道:“你又小瞧我,无非是你自觉配不上非花姐姐罢了。”江留醉一怔,苦笑不语。

胭脂曼声道:“她是名满天下的归魂,你如今不过是无名小卒,确实不般配……你打算开宗立派么?”江留醉摇头。胭脂又道:“你可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成为一代大侠?”江留醉想了想,道:“闯荡江湖开心为上,侠义之举都应秉性而为,不必强求名气。”

胭脂叹息:“你这也不求,那也不争,只图自家开心爽快,任谁都会觉得你胸无大志,无什可取。”江留醉道:“说得没错。我想的是游山玩水,走遍五湖四海,若能同时扶危济困,助人为善就更妙。非花是归魂,与我有同样心志,又理会旁人眼光作甚?”

胭脂一针见血道:“可是你仍然不信你可以驾驭得了她,是不是?”

江留醉喃喃地道:“我的确不够好。”胭脂突然心疼,生气地道:“一说到她,你的精气神都没了,如何能像男子汉大丈夫!我这就上京城把皇帝杀了,让你做皇帝,到时君临天下,不信你拿不出冲天斗志!”说完,竟像真的一样,转身便欲上马。

江留醉一把拉住她,忍不住笑道:“傻丫头,你扶个阿斗做皇帝,照样很快丢了天下。”胭脂听他这样称呼,心神一荡,江留醉及时松手道:“你说得对,谈到非花我就失态,或许我们彼此的确悬殊,是我不济,虽然她并不介意。”胭脂定定看他道:“可你介意。”江留醉一笑:“是,我是个臭男人,偶尔免不了有小小的介意。”

胭脂眼波流转,问道:“我帮你上京认皇亲好不好?你若成了什么王公,有了尊贵身份,配非花姐姐也就容易。”江留醉道:“你不杀皇帝了?”胭脂嘟了嘴道:“他是你兄弟,你不想杀就留着。”江留醉大笑道:“好,你陪我上京见皇帝。”

说完登即后悔。他本与花非花一同上京,现下耽搁了,但仍会在京城碰头。到时花非花若见了胭脂,心生嫌隙就难办。更要命的是胭脂先友后敌,如今虽称不杀皇帝,保不准一到京城就借四大杀手之力又做它想。江留醉一想到此,更觉不该与她过分亲密。

胭脂一听他答应同赴京城,笑逐颜开,又见他阴晴难定,不免难过。她转过话题,道:“罢了,先找到康和王再说,未来如何,我听你的便是。”

“为什么这样帮我?”江留醉突然道。

胭脂迎上他的目光。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她,也许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但不要紧。

“我原想做皇后,既然做不了,就改主意做妃子!”胭脂巧笑嫣然,走过他身边时在他耳边低诉,“即便只能做个侧妃,我也心甘情愿。”香风飘然而过。

江留醉望了她背影,只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此时,一队劲装骑兵疾驰而来,快如旋风。两人避让在一边,来人服饰上绣了燕家军常见的螺青拱璧纹,江留醉大致默数人数,竟有千人之众。混杂在骑兵中有一辆马车,两匹栗色骏马纵蹄飞驰,胭脂一拉江留醉的衣袖,示意他去看。马车在骑兵的裹挟下,很快随之远去,江留醉忧心忡忡地想,那里面的乘客莫非是郦巽?

胭脂肃然地远望骑兵,再回头对江留醉道:“嘉南王要出手了,不知康和王到了哪里?若不能赶在燕家军前面救出郦王爷,天下有谁可以匹敌?”她并无忧色,眼中反而闪烁火花。

江留醉刚想回答,看了她踌躇满志的神情,轻声问道:“你不是为了我才帮康和王,你是想他牵制嘉南王,对不对?”

“是又如何?”胭脂一笑,像是在娇嗔,“以康和王之能,才有法子对付嘉南王。你看,燕家连夜把那个假王爷运走,你猜会运去哪里?”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么?陈亳乱民造反,燕陆离奉命领平戎大营里的郦家军出征,这消息刚传回江宁,燕家就先一步带走了假的康和王,你说,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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