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寒从梦中醒来,老周头问阿寒,“你做了什么美梦,在梦中还笑出声来。”
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一间小屋,阿寒和老周头分别在屋两头睡,原本屋中只有一张床,老周头把床给阿寒睡,自己用木板另搭了一个床,所以晚上阿寒的一举一动,老周头都看得到
“啊,”阿寒一愣,她笑了吗?转而说道,“我也不记得了。”
“行了,天亮了,赶紧起来洗洗吃早饭了。”老周头也不计较什么梦的事,开门出去了。
等老周头一出去,阿寒掀起自己右臂的衣袖,上面那红色的胎记微微有些发热。让她一年四季都冰冷的体温有了一些不一样之处。
她想起梦中的自己,不由得疑惑,“那真的是我吗?”阿寒觉得,梦中那个人像是她,又不像是她。
然而同样的梦又是连续做,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自己行走在冰湖之上,看着那些罪人受着痛苦折磨,心里无比舒畅,醒来时又会感觉右臂上的胎记阵阵发热。
这天,阿寒又在梦中站到了冰湖上,看着眼前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她没半点惧意,反而站在冰面上有些踌躇。
突然阿寒的动了,同以往梦中所见一样,向前走去,似在巡视这片冰湖。
阿寒大吃一惊,因为她根本没想往前走,这不是她的心意。就好像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意识在控制。“你是谁?”
“我是你。”
阿寒听到另一个声音出自自己的身体,这声音很冰冷,就像眼前这片寒冰一样。
“你是我?那我又是谁?”阿寒懵了。
“你也是我。”那个声音说。
“我是你,你是我?”阿寒现在就像一个掰手指也算不清加减法的孩子。算不清,就不算了,阿寒大声说:“我是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在哪里。你说什么你是我,我是你的,我根本不认识你。”
“哼。”那个声音冷哼一声,道:“去了人间,连自己的神魂都封闭了,脑子也变笨了。”
“你说谁笨,分明是你故弄玄虚。”阿寒大叫起来。
阿寒声音未落,冰湖之上的寒气突然汹涌地翻滚起来。阿寒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寒气如浩浩荡荡的海潮一样,向她身边涌来。
阿寒虽然惊讶眼前的变化,却不惧怕,好像她本来就知道这些东西伤害不了她。
越聚越多的寒气突然冲天而起,形成一股巨浪,冲到半空,然后又向阿寒当头压下。阿寒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银白的寒气,将她吞没。
阿寒周围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她伸出手去触碰这些寒气。
寒气冰冷彻骨,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些舒服。
“看到了吧?”
一个声音在阿寒前面传来。阿寒抬头,看到白茫茫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不清晰,但还是能看出那是个女人。
“是你在说话?你为什么一会儿在我身体里,一会儿又在外面?”阿寒问。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阿寒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在人间还有事要做,神魂快些醒过来吧。”女人说话时,阿寒就见一个白皙纤细的手指向她点来。
阿寒怔怔地看着,也没有躲,任由这根手指向她额间点来。然而就在手指快点到她额头时,手指突然化作千万道银白的光芒。
耀眼光芒让阿寒下意识闭上了眼,与此同时,阿寒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像被千万根针刺了一下,正当她痛得想叫时,疼痛的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阿寒睁开眼,她依然是睡在小土屋中,天还没亮,窗外光线昏暗。
阿寒摸了摸额头,一切正常,脑中好像多了很多东西。她还没来得及去接受这些东西,便醒了。
刚才那些还是梦,只是梦中的情景比以前更加真实。那个白雾中女人说的话,莫名其妙,但阿寒却觉得她很像自己,就如她们是孪生姐妹般。
然而也是从那个梦以后,阿寒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些是奇怪的人,还有些是气,有黑气,有紫气,有红气,并且会出现在不同人身上,或不同的地方,有的人身上浓,有的人身上淡。
也从那时起,老周头对阿寒有了些许的担心,因为他经常看见阿寒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自言自语,有时还双手乱挥。
老周头这个过来人便有了联想,难不成阿寒有了心上人。可是不对啊,阿寒才十二岁,还不到动春心的年纪啊。
阿寒虽然是男孩装扮,但她是女孩,自己这样直接去问,总是不好出口。老周头从此也便有了心事。
终于有一天,老周头忍不住,决定要问一问阿寒了。
晚上,醉仙楼关门收工后,老周头和阿寒回到自己的小屋。由于阿寒年龄越来越大,所以老周头在阿寒的床旁加了一个帘子,阿寒睡前就把帘子拉上,隔开她与老周头的空间。
阿寒正要拉帘子睡觉,老周头叫住了她,“阿寒你等会儿睡,阿伯有事要问你。”
阿寒听了,收回拉帘子的手,坐到床上,看着老周头,那神情就是在说,“你问吧,我听着。”
老周头轻咳两声,才迟疑地开口,“阿寒,你看,你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了,心里有啥想法,阿伯也不知道。”
老周头停住话头,看见阿寒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也在注视他,像是在问,“然后呢?”
老周头继续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伯?”
阿寒眼眸一暗,低下了头,似在思索什么。
老周头心里也知道阿寒为难,一个女孩子心事怎么好意思跟他一个大老头子说出口,可是他不管又有谁能管。下边老周头打算,如果阿寒还不说出来的话,他就直接问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老周头等了一会儿,正要开口,阿寒突然叫了一声,“阿伯。”老周头向阿寒望过去,只见阿寒抬起头来,那认真的神色,让老周头心里不由的一凛。
“阿伯,”阿寒又叫了一声老周头,说,“你相信吗,我可以见到鬼?”
老周头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阿寒。阿寒依然是那种认真的表情看着老周头,说:“就是前段时间开始,我就可以见到一些奇怪的人,但只有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