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六章

莫道仁义流芳远,人心相悖各执言。

滚滚长江东逝水,黄沙淘尽始现金。

话说刘三郎带着媳妇从章仙姑家出来。走到大杨树下,拨开浮土。伸手就去拿鸡蛋,三郎的手指刚一碰到鸡蛋,立刻就缩了回来。喃喃道:“不对啊!怎么会这样呢?”三郎媳妇疑惑道:“怎么了?”“鸡蛋没了。”“傻啊你?不都在那里么?”“我是说鸡蛋里面没了,光剩壳了。”说着,三郎手指轻触蛋壳,那个鸡蛋应声而破,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用手指再捅一个,也是这样。一见如此,三郎拉着惊呆了的媳妇快步走回家去。

后来,碍于面子三郎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直到三郎的媳妇生了个闺女,三郎又来请章仙姑帮他求个儿子。仙姑说道:“儿女自有儿孙福,你命中注定,就有一个闺女命,我也帮不了你。”三郎口里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也是老大的不愿意。在旁人面前自然少不了说仙姑的坏话。

仙姑家的常客有个杨大嫂,要是说起这杨大嫂可真是不简单。一张老鸹嘴,成天“呱呱”的没完没了。什么天上地下的,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章仙姑碍于情面,也不说什么。

她男人乃是本地的一个神汉,名唤闫思友,人送绰号:闫死狗。在章仙姑还没出马之前,隔三差五的也有人到他家去掐算•治病什么的。虽然闫思友掐算的不灵,乡亲们也没别的办法,怎奈家境贫寒,医药费太贵。这闫家零零散散的也进些香火钱,自从村里章仙姑开始出马,闫家就门庭冷清,再也没有什么外捞儿了。

这闫思友本来就是一个无赖,全靠请请大仙混点吃喝。章仙姑出马就等于断了闫家的财路。闫思友平常对章仙姑“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晚上却是冥思苦想的找出路,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闫思友有一师傅,名曰张万常,家住大虎山。据说是如来佛下凡。这大仙出马,大凡会报些响亮的名号。什么狐仙会自称观音菩萨了,黄仙会自称济公活佛了•••等等屡见不鲜。反正你也查不出来,细心的人也能从他们的举止言谈中看出些端倪。哎•••揭人底细总归是不好。

一日,张万常正在家中独自喝着闷酒。这张神棍最近心情不爽,买卖越来越难做,十里八村的人再也不请他。忽然见徒弟推门进来,便道:“昨日为师掐指一算,思友今日必来拜访,所以备下酒菜,来来来,咱师徒俩先喝一杯”说着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双筷子和一个酒杯。(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人家撒谎都不用合计,后续工作做的好啊。)酒席间,闫思友把来的目的跟师傅一说。正好这张万常最近也是无事可做,就满口答应给徒弟帮忙。

再说这章仙姑吃过晚饭,忽然举得心中郁闷。就穿上鞋在庭院中散步。走了十几步,觉得郁闷之气渐消。猛然抬头,望见在自己家的烟囱上停着一只夜枭。这夜猫子歪歪脑袋“咕咕•••”对着仙姑一阵鸣叫。章仙姑心念一动,暗叫不好,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坏事带走,好事带来。”连说三遍,头也不回的走回屋内。

第二天晚上,闫思友带着媳妇和师傅就来拜访。章仙姑满腔热情的招待进屋。众人坐下后,闫思友介绍说:“这是我师傅,来沈阳办事,顺路过来看看我。”众人寒暄几句。张万常就说道:“听思友说仙姑治病灵验,过来想跟仙姑盘盘道。还望仙姑不吝赐教。”旁边的杨大嫂帮腔道:“思友的师傅乃如来转世,旁人请也请不来。仙姑真是造化,今天来个仙人聚会,大家也好切磋切磋。”

章仙姑虽说是一乡村农妇,却也不是好事之人。迟疑着不愿去请仙姑。无奈这三人软磨硬泡,章仙姑只得净面焚香请三仙姑临凡。闫死狗一见诡计得逞,三人相视莞尔一笑。闫死狗转身就坐在了门口边的炕沿上。

章仙姑焚香后,在炕上闭目养神•盘腿而坐,不消片刻,章仙姑身体一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屋里的三人说道:“弟马请我下山,不知所为何事?”张万常摇头晃脑呵呵一笑:“你可知我乃何人?”章仙姑凝视片刻说道:“恕下仙眼拙,请问上仙住何洞府,有何名号?”张万常不可一世的道:“我乃三十三天天外天,大日如来圣光佛。”

听到此处,章仙姑道:“不知佛祖前来有何事赐教。”张万常道:“非为别事,只因小徒南海观世音。”说着用手一指闫死狗。“你俩同样位列仙班,何不合起堂口,互相提携。”听到此处,章仙姑浑身一震,怒道:“三仙姑奉师命下界,搭救黎明百姓。这合堂口,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作何道理?”张万常一见如此,伸手扣住章仙姑脉门,说道:“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门口的闫死狗也站起身来,“嘿嘿~”笑道:“今天这事,要是不答应,你来得了,可就回不去了。”

章仙姑一看这气氛,语气缓和下来说道:“不知道这合堂口,是怎么样的合法?”张万常看到仙姑口气示弱就说道:“以后你家的香炉碗就供在思友家。凡是有掐算治病的,先到思友家焚香,焚香后回你自己家看病。”(其实说白了就是:以后掐算看病的人都去闫死狗家供奉香火钱。)章仙姑听到此处,“呵呵~”笑道:“多谢如来美意,只是这合堂口乃是大事,容我禀报师父,再行定夺。”

“哼哼~”张万常一阵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缓兵之计,跟我用不好使,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先扣你百年道行。”说着,左手五指弯曲做式击打状。见到此状,章仙姑双目紧闭,浑身一抖不再做声。

不消片刻。章仙姑缓缓睁开眼睛,诧异道:“大兄弟,你抓着我的手脖子做什么啊?”张万常发现诡计没有成功,悻悻道:“我与你家仙姑盘道,你家仙姑不给面子。这不,话没说完呢就回山去了。”杨大嫂帮腔道:“得罪了如来佛祖,你家仙姑不知道要被压在五指山下几百年呢。哎•••”说着三人愤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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