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
北平的宅子出事,莫清寒的手下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当北平爆炸案登报时,莫清寒和手下才得知此事。
德仁堂立即关闭,果然,没过几日,北平那里传出了容沐已死的消息。
莫清寒立即起身离开上海,回了汉阳。
莫清寒坐在房间中,他卸下了易容,露出了真正的面容。
容沐死亡的消息传出,再使用容沐的身份在上海行事,只会给莫清寒带来不便。
此时,房内安静异常,空气紧绷,沉沉的压迫感蔓延开来。
一个男人站在房间中央,他微低着头,正在和莫清寒禀告着。
他从北平那边过来,这件事需要有一个说法。
莫清寒分明一句话都未说,那个手下却觉得周身冰冷,紧张万分。
“主子,前几日,北平的宅子被人发现,容沐也被人劫走了。”
“宅子里的守卫全部身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手下一边察看莫清寒的反应,一边继续说着:“尸体全被北平警察署的人带走。”
莫清寒面无表情,气氛凝重僵直,手下立即住了嘴。
他缓缓地抬眼看去,视线直直落在那人身上。
莫清寒的气息阴暗,给人重重压迫。
他淡薄的声音响起:“接着说。”
手下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去查探一番,发现陆淮早就离开了上海。”
“他虽未在北平现身,但此事一定是他做的。”
过了许久,莫清寒朝眼前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手下松了一口气,立即转身,悄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后,手下轻声合上了房门。
此时,房间又一次陷入昏暗之中。
莫清寒独自一人坐在房中,他脸色冰冷,眸色极寒。
他当然清楚此次事件是陆淮所为。
既然陆淮能找到容沐所在的位置,他一定也知道,上海德仁堂的容大夫换了人。
莫清寒不晓得陆淮究竟是何时发现了他的伪装,按理说,他顶替容沐一事并没有几人知道。
现在容大夫死亡一事上海滩人人皆知,这说明他没法再用容沐的身份继续出现。
莫清寒精心筹划了这么久的局,现在也被陆淮拆穿。
原本他以容沐的身份取得了权贵的信任,随着消息的传出,他就失去了权贵方面的助力。
他甚至不能以容沐的名义,上门替叶钧钊诊治。
现在,他找不出其他理由靠近叶家。
陆淮的手段果然狠绝,完全斩断了他的退路。
若是下次莫清寒还想继续出现在上海,必须另做谋划。
不过,陆淮应该没想到,自己也安排了后手。
北平的宅子会突然爆炸,容沐会中毒身亡,全是他提前做好的准备。
即使他不能继续利用容沐,他也要毁了这个棋子。
……
北平。
罂粟完成派下的一个任务后,刚刚回到北平。
根据手下的汇报,北平的某处宅子发生了爆炸,原因不详。
罂粟查看了那处宅子的地址,她发现那恰好是戴长官名下的一处宅子。
罂粟皱了皱眉,立即准备出门调查。
这时,电话声忽的响起,罂粟停了脚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罂粟声音沉沉:“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戴士南的声音。
戴士南:“罂粟,是我。”
罂粟心神一凝,立即恭敬地说道:“长官。”
戴士南语气平静:“近日,我名下的一处宅子发生了爆炸,你去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戴士南名下有很多房子,为了方便特工行事,他会将地址告诉他的亲信。
若是他们能用得上,不需要通知戴士南,就能随意使用。
罂粟立即应下:“是。”
挂下电话后,罂粟马上前往那座宅子。
当罂粟踏入宅子后,她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了废墟。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一片死寂。
偶尔吹起一阵风,细小的灰烬被带起,覆在人的衣服上。
宅子发生爆炸后,北平警察署的人曾经来这里调查。
他们发现有人在宅子那里埋了炸.药,却不知为何,突然引爆。
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不少人没有逃出宅子,死在了里面。
但是通过法医的鉴定,他们发现有一些死者并不是因为爆炸而死。
在爆炸之前,就已经被人用枪杀害。
由于爆炸,所有证据被尽数吞没,消失无踪。
想要找出真凶,是难上加难。
此次案件陷入了僵局。
罂粟查看完宅子后,先回了自己的住处。
等到夜幕降临后,她准备去警察署一趟。
北平警察署某处分局前来调查此事时,他们将宅子中所有的尸体带回了警察署。
现在尸体全部停放在警察署的停尸房中。
罂粟需要亲自去一趟,去看看是否能从中找出异常之处。
正值隆冬,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当夜色弥漫,万物沉寂时,罂粟出了门。
罂粟做了伪装,穿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前往警察署。
冷风入夜,此时早已夜深,即使是警惕性再强的人,往往也会身心疲惫。
白日的喧嚣渐远,仅有几颗孤星闪烁,万籁俱寂。
罂粟受到专业的训练,她避开了警察署的守卫,轻而易举地到了停尸房。
停尸房守卫松懈,和其他地方相比,戒备并没有这么森严。
罂粟趁着守卫换班之际,打开了停尸房的门。
房内昏暗,窗帘紧闭,丝毫没有光线透入。
罂粟打开了手电筒,光芒骤然亮起。
罂粟看清了房内的情形。
从那处宅子中运出的所有尸体,皆摆放在这个房间。
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那里,他们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面对这么多死尸,罂粟面无表情。
罂粟走向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她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白布。
为了看清,罂粟将手电筒靠近,手电筒的光照在尸体上。
尸体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一片。
罂粟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口,她发现这人生前被一枪毙命,手法专业。
罂粟又接连检查了其他几具尸体。
有些人爆炸前就已经被人开枪杀死,有些人则是因为爆炸身亡。
看来,死亡的人有两批。
据罂粟的推测,是有一批人潜进了宅子,和宅子内的人发生了冲突。
就是不知那两批人究竟是为谁效命。
罂粟查看完毕后,立即离开了现场。
她将北平近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做了调查。
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上海的一个大夫竟在北平毒发身亡。
罂粟联想到了前阵子在上海发生的一起大规模中毒案件。
而她又从江洵那里得到消息,陆淮离开了上海,是同叶楚一起走的。
罂粟猜测,那位大夫的中毒和上海的案件有关联,或许陆淮正是来调查此事。
那么,北平爆炸案就和陆淮有关。
罂粟没有在北平寻到叶楚,但她清楚,叶楚同样做了伪装,和陆淮一起来了北平。
罂粟气极,陆淮做出这些事的时候,叶楚定是陪在他身边。
陆淮难道不晓得,这些事有多危险吗?
处在这样的境地中,陆淮还任由叶楚冒险。
虽然罂粟知道陆淮会保护好叶楚,但是她也不允许叶楚有任何损伤。
等到天色转亮,罂粟平息了怒气后,给戴长官打了个电话。
罂粟要将调查结果向戴长官汇报。
电话接通后,罂粟立即开口:“长官。”
戴士南应声:“事情有眉目了吗?”
罂粟:“昨晚我去了一趟警署,我发现死在宅子中的有两批人。”
“他们生前曾经有过交手,应该是其中一队人马点燃了炸.药。”
罂粟对戴士南隐瞒了,她对陆淮的猜测。因为此事牵扯到叶楚,罂粟不会让她受人怀疑。
听完罂粟的话,戴士南问道:“一般情况下,谁能进出这座宅子?”
戴士南将宅子给了手下后,并不会过问。
所以他并不清楚谁会使用到这些宅子。
罂粟回答:“这座宅子只有我,莫清寒还有何潜知道。”
但何潜已经用了北平另一处宅子,罂粟觉得他的可能性不大。
罂粟停了停,接着说出:“我认为莫清寒在用这处宅子,这场爆炸也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但是罂粟又有一个疑惑。
如果平日里使用这座宅子的人是莫清寒,那么,陆淮和他之间是否有着恩怨。
陆淮为什么会到北平来?
罂粟说完后,电话那头的戴长官并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罂粟询问:“需要我去调查莫清寒吗?”
戴长官这才开了口:“不用了,这件事你不必再追究。”
挂完电话后,罂粟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戴长官不让罂粟继续往下查,但是她决定要开始提防着莫清寒。
罂粟总感觉,莫清寒隐藏了些事情,不得不防。
而她日后也要弄清楚,莫清寒和陆淮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
……
北平的一家酒店。
陆淮坐在他的房间中,看了一眼怀表。
现在是晚餐时间,但是叶楚并未出来用餐,她或许还没有睡醒。
陆淮决定亲自去那里叫她。
他先敲了敲门,但是房内并无动静,许久没有回应。
陆淮心下一紧,皱了皱眉。
他随即拿出了叶楚房间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是陆淮先前要求的,她同意了。
叶楚对他毫不设防,她的钥匙放在了他这里。
房内光线昏暗,陆淮站在门口,背脊直挺。
走廊柔黄的灯光从背后照下来,陆淮的影子投射在房间地板上。
陆淮一半身子陷在阴影中,一半处在光亮里。
下一秒,陆淮走进了房间,房门在身后合上。
最后一丝声响也被关在了门外。
陆淮原本冰冷的眼眸,在看到床上那个身影时,一下子温柔了几分。
此时,房内寂静得很,一声轻不可闻的笑落进空气中。
当然,床上的叶楚并没有发觉。
陆淮将手中的钥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步走向了床边。
陆淮的步子放得很轻,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发出声响。
整个房间中,只有床边亮着一盏灯。
灯光柔和,安静洒下。
昨夜,陆淮极不安分,折磨了她一宿。他做噩梦的时候,反倒拉她进了怀中。
叶楚似乎累极了,如今到了晚餐时间,却仍旧没有醒来。
陆淮站定,俯身靠近。
很快,陆淮和叶楚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
叶楚闭着眼睛,睫毛在眼底垂下一片阴影。
叶楚的气息轻浅,缓缓呼吸着,胸口轻微地起伏。
她毫无防备。
陆淮的眼底深处掠过笑意,叶楚的细微反应,被他尽收眼中。
陆淮的视线缓缓落下,在叶楚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往下移动。
叶楚睡得熟了,被子滑落,现下已经退到了她的腰间。
陆淮眸色一暗,他伸出手,想要将被子拉上。
当陆淮的指尖碰触到被子时,叶楚忽的转了身,压住了被子的一角。
陆淮动作一滞,没有继续下去。
陆淮的目光重新放回叶楚的脸上。
此时,他发现叶楚有微微转醒的迹象。
下一秒,陆淮忽然起了别的心思。
他的指尖离开了被子,往叶楚腰间的衣角伸去。
叶楚快要清醒了,陆淮会假装去解她的衣服。
他晓得自己的动静定会被叶楚察觉。
既然他们前世是夫妻,再亲密的事情想必也做过了。
陆淮想看看,叶楚会是什么反应。
他的夫人是否仍旧那样害羞,同那日在上海一样?
陆淮凑近她几分,闻到少女身上的阵阵幽香。
手指碰触到叶楚的衣服,他的手继续向上移动,放在了最后一颗扣子上。
同她身体的温度相比,陆淮的手指略显冰冷。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他能感觉到底下的肌肤温热。
陆淮的力道微微加大,手指一动,扣子散开。
他沿着她的睡衣往上移动。
又将手放在另外一颗扣子上。
他的手试图解开那颗扣子时,突然被人扣住。
陆淮知道叶楚已经醒了。
他轻声一笑,放松身子,停下了动作。
陆淮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很快,叶楚右腿一伸,她立即横跨在陆淮身上。
察觉到她的柔软覆上来,陆淮的身体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陆淮给她一个坐在他身上的机会。
叶楚翻了个身,果真用双腿夹紧陆淮的腰,坐在了他的身上。
但下一秒,她却将膝盖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的动作。
叶楚刚才还在熟睡中,现在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微眯着眼,语调清冷。
“你方才在做什么?”
叶楚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耳根却完全红透。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刚醒来,就发现陆淮在解她的扣子。
原本还有些睡意,此刻已经全然消散了。
叶楚俯身看着陆淮,长发垂在陆淮脸侧,清香袭上他的鼻间。
陆淮神情淡然,完全没有被人发现的尴尬。
“叶二小姐,我只是想来提醒你一件事。”
叶楚紧闭双唇,没有出声。
陆淮毫不在意,他的唇角始终带着笑意。低沉的声线响在寂静的房间中,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晚餐时间到了。”
他的视线扫过叶楚的五官。
不过这份晚餐是什么,还真说不准。
叶楚冷笑一声:“你就是这样叫我吃饭的?”
叶楚语气带着讽刺之意,毫不遮掩。
面对叶楚的咄咄逼人,陆淮完全不在意。
陆淮反倒又笑了:“你不喜欢吗?”
叶楚明显带着怒气,陆淮却觉得这时的她有趣得紧。
叶楚忽觉脸颊一凉,陆淮的双手一覆,袭上她的脸侧。
他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肤细滑,微微摩挲了几下。
仿佛在仔细品味。
叶楚眼睛一沉,陆淮竟然还得寸进尺了。
她伸手抓住陆淮的手,将其一折。
陆淮配合叶楚的动作,翻了个身,手被叶楚背在身后。
陆淮还有一只手没有被束缚住,能够自由活动。
仅仅是短短一瞬间,陆淮用另外一只手,拽住了叶楚的身子,将她往前一拉。
叶楚身子不稳,倒在了陆淮的怀中。
他伸手搂了她一把,嗯,触感依旧。
陆淮笑了一声,只当是在调.教他的小夫人。
叶楚的怒气更盛,暗骂一声:“登徒子。”
叶楚立即逃离陆淮的怀中,从床上坐起。
她不想在这种危险区域逗留太久。
至于陆淮,她倒是可以好好教训他一下。
陆淮瞧见叶楚起身,他同样坐起了身子。
他朝着叶楚快步走去。
离开床边后,叶楚立即对陆淮出了手。
叶楚打向陆淮的时候,陆淮竟躲也不躲。
陆淮只在叶楚的拳头快要碰到他的身子时,微微侧开。
叶楚的拳头擦过陆淮的衣服,他的衬衣被带起,偏向一边。
陆淮调侃:“你是否太过心急了?”
叶楚的举动看上去确实是想解他的衣服。
叶楚并不理会,她瞥了陆淮一眼,继续出手。
叶楚身子半蹲,抬脚扫去。
陆淮退后一步,身子碰到桌上的花瓶。
花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化为了碎片。
陆淮担心叶楚受伤,特地离这边远了些,将叶楚带离。
趁着陆淮分神之际,叶楚立即抓紧他的衣领,将他推至到墙边。
动作力道偏大,墙边的一张椅子倒下,连带着旁边的矮桌也遭了秧。
两者相撞,声音沉闷,猛烈地砸在了地板上。
陆淮瞥向她皱起的眉,却觉得可爱得很。
叶楚抬脚,准备踢向陆淮的小腿,此时他有了动作。
他身形一转,反客为主,将叶楚的双手禁锢在她的头上。
陆淮俯下身子,气息靠近,贴近叶楚的耳侧。
“你这副模样我从未见过,甚是新奇。”
叶楚怔了一怔,他真是厚颜无耻。
她刚要开口:“你……”
话音未完,陆淮伸手,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她的嘴巴,他的身子往前一步,贴上了她的后背。
方才两人的动作略大,陆淮身体的温度愈发灼热起来。
他炽热的身体贴在她身后。沉沉声线勾在她的耳旁,他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触着她的耳垂,酥麻之感袭上来。
“别出声,外面有人。”
叶楚侧耳听去,果然听见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但叶楚的双手被禁锢,身子又被陆淮压在墙上,连嘴巴都被他捂住。她无法从他身下逃离……
他温热手掌盖住她柔软的嘴唇,令她呼吸紊乱。
叶楚的心跳快了几分。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落在两人的耳畔。
叶楚和陆淮同时偏过了头,看向那扇门,不知门外的人找他们有何事。
叶楚扭头看了一眼陆淮,眼神暗藏着警告,他立即松开了手。
她察觉到她身后那人一退,灼热的感觉随即远离。
两人有了默契,同时走向了门口。
因为方才的一番打斗,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凌乱极了。
他们整理了一下,陆淮打开了门,叶楚站在他的身旁。
那人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尽管衣服已经收拾好了,但还是带着褶皱。
甚至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些急促,虽勉强平复过,仍能听得出来。
似乎是欢爱一场后留下的痕迹……
“你们是新婚小夫妻吧?”
“这里是酒店,能否稍加注意一下?”
“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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