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刘雨薇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然后伸出两只手,在九筒受伤的骨节处,拿捏了一阵。
“好险,这根骨头,差点就断了。”刘雨薇说道:“因为错了位,又连上了一根筋,所以只要一碰,你就会痛不欲生。”
说完,她咔嚓一声,将那根凸起的骨头,找准了方位后,硬推了回去。惹的九筒一阵鬼哭狼嚎。
“刚还说自己是打过仗的人,不在乎这些。怎么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刘雨薇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瓶红花油,在九筒的伤处来回摩擦。
大约揉了五分钟,估摸着药液已经完全渗透进去了之后,刘雨薇这才舒了口气,将红花油搁在了一边:“这个你拿去,每天早中晚用三次。记住,急救箱里就这一瓶,省着点用,说不定过几天,还会有人跌打损伤。”
“嗯。”九筒闻言,乖乖地点了点头。
“咦,你这胸腹怎么回事?”刘雨薇的视线,很快就被九筒身上的勒痕所吸引。
“还能怎么回事,被蛇缠的呗。”九筒说道。
“蛇,你是说那个……”听到这,刘雨薇顿时想起了喇叭口上的巨大沟壑,横死的野兽,还有搜索小组返回时,石头背上的那块巨大的白肉。
一幕幕片段堆叠而起,不禁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那条大白蚺,那脑袋,脸盆大,那身子,跟小汽车似的……”九筒说的唾沫横飞,生动异常:“要不是指战员机灵,危急关头开了枪,恐怕你现在想救我,只能去大蛇的肚子里倒腾了。”
女人都是幻想主义者,她们最钟爱的莫过于英雄。经九筒有意无意的这么一宣传,杨开的形象立马就变得高大起来,高大的刘雨薇忍不住回头开了杨开一眼。
我这是在想什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措,刘雨薇的脸顿时红成了番茄。
“这处伤口,同样用红花油擦拭,来,躺下,我再给你倒点云南白药。”刘雨薇取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九筒胸腹部的勒痕上。
“胳膊暂时就别动弹了,要固定一天!”用绷带将九筒的胳膊吊在了脖子上,警告着说道。
“嗯,嗯,好。那胳膊好之前,石头,我那把散弹枪你就先用着吧,记着出了情况,第一时间保护我这个伤员呀!”九筒叮嘱道。
“放心。”石头爽快的点点头。
“杨开,你们真把那条白蚺给解决了?”华伯涛感觉到,虽然九筒的有些描述,虚夸中带了些水分。但具体的细节,却是半点不假。
又是,他将询问的目光投了过去。毕竟,一条庞大的食肉蛇类盘踞在附近,谁都不会心安理得的去休息,吃饭,睡觉。
“都断成了好几截,绝对死透了。”杨开知道华伯涛和众人的顾虑,索性将带回来的蛇肉丢在了地上。
“你们看,战利品还在这里的,我说过要请客吃蛇肉,就绝不撒谎。”杨开笑道。
华伯涛伸出两根手指,在蛇肉上翻检了一阵,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果然是蛇肉,而且是那条大白蚺的肉。”
他是古生物学家,这一行的老手,自然是电眼神目,瞧上一瞧,便知真假。
“华教授,您没觉得这蛇肉汁多爽滑,是难得一见的滋补品吗?如此巨大的,更是可遇不可求吧,看来,我姓陈的今晚要大饱口福了。”陈天顶看着蛇肉,勾着肩膀笑了起来。
“陈老板,这蛇肉,这能吃?”张鹤生大惑不解的问道,说实话,他吃过猪肉,羊肉,但却从未吃过蛇肉。
“道长,你这可就是外行了。”陈天顶说完,就给大家介绍了起来。原来,这蛇肉不但鲜美,而且汤胜鸡汤,是南方人的席上珍肴。据说,蛇肉具有补气血,强筋骨、通经络、美容养颜的功效。作为食补的药物,还可以治疗风湿,肢体麻木的患者,大兴安岭天气偏寒,大家遭遇霜冻之苦,吃一顿蛇肉,正好可以起到妙不可言之功效。
陈天顶这摸金校尉本就是风湿病,这回见了蛇肉,更是如苍蝇沾腥般,不可自拔。
不过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众人联想到蛇肉竟有这般妙处,不禁纷纷点起头来,心中隐隐有了那么一丝期待。
再加上喇叭口的那层阴影:白蚺已经成功斩杀,无一不是笑逐颜开。
就在此时,帐篷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杨开一愣,随即朝着帆布上望去,果然,赵勇德那僵硬的手,动了一动。
他醒了!
“蛇,蛇……”赵勇德的眼白慢慢收了回去,身子一绷紧,再一瘫,平卧在帆布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赵!”杨开站起身,就要奔过去,却被刘雨薇一把拦住。
“现在病人刚刚苏醒,需要安静。待会吧!”说完,刘雨薇蹲在赵勇德身边,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心率,然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动作。
“怎么样?”刘雨薇刚收回手,杨开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应该没事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晚上让他多吃点。”刘雨薇将器材放回了急救箱,拍了拍手。
“我现在可以看看他吗?”杨开问道。
“嗯,可以了。”刘雨薇点点头。
抱起赵勇德身子,杨开感觉到,这个曾经的东北大汉,此刻的身体竟是如此羸弱,嘴唇青紫,面色苍白。
“蛇,蛇头……”赵勇德的手在半空中乱抓。
杨开皱了皱眉,抬起胳膊,将他的手一把按住。
“蛇,啊,蛇来了……”赵勇德的挣扎更加剧烈。
杨开不知道,这个家伙以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儿,才会对蛇这种生物害怕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害怕了,而是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
“别担心,那条大蛇已经被炸死了。”杨开安慰道。
过了十多分钟,赵勇德终于被劝服,安安静静的爬起来,坐在一边,埋着脑袋,一脸的沮丧色彩。
杨开见状,知道对方想要清静一会儿,于是也不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摘下手套,走到篝火旁,享受着温暖的灼热感。
蒸腾的热气,仿佛刺入毛孔,从手心的另一端钻出。
就这样享受了半个小时,陈天顶走到了他的身边,面色严峻。
“陈老板,什么事儿?”杨开睁开了眼睛。
陈天顶一声不吭的展开地图,在下午标好的两个点上指了指。
“杨开,现在天色已经不晚了。如果再不走,我们能在哪里扎营?”未等杨开回话,陈天顶就接口道:“喇叭口虽然死了那么多野兽,但我们不可能原地不动,因为等下一场山风来临前,大兴安岭的腹地,又会有更多饥肠辘辘的野兽,前往这里,守株待兔,这已经是铁打不动的定律了。要是我们选择在猎人坟扎营的话……”说到这,陈天顶的面颊一抽:“我宁愿退出羊肠小道。”
“陈老板,这猎人坟……”杨开眉眼中传来一丝讶色:“真的令你恐惧如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