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的决定写成信送去给福王,心急如焚的福王看了毛文龙的回信后,整个人立刻萎顿了下来。
高杰与黄得功面面相履,实在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福王,突然间颓废至此。
高杰犹豫了一下,上前拱手问道:“福王,到底毛文龙给了什么回应?”
福王满脸的绝望,无力的举手把信塞给高杰自己去看。
高杰与黄得攻两人立刻凑在一起仔细的看了起来。当两人得知毛文龙不会出兵前去解救南京,只是派了两万东江军前来解救自己等人后,二人的神情与刚才的福王如此一瞥。
黄得功更是气愤的大骂:“该死的毛文龙,简直就是小人一个。”
福王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他也算是仁义了,至少没有放任我们不管,再怎么说,他还是派了两万东江军前来解救我们不是吗?”
高杰拍了拍黄得功的肩膀,见他平静下来之后,才对福王言道:“要不请福王再写一封信,请毛文龙出兵平反李自成,重新夺回南京。”
福王苦笑着摇头:“出兵,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你们站在毛文龙的角度,你们会出兵平反南京吗?”
看把两人给问得哑口无言,福王才继续苦笑道:“现在南京已经被李自成所控制,毛文龙这会派兵平反,必然是攻城战。没有足够支撑他出兵的动机,你以为毛文龙是傻子,让他的部下去攻城,去白白牺牲,只为了给本王拿回一个南京,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高杰轻叹一声:“福王所言极是,属下太过一厢情愿了。只是这样一来,南京落入李自成的手中,我们在湖广便成了两面被夹击。现在除了退向毛文龙的陕西之外已经没有了别的退路,也就是说,我们以后……”
福王失魂落魄的说:“一步走错步步错,可本王这一错,却成了千古恨。”
两人一时间为了未来而忧心忡忡,黄得功却一脸不服输,他愤怒的大吼:“福王,我们还没到绝路,何须这般轻贱自己。再说了,我就不信那个李自成有多厉害,凭我们现在的兵力以及两万东江军的协助,难道就不能杀回南京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福王与高杰两人对视一眼后,双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燃烧着的战意。的确,李自成并不可怕,这次的失误也只是被李自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才会造成这般被动的局面。
“黄得功说得好,一个小小的李自成,我们何须惧怕于他。”福王顿时重燃希望。
“不错,南京是因为空虚,才会让李自成有可乘之机,现在我们的兵马还未有什么损失,完全可以拼一下。”高杰这会也开始热络起来。
乌云散去,阳光照亮了大地,三人都从低落的情绪中重新站了起来,满怀着收复南京的希望。
半个月之后,陈继盛率领两万东江军与福王汇合,看到陈继盛亲自率军前来,福王更是喜上眉梢。他可知道,毛文龙目前麾下就属陈继盛的风头最大,绝对是重量级的将领。
毛文龙居然派来了陈继盛,这让福王对于带兵打回南京去,充满了希望。
福王热情的款待了所有东江军以及陈继盛,为了表示自己的热情,他甚至自降身份,开始与陈继盛称兄道弟起来。
陈继盛由始至终的表现都是不冷不热,不热情回应也不冷淡了福王,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让福王实在猜不透陈继盛内心到底是何意思。
圈子已经不知绕了多少个,福王始终无法从陈继盛这里试探出毛文龙到底是何意思。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直言不韪的问:“陈老弟,不知毛总兵此次可有对你作何交代?”
陈继盛心里冷笑,表面上却面无表情的说:“总兵对我的嘱咐就是,只需保护福王的安全,至于其它的事情,我们东江军绝不会参与进去。”
“这……”福王当即脸色大变,这与他先前所想可差了不止一万里。
陈继盛不慌不忙的又说道:“还有,总兵让我给福王带句话,不知福王可有兴趣听一听?”
福王愣愣的说:“什么话,陈兄弟直说无妨。”
陈继盛目光在福王的身上巡视了片刻,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福王呆呆的发愣,他一时间不明白毛文龙带这话给他是何意?
陈继盛心里再次发出一声冷笑,然后解释道:“总兵的意思,希望福王不要冲动,好好保留实力。最好现在先行退避李自成,待日后有了把握,再行前来与之一战。切勿冲动行事,让您的部下遭受无谓的牺牲。”
福王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问:“这么说,毛总兵是不会帮助本王参战了?”
陈继盛想都不想,说:“总兵的意思正是这样。”
福王很是不甘心,前两天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这会已经彻底毁灭,他不甘心的问:“为什么?难道毛文龙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本王吗?”
陈继盛呵呵笑道:“王爷此言差矣,总兵正是心系福王的安危,才会火速让我们前来保护福王的安危。若是福王觉得这样不喜的话,那我陈继盛现在就立刻带兵回去复命。”
福王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想答应陈继盛率军回去,却又怕自己这次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接受了陈继盛留下来的事实,却也成了他向毛文龙示弱的信号。
明摆着,福王这会要是再留陈继盛他们来护卫自己的安全,也就等于他从此以后便成了毛文龙的附庸了。
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是这点面子重要。福王显然心里有数,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理由,然后心安理得的把陈继盛给留了下来。
欢庆的酒席很快便散去,福王与黄得功,高杰二人回到书房里继续商议着。
“福王,这个毛文龙欺人太甚,明摆着就是要挟我们以后都得听他的话行事。”高杰忿忿不平的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