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景文居高临下,冷眼望着缓缓而来的藤原太岛以及他的女儿。大殿上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众人的呼吸声之外,便只剩轻盈的脚步声。
几十步的行程愣是让藤原太岛心里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他最终停在台阶之下,垂头拱手向毛景文行了大礼。
毛景文在洪承畴的授意下,冷声对藤原太岛发问:“你便是岛国使者藤原太岛亲王是吧?”
没有让藤原太岛起身,而是让他依旧跪于地上回答。这让藤原太岛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已经破灭。
藤原太岛深知,毛景文这番表现,无论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要表现上国威严都好。其实都是在暗示,他毛景文对于岛国的来使根本不在意。
心里满是苦涩,藤原太岛却不敢有丝毫的墨迹,当即拱手回禀:“藤原太岛以及爱女受我王之托,前来觐见吾皇。希望能够与大明上朝重新建立邦交,望皇上恩准!”
既然都没有什么希望了,藤原太岛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出来。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望而归,已经没有什么再坏的后果了。
毛景文闻言心里暗自冷笑,他与洪承畴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毛景文便不再有任何的顾虑,按照昨晚商议好的,开口言道:“建交这是好事,朕当然会恩准。”
藤原太岛猛然一惊,抬头望着毛景文,嘴巴张得忘记合拢。正在藤原太岛激动之时,毛景文却又随即言道:“要建交当然没有问题,可朕却是有些条件。若是藤原亲王能够答应下来,那这事就好说。”
“不知皇上有何条件?”藤原太岛顿时警惕起来。
“条件很简单,朕只需你把盘踞在我大明海域上的倭寇全部清理干净。此后上交一亿两白银,我们便可以开始商议建交的事情。”毛景文风轻云淡的说。
藤原太岛却整个人当场傻掉,一亿两白银先不说,单是清理大明盘踞的倭寇事情就不是藤原太岛他们所能办到的。这也就意味着,毛景文所提的要求,根本就是在拒绝建交没什么两样。
沉默了许久,藤原太岛才犹豫着言道:“皇上,不知这条件可否有商议的可能……”
毛景文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商议的地步,藤原亲王大可先回去好好想想。不必急着答复,朕不急,你们也无需太急。”
藤原太岛闻言答应了下来,此后依照礼节,把带来的贺礼一一奉上。而毛景文可没有半点客气,全部照单全收,但回礼却是很寒酸,意思着送了点黄金就把藤原太岛给打发走。
下朝之后,在御书房里,毛景文邀功似的问洪承畴:“这次朕的表现如何,没有让老师失望吧?”
洪承畴摸着下巴的山羊胡,斜了毛景文一眼,见他可爱也不便再训话。迟疑了片刻才言道:“皇上今早表现可圈可点,的确没有值得诟病的地方。但这岛国人向来狡猾,皇上日后与他们接触定不可粗心大意。”
才得了一点夸奖,后面却又得到嘱咐,证明洪承畴还是放不下心。小皇帝心里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恭敬的向洪承畴行礼,口称谨记在心。
洪承畴这个老狐狸,自然懂得小皇帝的心思,他呵呵轻笑两声,此后便告辞离去。毛文龙今早见不到人,想必这会应该与两位娇妻温存够了。洪承畴有必要去找他商谈一番,大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毛文龙点头首肯才行。
藤原太岛一脸青灰色,今早的一番遭遇让他万念俱灰。回到驿馆之后更是丢了魂似的心不在焉。
藤原京口实在看不下去了,从早朝的时候,她心里便一直憋着闷气。大明皇帝的言词让她深感耻辱,这会又见自己的父亲这般失魂落魄,忍不住便劝说道:“父王,那大明皇帝摆明了就是不给我们机会,要不我们干脆回去得了。”
藤原太岛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轻叹道:“回去,不可……”
“为何不可?难道父王真的要向大明皇帝妥协不成?”藤原京口惊呼言道。
“妥协是必然的,但不是大明皇帝所有的条件我们都得答应。至少得争取条件在我们的红线之内,否则父王回去也无法交代。”藤原太岛满心的苦涩。
“那父王现在有何打算?”藤原京口皱眉询问。
“大明皇帝只是一个小孩,他自然没有权利决定如此重大的事情。想来在他的身后还有另外的决策者,如果父王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决策者应该是毛文龙本人。”
“父王要去找毛文龙商议……”藤原京口颇为惊讶!
“直接找上毛文龙必然不可行,我们还得先从下面的官员打点起来。必须得多收买一些人心,朝中有人替我们说话的情况下,再去找毛文龙商议,必然才能事半功倍。”藤原太岛冷笑而道。
“父王言之有理,女儿愿为父王分忧,有何帮得上的请父王尽管吩咐!”藤原京口拱手言道。
“需要,而且你还是关键,父王需要你去打点毛文龙的两位妻子以及他的女儿。你的任务就是要与她们打成一片,取得她们的信任。如此一来,有她们在毛文龙的耳边吹风,胜过我们的千言万语。”
“女儿明白,请父王放心,女儿定不会让父王失望。”此刻的藤原京口没有半点往常的清纯,有的只是满满的阴狠以及精明。
藤原太岛满意的点头:“下去准备吧,这事宜早不宜迟,能够尽快办好方为妥当。”
藤原京口答应一声,便告辞退下。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去,藤原太岛突然间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毛文龙防岛国使者犹如防贼。当藤原京口带着从岛国带来的新奇东西,想要敬献给陈澜她们之时,却被告知。东西可以代为转送,而她本人却没有毛文龙的许可同意下,不得进入皇城内。
藤原京口并未就这样善罢甘休,此路不通必然还有别的法子。她当即回到驿馆与自己的父王商议后,决定从其它的官员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