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在华天修的帮助下拼完魔方,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还挺厉害的嘛!我在我们班玩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这速度还最好?”
“因为你是大人,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也能比现在厉害。”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速度也比你快。”华天修不服气的说,又问:“诶,你今年多大了?”
“7岁。”
7岁……华天修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来找袖珍的吧?”
“嗯!”无名抿着小嘴,点点头,“明天是她的生日,我来接她回家。”
生日,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从来没有跟她一起过过。
华天修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她生日的那天,通常会下雪。”
“下雪?今年还没下过呢。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无名瞪大眼睛看着他,华天修微微低头,回忆里,浮现出那年冬天的雪景。
“天修哥,我生日那天会下雪哦,是初雪。”
他记住了,然后每年,到了那个时候,真的都会下一场初雪。那年的初雪,他隔着宴会的层层摆设默默的看着她,透过热闹的声音寻找她的话语声和欢笑声。能给她的,只是目光交错时的微微一笑,回应到的,是她炙热的眼神。
那对他们来说,足矣。
她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踩着雪地靴在白皑皑的雪地里蹦蹦跳跳,小脸跟雪一样洁白无瑕。她在院子里走下长长的一串脚印,转过头来,朝他挥手,然后就跑掉了。等到她消失不见,他才跟在后面,在脚印的一旁,留下自己的大脚印。
每一步,都是他们的默契和期待。
“初雪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耳朵里又是她的声音。
“当然是要去见我的秘密小情人了。”刮一下她的鼻子,他曾经这样哄她。
转而耳边飘过来一只童音:“初雪的时候,袖珍会做什么?”
无名笑嘻嘻的问,眼睛眯成两只月牙,嘴巴咧开,脸颊上带着一个小酒窝。这喜庆的样子,华天修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捏了捏。
“你也知道明天是袖珍的生日吗?”小不点好奇的问。
“嗯。”
“那……你会约她吗?”
“……不会。”
“会我也不让你约。袖珍是我的。”
华天修被他的话逗乐了,扬起嘴角笑了。
“诶?叔叔,你也会笑啊!”
“我是人,人都是有感情的,有感情就会笑。”
“你笑起来,也有酒窝。”无名伸手,在他酒窝的地方轻轻划过。一丝无尽的柔软划过心间。
“既然你陪她过,要不答应我一件事吧。”华天修说。
“什么事?”
华天修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这是他工作之余的私人手机,界面干净,没有一点累赘。把相册翻出来,点开第一张相片,那里面的人,是袖珍。看了眼小鬼,突然觉得他跟她还有几分神似,笑着说:“帮我送个礼物给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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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华天修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你是我的秘密朋友。”
“才不是,我跟袖珍才是秘密朋友。袖珍说这样很酷。”
华天修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些过去的事,她都没有忘记。
“叔叔,那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呵,小屁孩跟他谈条件呢?华天修俯着脸,问:“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欺负袖珍?”
小不点的语气颇有种铿锵有力的味道,华天修一时半解,好奇的盯着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你把袖珍欺负哭了,我都听到了。”
“什么时候?”语气稍稍服软。
“袖珍生病出水痘的时候,我听到她洗澡的时候哭了。都是因为你,我听到了,欺负她的人是《Gamer》的老板,那不就是你吗?”
小不点的声音清脆玲珑,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有力,又带着稚嫩的童音,让人听了很是不忍。华天修默不作声,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手却被小不点拿了下来。
“要不,你跟我去跟她道歉,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小不点盯着他,认真的说。
华天修呵呵一笑,问:“我说,你真的只有7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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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悦一下午都被派去外面办事还没回来,袖珍录完节目便自己先回去了。走之前收到高夏寄来的包裹。除了一件黑色小礼裙,貂皮外套,还有一张高夏个人音乐会的邀请函。
手机里是他发来的短信:“陪我过你的生日吧,冒失鬼。”
这些日子在组里的相处,两个人也算有了些默契,袖珍没再抗拒,知道他要给自己庆生,放下包裹,去衣帽间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来,一辆车已经停在面前。
“上车。”短信又来。
车开到一所高端会所,会所开在市区一个幽僻的地段,周围地大树多,很是优雅。走进来的时候,除了门口一个穿着得体的女服务员,一个人也没见到。服务员似乎已经在等候她的到来,见到她便带她上楼。一直上到中层,电梯才停了下来,出来见到眼前是圆形的建筑,周围全是落地窗,从这里望下去,城市的霓虹全映在眼底,很是壮观。站在窗边往下望,就是城市里的一景湖泊,放佛喧嚣中的一点不染。
周围摆放着各种乐器,几个小伙子在一个小舞台上准备着什么。绯红的灯光,照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朦胧的醉意。
“请问,高夏在吗?”袖珍问。
“Summer马上就来了,请等一下。”
袖珍在楼里转了一圈,看到这里到处都是高夏的影子,他的相片、奖杯、唱片琳琅满目,还有一个橱窗挂着几套他演唱会穿过的经典服装。
“这里是什么地方呢?”袖珍问刚才回她话的小伙子。
“你还不知道呢?这里是夏馆。”
夏馆?似乎听过。在脑海里搜索记忆一遍,惊讶的问:“你是说,这里是Summer的私人会所?”
“是啊。”
原来如此,难怪里面都是他的东西,这排场可真大。高夏开的私人会所人称“夏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只是除了几场私人音乐会,真正被邀请来过的人寥寥无几。袖珍又问:“你知不知道,他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听他唱歌就行了。”
“是,个人演唱会的意思吗?”
小伙子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算是吧,不过,不是说唱的人是一个人,而是听的人是一个人。”
袖珍一下子愣住了,难怪一路走来都是不同寻常的安静,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来早了,观众都还没出现。原来,根本就只请了她一个人。
反应再迟钝,她也该明白过来,这家伙又在发神经了。带她去游乐场表白不成功,加盟《Gamer》还不够,转而走专业路线打算再掳芳心?这也太看得起她了。袖珍感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自己肩上,越压越重,重到她无法承受了。她没有犹豫,转身下了楼。
刚出会所,高夏的电话就打来了。天气越发冷了,寒意逼人,袖珍将羽绒服的领子裹好,靠在树边接起了电话。
“在哪儿呢?来了也不好好呆着。”高夏问。
“歌你唱吧,我不进去听了。这是你的私人会所,能被你邀请到这里,我也该知足了。”
“你在说些什么?”高夏的语气有点严厉。
袖珍叹了口气,说:“谢谢你,带我去那么漂亮的地方,看了花,看了水,还对我说了那些话,这次又给我寄了漂亮的衣服。上次跟这次,都是我的梦,梦醒了,我该回家了。”
“知不知道为了你的生日,我花了多少心思?查到你喜欢的抒情摇滚,爵士蓝调,挑了你最喜欢的歌,自己专辑的歌没几首,还要改编……”
高夏的语气很平静,一如第一次表白的时候。袖珍无奈的说:“高夏,不要这样了。这样的你,我觉得很害怕。”
“你害怕你承受不起这些吗?你害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吗?害怕这些,所以逃走了?”
“对,我很害怕。几次绯闻,我都接受了,因为那时你对我不是那种感情。你折磨我取笑我,我也不觉得难受,因为你把我当朋友。可是你这种想法,我却会害怕。”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袖珍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在害怕什么?怕高夏喜欢她?还是怕恋爱的感觉?他现在能给她的,他现在对她心动的,他现在承诺的,终有一天也会消失吧?这种痛苦,她已经承受过一次了,长达7年。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这种煎熬。
“高夏,我不想谈恋爱。这是我花了7年时间学来的教训。你对我的了解还太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花7年买这个教训,但我知道,我花了30年学来的教训是,不要隐瞒自己的感情。”电梯到达一楼,高夏一边听着电话里头她说的话,一边从长长的红地毯那头走过来,往会所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高夏口里说的30年学来的教训是什么意思,但高夏也没问她她口里的7年又是什么意思。每个人都自己的经历,辛酸的也好,刻骨的也好,高夏应该也不例外。她对他似乎了解得太少,关心的也少,他为什么这样执着于对她的追求呢?
“你现在只是对我有点心动,才体验不了那种害怕。等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这种感觉你会很想摆脱。”
“申袖珍,你给我的耻辱还不够吗?现在还敢说这种话!”
“对,喜欢我对你来说很耻辱,求求你不要喜欢了。”
“袖珍,”高夏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他缓缓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想得到。”
这等温柔,就像宇恒。袖珍带着疲倦的语气说:“我今天很累,只想回家。”说完,把电话挂断,静静的坐在墙角边。
风打得脸疼,睫毛和眉毛像要结冰了一样,眼睛一点也不想睁开,只想用眼皮去温暖它。也不知道是身子冷,还是心冷,她感觉无比的无助。
自己在心底问:“这辈子,你还爱得起吗?”
她情愿对谁都冷漠一点,对任何事都不带半点留恋,也不想留下牵绊。让大家以为她自视清高也好,我行我素也罢,她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不过为了保留自尊的下限。宇恒对她好,守护了她25年,只有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那么卑微。高夏对她好,给她惊喜,向她表白,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无。
思绪平静下来,起身准备走,迎面却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风中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叹了口气,用无奈的语气说:“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受煎熬了。”
那人影越来越近,袖珍发现这体魄不像高夏。抬头要看他的脸,因为是夜里,看不清。直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映入眼帘,她才认出他来。
她张着嘴巴,却叫不出他的名字。然后,身子就被一把抱起,脸对着一双深邃的眸子。
“你……你怎么在这里?”
“在节目里风流不够,还主动送上门来?”
能对她说这话的,只有一个人了。
“放我下来。”
大手将她揉的更紧,隔着厚厚的衣服,都感觉到疼痛。身体要发麻了。
“华天修……你是影子吗?为什么到处跟着我?”经历了刚才的一场“告白大战”,袖珍有点心力交瘁了,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叹息声。
“等会儿就知道感谢我了。”
正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打来的是胡悦。
“袖珍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下午无名来找你,我把记者挡掉了,让他找个地方呆着等你,结果Mona叫我去办事,我一忙就忘了告诉你!”胡悦焦急又内疚的说,“还好小不点遇到了华总,华总带他来找了我,我跟他们说你去了夏馆,现在他们应该快到了!”
胡悦开始叽里呱啦的一连串的道歉,袖珍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只听到脑子里一片“嗡嗡”声。挂断电话,从华天修松手的怀里跳下来。
“你把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