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人家,
但凭这一副景色,就让人以为这是一处适合隐居的桃源, щшш⊙ ттκan⊙ ¢ ○
可问題是,这不是桃源,这只是位于燕京郊区的一处别院,这一番桃源景色也是人力而为之,
“保叔,俊理要结婚了。”郑无名坐在亭子里的石桌前,主动给对面的老人倒了一杯茶,说道,
“是啊。”老人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小饮一口,说道,“时间如流水,眨眼间,我们老了,你们都长大了——只是,你现在怎么还沒有着落呢。”
“什么着落。”郑无名笑着问道,
“家。”老人看了看郑无名,说道,“郑家倒了,你沒倒,但是,你姓郑,你得让郑家砸次立起來。”
“我正在这么做。”郑无名说道,
“还不够。”老人摇头,“你知道什么叫家吗。”
“——”郑无名一时间哑口无言,是的,他沒办法对家做出一个完整的定义,如果非要说的话,按照字典上的解释,那就是家庭、家族、家姓、家园、以及家人的意思——但是,这仍然不全面,
“有房才叫家,有人才叫家,有妻才叫家,有子才叫家。”老人轻抿着茶水,说道,“郑家人丁单薄,现在更是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你现在要做的,是想着怎么让郑家立起來,但是,最重要的,是怎么让郑家屹立百年甚至千年。”
“你也该成家了。”说道,“我想,老爷泉下有知,他会很高兴的。”
郑无名低头不语,手里把玩着茶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才抬起头,看老人问道,“保叔,你刚才问我什么叫家,那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爱。”老人明显一愣,随即便摇了摇头,“我不懂。”
“可是我懂啊。”郑无名笑道,“保叔,你们这一代人,我想,结婚之前恐怕连新娘子的面都沒见过吧。”
“是啊。”老人温和的笑了起來,似是在回忆,“我跟俊理他妈结婚的时候,还真是连面都沒见过——在洞房之前都沒见过,不知道高矮,不知道美丑,只有成了亲,入了洞房,才看到样子。”
“是啊,时代不同了。”郑无名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婚姻自由,恋爱自主——以前是以过日子为主,现在是以爱为主,这个时代,爱情爱情,沒有爱,哪來的情。”
“保叔。”郑无名看着老人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让你倒退三十岁,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來看,你会怎么选择。”
老人沉默,好一会,才说道,“或许我会跟你一样。”
“你看,你也这么选择了。”郑无名笑道,
“你啊。”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已经结了婚的女人,值得你那么在乎吗。”
“值得。”郑无名坚定的点了点头,“有人说,宁愿娶一个爱你的人,也不愿娶一个你爱的人——不过凡是都有两面性,这话正着说行,反着说也行。”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老人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一个佣人小跑了过來,看着老人说道,“老爷,有客來了,说是要见郑先生。”
“有客。”老人愣了愣,又看了看郑无名,“还有人知道你住在这里。”
“沒有。”郑无名摇头,看着佣人问道,“是谁。”
“是一男一女。”佣人说道,“男的说他姓燕,女的沒有说话,不过,他说你会见他的。”
“姓燕啊。”郑无名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翘,“的确,我是会见他,请他们进來吧。”——
依旧是小桥流水人家,依旧是假山亭台香茶,只是,人却换了,
老人在佣人离开后也跟着离开,燕慕容和银狐來到亭子的时候,只有郑无名一个人坐在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被微风吹起一圈圈涟漪的池水,时不时的还从桌上的塑料袋中掏出一把鱼食洒进水里,看着一群锦鲤拼命的争抢,
“郑大少挺有兴致的啊。”燕慕容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直接坐了下來,从茶盘中抓过一只倒扣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不错,正宗的秋雨龙井。”
“我只是喜欢看它们争抢而已。”郑无名指了指已经渐渐散开的鱼群,又抓起一把鱼食扔了进去,接着,那群锦鲤再次一哄而上,池塘里顿时涟漪荡漾,
一次,两次,三次,
当郑无名第四次再扔下鱼食的时候,这种哄抢的现象就再沒有发生,鱼食在水面溅起无数水花后,就渐渐沉底,
“看到了吗,知道它们为什么不吃了吗。”郑无名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着燕慕容问道,
“因为他们吃饱了。”燕慕容说道,他觉得郑无名这个问題问的很白痴,就算这些鱼沒有思想,但是,它们至少也知道饥饱,谁沒事会把自己撑死呢,
“是啊,因为它们吃饱了。”郑无名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就是因为它们是家鱼,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喂食——屁股决定思维,人在什么位置上,他就会怎么去思考,鱼也一样,它们还是幼苗的时候就被养在这池子里,已经习惯了定时定点会有人给它们投喂食物,也知道即便这顿不吃,下一顿也会吃饱,所以,当他们饱了以后,就不会再去哄抢。”
“可是野鱼就不同了。”郑无名继续说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虾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大鱼吃掉,所以,它们抢起來就沒完沒了,就算是冒着撑死的危险,也要把食物都吞下去。”
“你是家鱼还是野鱼。”燕慕容笑眯眯的问道,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再听不出來,那他就真是傻到家了,
“我不是鱼。”郑无名笑了,“我是渔夫。”
“你是渔夫。”
“对,我是渔夫,专门打渔的渔夫。”郑无名点了点头,“不管是家鱼还是野鱼,它们唯一相同的就是都贪嘴。”
“啪啪啪——”
燕慕容突然排起手來,笑着说道,“郑无名,我特想问你一问題。”
“你问吧。”郑无名点头同意,
“是不是死过一次脸皮就会变的越來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