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星期天晚上,警察已经在各处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并盘查了所有可疑之人,依旧毫无头绪,作案者没有在现场留下蛛丝马迹,比如异常的指纹或者脚印什么的。
齐泰丰心思焦虑,就差没给人下跪。
金探长也一筹莫展,实际上,他完全坠入了迷惘里。
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他发现天蓝阁顶楼浴室被人使用过,卧室床上有几根黑色长发。
被询问到周六下午她和景凌的踪迹时,诺嘉不得不承认他们曾经在上面“看风景”的事实,羞愧万分的,她把自己关在工作室,哭得昏天黑地。
警察前脚离开,齐扬后脚就闯进诺嘉的房间,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手捏着她的下巴,一脸轻视和不屑:“外表单纯可爱,行为却龌龊卑鄙,为了《水妖》居然勾引齐傲,真让人恶心,”
“我没有,”诺嘉泪水惊呆在眼眶里,她委屈得无以复加:“我没有帮景凌偷那幅画,更没有勾引大哥,”
“你以为我会相信,梅清亲眼看见你们……”
想起梅清痛苦得想寻死的样子,齐扬恨不得把她的小脸给捏碎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家里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愤怒的把她扔在床上,手掌刚抚上她脖子,就听见她大声哭喊:“你怎么不去问问齐傲,昨天晚上我有没有勾引他,你和他一样,不过就是想要我的身子,何必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猛地坐起来,动手解自己的上衣,胸脯贴上他,歇斯底里的尖叫:“你想要,是不是,我给你……给你……”
齐扬傻眼了,他的确有瞬间的欲望想要羞辱或者掐死她,让她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可看她一脸恐惧和疯狂,他手脚无措的放开她,并迅速消失。
当天晚上,精神崩溃的诺嘉跑回了乌里巷。
离家的还有齐玉。得知齐家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件,尤静宜第二天下午就出现在齐府,第三天早上,面无血色,表情呆滞的齐玉宣布要去尤家小住几天,换换环境。
齐彦一向就受不了寂寞,两个最在乎的女人都不在家,不愿意看齐泰丰长吁短叹的样子,也不喜欢齐傲疑神疑鬼的嘴脸,更忍受不了家里沉闷的气氛,他收拾收拾,拍拍屁股,表示要找个地方闭关作画。
星期一上午,齐傲差点心脏病发作。
对警察的破案能力失望之后,他把希望寄托在保险公司这边,期待可以得到一笔巨额赔偿金,结果被告知,最近十五年齐泰丰从来没有给《水妖》重新估价(怕引起不怀好意和不必要的关注),所以他指望的巨额赔偿成了海水里的泡影。不仅如此,因为赔偿金并不惊人,又坚信这幅画已经不在大澳,保险公司甚至都不是很热心去追查《水妖》的下落——不愿意浪费不必要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齐傲真想找根绳子上吊或者勒死自己的父亲。
他必须找到《水妖》,绝对不允许这样
的名画从此下落不明,或者流落海外。
诺嘉成了重大嫌疑犯之后,苏曼难过的哭哭啼啼,齐泰丰心烦意乱,干脆一整天都呆在齐名轩。怀孕五个多月的她,本来就有些情绪不稳定,越发觉得脸面上难看。齐家几兄妹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一下子,众人眼神似乎越发轻视。
至少齐傲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嫌恶。
为了缓解他的敌意,苏曼决定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齐扬和梅清身上。
“我觉得齐扬嫌疑很大,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和梅清往后面桂树林走去,黑灯瞎火的,谁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她添油加醋的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经常这样一起在园子里聊天散步,”
“你爹最不可能把这幅画单独留给他,也许他心里嫉妒,一时起了贪念才拿走这幅画,”看齐傲拳头紧握,面色铁青,她继续火上浇油:“说不定他就是想说服梅清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齐扬的确和梅清在林子里散步,在安抚梅清受伤之心的时候,他有好几次冲动,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狂吻一顿,手掌在她后背来回抚摸,他最终也没有勇气冲破那层道德和伦理的阻碍。
如果她还没有嫁人,如果他没有眼疾,如果他不是这样一无所有,也许他会奋不顾身,也许他会再拼搏一次,可现在,他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一切都太晚了。
齐傲当然不相信他们俩的清白。
那晚他四处找不到梅清,后来被《水妖》失踪占据了整个心思,没有想太多,也无暇顾及,以为她只是找了个地方独自伤心落泪。
在企图强占诺嘉,几乎被当场捉奸之后,夫妻俩陷入了冷战,无论他说什么,她只是沉默不语。
他只能把满腔的怒气撒到弟弟身上。
星期二一大早,他意外袭击了齐扬在长明美术院的宿舍。
满眼血丝,一脸怒气,他冲着齐扬低吼:“那天晚上你和我老婆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水妖》到底是不是你偷……拿走的?”
“那幅画明摆着就是景凌那混蛋偷走了,没想到警察这么没用,到现在居然毫无头绪,至于我和你老婆——”齐扬眼神冷淡,嗤之以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看见你对诺嘉霸王硬上弓,心情很差,我陪她随便走了走,聊了会,仅此而已,”
齐傲滞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你们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你和梅清的衣服上都有泥草痕迹?”
“我们在草坪上小坐了一下,数星星看月亮,这犯法吗?”齐扬冷哼一声:“有一点我和你绝对不一样,你可以强要自己的妹妹,我不会忘记梅清已经是我大嫂,我决不会乱来,真可笑,居然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不顾伦理禁忌,”
听他不屑一顾的语气,齐傲感觉血液开始沸腾,他一掌击中齐扬的胸口,咆哮而言:“你有什么资格冷嘲热讽,你敢说你对梅清没有丝毫非分之想,如果那样,为什么还不去谈一个女朋友,为什么不从家
里搬出来?”
齐扬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齐傲没有耐心等他开口,更多指控噼里啪啦的脱口而出:“你从来没有贴补过一分钱的家用,你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应该赚钱养活自己,凭什么还在家里白吃白住?虽然爹对你和三弟纵容迁就,可人贵自知之明,你知不知道现在齐名轩的生意有多艰难,既要讨好顾客,又要笼络那些艺术家,还得四处搜罗有价值的字画,我每天像牛一样工作,你们就知道坐享其成!”
齐傲恨得脸发青,手发抖,指着齐扬怒吼:“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马上给我搬出去,不要像蛀虫一样,等着我养你,顺便还垂涎我老婆,”
齐扬极度震惊了,太骄傲以至于不愿意反驳。齐傲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坐在窗口,抱着枕头,心里满是恐惧。目光久久停留在墙角的画架,上面是孤儿院孩子在海边嬉戏的场景——一幅他倾注了全部爱心却依旧得不到画廊老板认可的画。
整个世界似乎都厌恶他。
看着窗外屋檐下的鸟巢,不知道还有多久这对雀儿就会飞去寻找更温暖的地方过冬,可他无处可去,他突然想起了朴爱珍,想起她热情的笑脸和温暖的目光,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在阳光普照的冬日午后,和她一起晒太阳,喝咖啡聊天,那该有多么惬意,他甚至愿意看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慢慢变灰白。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当天下午,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齐扬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搬出了齐宅。黑毛在他脚下缠绵许久,一个头脑发热,他带走了这个最忠实的朋友,不久后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钱让它顿顿有肉吃。尽管如此,黑毛还是表现出强烈的亲情和衷心,每次下课回来,都会摇头晃脑的迎接他,虽然十分想念齐家的大园子,齐扬带它去梨子湖遛弯,它也会欣喜若狂。
得知齐扬搬走,齐泰丰震惊到恐惧。为什么他的几个孩子要和《水妖》一样抛弃他?
齐傲意外之余,暗暗有几分欣喜。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他主动把齐扬房间剩下的几幅画拿到齐明轩,并打电话告诉他:“只要卖出去了,会马上通知你,”
星期五傍晚,梅清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说要回娘家暂住,给彼此冷静思考的空间和时间,齐傲鼻子都气歪了,所有的愧疚和罪恶感消失了一半,他怒不可遏,又嫉妒成狂,甚至怀疑齐扬和梅清商量好了一起离家出走。
在他脑海里有一副越来越清晰的画面——梅清躺在齐扬身下,一脸满足和幸福。
意识到找回《水妖》远比找回老婆更困难,他暂时没有顾及这些。一个不争的事实,财富和地位永远是留住女人的首要条件。他和金探长一起接触了大澳几个黑道老大,一旦《水妖》在市面上出现,他们会第一时间被通知。除此之外,他还画了大把时间在书画古董市场搜寻,可除了两次碰到了心思诡异的沈正淳之外,他连根有价值的毛都没发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