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萝作为陈日核的老根据地,与杨日礼、陈日核集团的关系实在是太难以割裂了。山萝的军政要员,几乎与陈日核不是沾亲带故,便是有姻亲关系。这个地方的乱军不平息,大陈国难有宁日。
相较之下,安沛的情况就简单许多。安沛的守将是杨日礼登基之后提拔起来的,他对杨日礼怀有感恩之心。另外,这安沛守将与山萝守将是儿女亲家关系。安沛守将不愿意臣服于陈叔明,一方面是受了山萝方面的蛊惑,另一方面也是拉不开儿女亲家的面子。
如果剿灭了山萝之敌,那情况就不一样子。再对安沛守军采取招安、怀柔的策略,是有很大把握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安沛的问题的。
至于莱州,由于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地域,当地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很是复杂。只有解决了山萝、安沛二地之后,再根据具体情况,采取或剿或抚的策略。
大陈国绍庆二年(明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年初,黄开成、阮正伦指挥的七万大军进抵山萝地域。虽然山萝当地驻军兵力并不占优,但他们充分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跟黄开成、阮正伦的讨逆大军玩起了“蘑菇战术”,时不时还打出几个漂亮的伏击战。
黄开成、阮正伦虽然兵力占优,但受制于不熟悉地形,且自己的补给线较长的影响,经常受到敌方的袭扰,战斗进行得并不顺利。
到了二月初,战斗已经打响快一个月了。黄开成、阮正伦已损失了近六千人马,粮食、辎重也被劫了数次,而连山萝叛军的主力的照面都没打上。
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陈叔明当然是心里着急了。看着陈叔明那着急上火的样子,我着实有些不忍心。另外,我也是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不能迅速剿灭山萝的叛军,不仅其他一些还在观望的地方可能要搞事情,那南边的占城国恐怕也会趁隙而来。
正是在这种担心之下,我主动跟陈叔明提出,我立即带特战队员西进,配合黄开成、阮正伦剿灭山萝叛军。
陈叔明其实早盼着我带着特战队出马,只是他迟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既然我这会儿主动提起,他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陈叔明为了配合咱们特战队的行动,不仅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甚至还给前线的黄开成、阮正伦传去了军令,待我率领的特战队员抵达前线之后,不是我们的特战队员配合他们的大军行动,而是他们的大军配合我们的特战队员行动。
至于前线兵力的指挥,陈叔明告诉黄开成、阮正伦两个,要充分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意见与我相左,以我的意见为主。
当然,我率特战队出征之时,陈叔明并未告诉我他给黄开成、阮正伦下达的这道军令。直到我与二月底率队抵达山萝之后,黄开成、阮正伦才跟我提起此事。
主要是因为我是陈叔明的结拜兄弟,他们两个也见识过我的本事,对于陈叔明这个安排,他们可是没有一点儿意见。反而他们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毕竟二人带着七万大军,一个月了,硬是没干过对方的两万多人,他们自己也觉得脸上挂不住。
也就是说,从我到达山萝前线的那一天起。我虽然不是这支讨逆军名义上的指挥官,但实际上我却是这支讨逆大军真正的指挥官。
山萝地域多山多河,主要山脉名叫拾宋早再山,主要河流则为沱江。正是因为多山多河的地形,造成了大部队行军的诸多不便,黄开成、阮正伦才坐拥七万大军,却奈何不了对方的两万多叛军。
黄开成、阮正伦出师不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咱们在山萝的群众基础并不好。也可以说,山萝当地的居民大多都是杨日礼、陈日核集团的死忠。
黄开成、阮正伦曾率军攻克了山萝城,可城中除了极少数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因为见黄开成、阮正伦大军到来,山萝叛军早已撤出了山萝城。反而是大军从山萝军撤出的时候,却受到了叛军的伏击。
根据黄开成、阮正伦提供的这些情况,不难想像,当地的居民已经充当了叛军的情报员、信息员。不然,怎么叛军怎么能够准确把握讨逆军的一举一动,精确地实施伏击战呢?
当即,我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沱江北岸设立一个临时的战时收容所。对沱江南岸大军过境之处实行坚壁清野的策略,让大军过境处的居民携带口粮到沱江北岸的收容所暂住。待剿灭叛军之后,这些居民才能返回住处。
如此一来,可以杜绝大军过境处的当地居民充当叛军的情报员、信息员的情况。
我这个方案一说出来,黄开成、阮正伦是吓了一大跳。他们二人均表示,在沱江北边临时建立一个战时收容所,那得分派兵力看守;将大军过境处的居民押送到收容所,也需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咱们现在只有六万多兵力了,还得去跟叛军打仗,哪有这么多人手呢?
对于黄开成、阮正伦的疑虑,我进行了耐心的解释。我告诉他们,兵贵精,不贵多。尤其是在这种地形条件复杂的地方作战,敌方兵力并不算多的时候,咱们不宜率着大军东奔西跑、疲于奔命。
反而是咱们只需派出一支精兵去与敌方打运动战就行了,至于其余部队还是守住各要地,以逸待劳等着敌方暴露行踪为妙。
说到这里,我看黄开成、阮正伦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知道我这话他们是听进去了。
我追问他们,前番咱们的大军几乎没跟敌人打上照面,反而是遭到了几次伏击,损失了六千人马,这损失的六千人马主要是以哪部分的人马为主?是清化兵?还是荣市兵?还是其他几个地方临时调集过来的兵力?
我一提起这事儿,黄开成、阮正伦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二人告诉我,这次讨伐山萝的七万兵力中,除了一万五千荣市兵和两万五千清化兵外,还有五千宁平兵、五千府里兵、八千北江兵、七千太原兵、五千越池兵。
宁平、府里的带兵将领曾是黄开成的部将,还算相当配合黄开成这个主帅的工作。但北江、太原、越池三地的兵就不一样了,虽然明面上他们服从黄开成、阮正伦的领导,但真正执行起任务来,往往就喜欢打折扣。
就拿上次撤出山萝城遭遇伏击为例,本来按照黄开成、阮正伦最初拟定的行军方案,黄开成率一万五千荣市兵打头阵,五千宁平兵和五千府里兵居中负责辎重物资,阮正伦的两万五千清化兵殿后。而八千北江兵负责居中的辎重物资押运部队的左翼安全,七千太原兵、五千越池兵负责居中的辎重物资押运部队的右翼安全。
本来这是一个十分稳妥的撤退行军方案,无论敌军从哪个方向偷袭,只要各部队不惊慌,能够沉着应对、固守待援就行了。
可实际作战过程中,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山萝叛军的突袭部队既不打咱们的头,也不追咱们的尾,等咱们先头的荣市兵通过设伏地域之后,突然从左右两边猛击咱们的中军。
就是这个时候,左翼的八千北江兵和右翼的七千太原兵、五千越池兵只要立即结成战斗队形,顶多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后边的清化兵就能加入战斗。
шшш ¸ttκā n ¸C 〇 要说山萝军叛军总共也才两万多人,咱们中军左、右翼的北江、太原、越池兵加起来也有两万人,中间还有负责辎重的宁平、府里兵一万人,总兵力都比敌方多。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八千北江兵与敌军交战是一触即溃,丢下约一千同胞的尸首之后,纷纷逃窜。这一下,立即把中间负责辎重运输的宁平、府里兵暴露到了敌军面前。
山萝叛军是一面对咱们的辎重物资发起火攻,一面对宁平、府里兵展开冲击。咱们的宁平、府里兵既要应对左侧突袭过来的敌军,又要抢救辎重物资,战事立马吃紧。
可就是在这紧要的关头,右翼的五千越池兵听说中军的左翼受袭,立即是乱了阵脚,被山萝叛军一阵猛冲给冲散了。
五千越池兵一溃散,右翼的防守阵形也乱了,七千太原兵一看情势不对,也不管咱们的中军及辎重物资,立即是脚底抹油开溜了。
这一下,处于中军位置的宁平、府里兵立即成了腹背受敌的局面。好在是后方的阮正伦听说中军遇袭,立即亲率殿后的骑兵部队率先冲了过来。
要不是阮正伦即时拍马赶到,那一回咱们的一万押送辎重的中军部队几乎是要全军覆没了。
纵使阮正伦的援军赶到得及时,这一仗咱们也是损失惨重,北江兵损失一千余人、越池兵损失一千余人、宁平兵损失近千人、府里兵损失近千人、太原兵损失近五百人。总共是损失了兵力约四千五百人,另外还被烧毁了部分辎重物资。
黄开成、阮正伦二人谈起此事便是一股义愤填膺、捶胸顿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