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何继学久违地来到聚香书院,先是来到了梅级的文房拜访。
梅级见继学来,笑到:“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稀客到了。”
何继学忙摆摆手到:“世叔快别这样说,岂不折煞晚辈了。”
“许久不见,清瘦了些,可见是用了功读书的,快坐下吧。”梅级细瞧了瞧何继学,并让他在靠近桌案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自上次院试后,梅级就没有见过何继学,此次来虽然清瘦了些,却更见大人模样了,揶揄到:“怎么何先生今日竟对你放松,让你到世叔这里来了?”
“毕竟文松兄一得了闲便去看望先生,先生想着也是该礼尚往来,何况世叔也一向关心晚辈,自然是得来看望的。”何继学说到。
梅级听了“礼尚往来”这四个字不禁乐了,笑到:“你倒很会活学活用。”
何继学对梅级比日日相见的何其多更觉亲切,毕竟这样的俏皮话他也只敢在梅级面前说起。
“你原也不必特意过来,世叔哪里就计较这些虚礼了?平日里因为何先生到书院来,我们便顺便见了面,说起来我也许久没到莲台去。”梅级说着便问起了必然会问起的,“再过不久便是院试了,你这次准备得怎样了?”
“承蒙世叔的关心,晚辈这次比上次有信心了许多,定会全力以赴的。”何继学表现出满满的自信来。
“那就好,如此以后便不用礼尚往来了。”梅级也学着何继学说起了俏皮话,这样的话他很少对晚辈说起,何继学要数众晚辈学生中的例外了。
“其实晚辈这次来,也有一件事要向世叔求证。”何继学突然说到。
原以为何继学只是单纯地来看望他,却原来还带着事情来的,知道他平日在何其多面前谨慎惯了的,说到:“在世叔面前就不必遮遮掩掩的了,有什么想问的你就尽管问吧,世叔自然不会同何先生多说什么。”
何继学听了笑到:“世叔果然料事如神,晚辈想问的就是先生的事情。”
梅级点点头,示意何继学继续说下去,何继学顿了顿继续说道:“世叔可还记得上次先生到世叔这里来,正巧茗香阁余掌柜的侄子余良玉也来访一事。”
听到这,梅级已经大致知道了何继学想要问什么了,因笑到:“你可是想问何先生是不是因为听说了这余相公的事情而不高兴?”
何继学点点头,从梅级的反应中便可知自己猜测不错,果然也得到了梅级肯定的回答:“世叔想八九不离十了,前几天也就这件事写了信给何先生,难道文松没有说吗,上次听说萍姑娘还特意为了弄清楚此事写了信来,还是萍姑娘没有说起?”
“先生不让晚辈过问课业外的事情,文松兄和萍妹妹不说实属正常。”何继学说到,又说起上次梅级差点被徇私舞弊的莫须有的指摘闹出的风波,他也是最近听何其多说起才知道。
“世叔如今不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同你说话么?话说回来,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了余良玉的事情?”梅级好奇到。
何继学便把先前余光叔侄到莲台何添寿家的事情说了,梅级听了看看何继学叹到:“看来何先生还是没能放下,终究还是得他自己看开,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了,何先生有时就是爱认死理而有些钻牛角尖。”
何继学点点头,心里也清楚何其多向来不只是学而优则仕,而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虽然何继学来看望自己是好意,如今心中的疑问也已经解开,毕竟年轻人还是同年轻人更有话说,梅级便说了:“你难得到书院来,同文松一起逛逛书院吧,你们年轻人彼此也好说话些。”
“文松兄今日没课么?”何继学问到,如今他同文松兄话不投机半句多,还不如同梅级说话更得趣些,果然长辈对晚辈的事还是不够了解,但又不好直接拒绝梅级的好意,也不想让梅级知道他们如今关系不融洽,只是梅级处理书院大小事宜并不清闲,也不好打扰太久,想着找个借口推一推便告辞回清涟书斋去了。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今日他没课家去了,你到家里找他就行了,你刚才不还说他一得空便到莲台去,你也该到家里去坐坐,让你文松兄好好招待一下。”梅级转而说到。
见梅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继学也没好再说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他也正好有些话要同梅文松说。
梅文松此时正在自家书房看书,忽听门童来报说莲台何继学来访。
“继学?他怎么来了?”梅文松放下书本自问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了门童一声,“你说的果真是何继学,就他一人前来?”
门童点点头说到:“确实是何公子,也只有他一个人。”
两个人上次在清涟书斋闹得很不愉快,他这次来定然不是寻常拜访来的,倒要看看他来做什么,于是让书童把何继学请到书房来。
过一会儿,何继学便在门童的引领下进到书房中来,梅文松只是坐着没有站起来相迎,也没有要让何继学坐下来的意思。
“文松兄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突然来了,想着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何继学笑问到。
梅文松点点头说到:“你知道就好。”说完了方觉不对,质问到:“你说谁鸡呢?”
“不过是个比喻罢了,文松兄何必如此认真?”何继学本来也没觉什么不对,被梅文松这么郑重其事地质问,也觉好笑起来。
“说吧,你到我这来有什么事?话说回来,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莫不是趁着监堂偷偷跑出来的?”梅文松就像审问犯人一样冷峻的眼神盯着何继学问到,何继学倒真的有那么一刻被冷到,调整了调整坐姿轻松到:“文松兄别怀疑我有什么用心,此次出来也是得到先生应允的,刚刚正看望过级世叔,级世叔想起文松兄今天在家,想着我们同辈之间好说话,便让我过来了。”
梅文松听了方才收回了冷峻的眼神,冷哼了一声说到:“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若是胡编乱造出来的,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对何世伯说些什么。”
“这是自然,文松兄若不信,此时便可让人到书院问问级世叔或者到清涟书斋问问先生去。”何继学也学着梅文松拿长辈说事,梅文松也有被何继学这番话给噎到,沉默了良久方才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