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化梅让你来的?那你杀了我吧。”
媒姑说着微微仰起头,露出她雪白的脖颈,大红的衣领微微敞开间,还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
堂堂修第二命的走阴人,竟是做出这样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
“嗯?”
这下轮到柳白有些惊讶了。
“早已跟他说了,我是不可能跟他入神教的,所以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所以,你是知道他拜入了神教?”
柳白身形绕着媒姑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回到了前边。
“他是我师兄,先前又是媒妁会的证婚媒,自是知道,只是劝不住,又碍于情分,如若不然我早一刀杀了他!”
媒姑说着轻咬贝齿,看着很是愤怒。
她不想加入神教这件事,柳白自是早就知道的,而现在看来……
“所以伱知道他让我来找你,是为何么?”
柳白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媒姑。
“不知。”媒姑直言道。
“哦。”柳白低头看了下脚尖,然后才说道:“他说他杀柳白的事情暴露了,你跟柳白关系近点,能不能跟他说说情?”
“什么?他竟然还对柳公子动了手?”
媒姑眼神稍有错愕,旋即冷笑一声,“那是自己找死!还是早点死了便是。”
这话一出,先前还有些相信媒姑的柳白,又不大相信了。
当时鬼神教对自己动手的那次,媒姑是在场的,还知道范元益去追杀李化梅了,但是没追到。
媒姑既然知晓这李化梅拜入了鬼神教,所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对自己动了手?
顶多是先前知晓或者说是之后知晓的罢了。
所以……她在演。
柳白看着眼前这依旧一脸愤怒的媒姑,心中不禁感叹,这女人不愧是天生的影帝,啧啧啧,若不是自己之前知道,外加自己伪装了身份,恐怕还真要被她骗过去……
难道说,她是看出了自己身上什么破绽?
不然为何一开始就在这演?
到底还是想活啊,柳白能理解她的想法,但是理解归理解,谁不想活?
我特么也想活着啊!
所以柳白看着她,在笑,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在演,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雷劈死便是了!
没有丝毫的征兆,一道纯黑色的阴雷便是在这媒姑头顶炸响。
她可没那赊刀人那么经劈,柳白只是一道阴雷下去,她就已经皮开肉绽了。
整个人也打了个哆嗦,差点直接从这半空跌落。
“柳……柳公子!”
媒姑有反抗的机会,但也没反抗了,只是情急之下,她喊出了“柳公子”。
柳白神色未动,但心中却已是有了丝愣神。
她……能发现自己的真身?
这不可能吧。
她区区一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如何发现的了自己的真身?
只是这一声称呼,确实也让柳白停了手,散去了这下一道阴雷。
媒姑见状,苍白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让自己缓过劲来。
“你……你不是李化梅派来的,你是柳公子派来的,是不是!”
媒姑喘着粗气,语气快速的问道。
柳白闻言也是了然,原来是她猜出来了自己的来历,而不是自己的真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柳白笑问道。
媒姑再度说道:“是……是,我是知道他对柳公子动了手,但也是他动了手之后才知道的。”
“而且,而且事后我还劝过,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啊。”
媒姑此刻头发披散,鲜血从脑门涌出,流淌在她姣好的脸上,鲜血淋漓。
这一刻,她再好的美貌都好似化作了泡影。
整个人都显得狰狞而可怖,活像一只死后复苏的厉鬼。
柳白顺着媒姑的意思往下说了下去。
“所以就是你事后知道了,是李化梅对公子动的手,但你却惦记师兄妹之间的情谊,不愿将这事告知给公子。”
“反而帮着李化梅一块,对公子隐瞒这事情的真相?”
事情是这样吗?
事情还真的是这样。
只是一开始媒姑想着,自己主动找柳白言说,卖了李化梅的位置跟信息。
这样的话自己占据主动,还能腾挪一二。
可现在……被柳白先找上门来了,那就没办法了。
原先还想在柳白面前讨点好处的媒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活下去。
“我……”
事实面前,媒姑也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他现在离了云州,去往了北边的江州。自从他离开之日起,我与他便没了半分情谊。”
媒姑说着缓缓闭目,“我本就想着等沈若若这事结束后,将这事告知给柳公子的。”
“他李化梅敢对柳公子动手,死有余辜。”
事已至此,媒姑也没了别的办法,真要撒谎,恐怕死的就得更快了。
所以只得将自己内心所想如实告知。
“他在哪?”
“江州娃娃山。”媒姑没有丝毫犹豫,顺带着一招手,脚下云雾被牵扯出来些许,在这空中幻化出一个灯笼模样。
“这是我跟他一块拜师学艺时候,用来联络用的标记。”
“以后柳公子若是去了娃娃山附近,便可在那附近留下这标记,他会以为是我去寻他,自会出现的。”
媒姑此时像是看淡了生死,什么都往外说。
“他只是个修第二命的?”
“对……他是运道好些,神教里边正常的行走,怎么都应当是铸神龛的走阴人了。”
“但他因为运道好,捡到了两个鬼神信物,上交后便被提拔成了行走,现在也就只是个修第二命的走阴人。”
“但是江州娃娃山那边应当是鬼神教一个比较大的据点了,在那边铁定是有别的铸神龛的走阴人在那,所以柳公子若是去的话,还是得小心些。”
媒姑抛弃了李化梅也就罢了,现在更是主动为柳白考虑着。
“这些也都是他告诉你的?”
“嗯……他想喊我一块加入鬼神教,但被我拒绝了。”披头散发的媒姑双目失神的说着。
看着她为了活命所做出的努力,柳白稍加思量,也就决定了对她的处置。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媒妁会会主这位置,你还是让出来吧,我看沈若若这个人,就很合适,还有……你就留在这护着斧头帮跟红姐吧。”
“当然还有斧头帮里边的几个帮众,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就别让我看见你了。”
嗯……杀了当血食的话,柳白现在的须弥里边,还有着赊刀人跟驴得胜。
先吃了再说,若是还不够,那就再考虑这媒姑好了。
总之现在杀了倒不如留着她照看红姐,这云州虽有娘亲帮忙照看着,但是娘亲也有自己的事,总不能事事照料。
所以留着这媒姑,倒也还有些用处。
反正若是没什么用了,再“吃掉”也无妨。
“谢……谢谢鬼王大人饶命。”
媒姑喜极而泣,跪倒在这云端,连连叩首,连带着头顶的血液跌落。
“谢我没什么用,要谢就谢公子吧。”
柳白神色淡定。
媒姑自是连忙改口,“谢,谢谢柳公子,谢谢柳公子。”
“嗯。”
柳白见着这事终于解决,也从这媒姑口中得到了李化梅的消息。
这仇,迟早还是得报了!
所以柳白念头闪过,也就转身离开了,可也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便忽地想到了什么。
他身形停在半空,背后媒姑刚沉下去的心也是再度提起。
这鬼王大人,该不会是转变了想法,要将自己……杀了吧?
柳白自是没想着这,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 ωωω ⊕TTκan ⊕c○
自己现在不急着“吃”媒姑,所以就将他先养着,顺带还给自己做做事。
等着自己吃完了现有的血食,等着自己再度饿了的时候,就再来吃媒姑。
真要这样的话,那么自己所做的事,跟天上的那些个真神,有什么区别?
现在来看,自己养的是媒姑,那么祂们养的呢?
是神教,乃至是这整个人间!
一时间,柳白发觉自己好像真的走在一条“神”的道路上。
也难怪大算道长见着自己的阴神,会将自己当做神,顺带还将小算道长塞到自己身边了。
所以说,这些其实都是神在做的事情?
柳白只是如此猜测着,旋即再度南下,离开了此地。
至于城内的沈若若,他也没再回去看,没什么未来,看了也没用。
只是从南边离开后,不多时,柳白有坐着马车,返回了云州城里头。
这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了,怎么能不准备着点过年的年货。
众多吃食什么的是标配了,余着的对联窗花也都得有。
新衣的话柳白也是给柳娘子买了几件,自己的话则是没准备,毕竟柳娘子早就做好了。
还是他跟小草一人一件。
忙活完了这些之后,柳白又回了趟司徒红他们所在的院子,小算道长几人也都在。
柳白先是给他们几个都发了今年过年的“压胜钱”,也不多,讨个吉利。
嗯……一人一枚红珠子就差不多了。
临着他又还拖小算道长,给徐小二跟林丹丹也捎了俩,一人一个,这东西柳白不需要,但是给他们用就正好。
也算是给他们过个丰收年了。
一切准备妥当,柳白也就乘着马车南下了,行至无人处,他收起马车,化作鬼体,笔直南下。
等着到了家中,一切照旧,柳娘子甚至都还没开始收拾。
柳白此刻又化作了人体,一声喊“娘”,也算是有了过年的氛围。
这次他也没再指使着小草一个人干活,而是搭了把手。
柳娘子起先面无表情,姿态随意,只是当她见着小草跟柳白两人在房间里边干的热火朝天之后,也去厨房开始收拾着。
这些杂事,本就是柳娘子一个念头就能搞定的,但她也没这么做。
有些时候,有些事,并不是为了目的,而是单纯的为了过程。
就像是年长后回到少年溪水捕鱼摸蟹,有时候看的并不是你能摸到多少渔获。
只是单纯的享受那个过程,若是还有少年好友二三。
便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就像此刻收拾着屋子也是如此,屋子不大,但因为是柳白跟柳娘子两人的家,所以收拾的也都很仔细。
柳娘子甚至都没动用一丝一毫的神异,提着的木桶,也是换了一桶又一桶的水。
柳白短暂的忙活过后,则就又开始了老本行,指使着小草干这干那。
惹得小草怨声载道,直呼公子不如小姐好。
柳白起先听着很是惊慌,以为自己还有个姐妹,可是后来听着柳娘子的解释之后。
柳白只表示……呵呵,铁定是小草干的活太少了,所以才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
所以整个院子的活,也都落到了小草头上。
气的它直呼,自己以后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今天还是腊月二十九,明天才是除夕,所以这晚上柳娘子也没准备太多的吃食。
柳白早早的吃过之后,也就躺在床上念叨了一句“晚安娘亲,明天见”,陷入了梦乡。
直至次日起来,上午的时间也都在收拾,并无其他事情。
等着午饭过后,红姐或者说黄一一就来了。
说什么没地方过年,只能来着将就着凑合凑活了,柳娘子本就她这么一个朋友,所以自然欢迎。
柳白则是说着,来了不能白吃白喝,要一块做饭。
最后一商量,变成了每个人都要准备一道年夜菜,连小草都不例外。
柳娘子自是没什么问题,别说一道,就算是一桌子也是轻轻松松。
黄一一是个当过娘的,也没什么压力。
只是让柳白没想到的是,小草这鬼东西叫的虽然凶,可是真做起饭来,也不含糊。
它个子不够,做不了炒菜,只得用蒸笼蒸了一份野彘排,还裹了粉。
蒸出来的味道也是极香。
最后只剩下柳白了,嗯……他也说自己个子不够,炒不了菜,只是用蒸笼蒸了两笼馒头。
柳白同样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蒸出来的馒头,竟然一个个都是圆润饱满。
这让他直呼找到了做饭的窍门,还说自己以后会做饭了。
柳娘子难得的没有出言挖苦打击,这吃过了年夜饭,接下来就是守夜了。
好在,一行四人,三个鬼,一个走阴人。
熬个夜什么的,都没有丝毫困难。
她俩说着话,柳白闲得无聊,一番思量,便是让柳娘子凭空捏出来了一副……扑克。
嗯……柳娘子自是不知的,是柳白在旁边一边画一边指导。
许是因为这大过年的,柳娘子心情也是极好,竟然就这么任由柳白摆弄。
总之柳白说什么,她明白过来之后,便是伸手一指,面前就出现了对应的纸牌。
这“创造扑克”花了小半个时辰,柳白讲述这斗地主的规则,反倒只花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柳娘子跟黄一一就都听明白了。
而且这斗地主也不叫斗地主,柳白贴心的换了个名字,叫做——杀真神!
柳娘子一听,愈发满意了。
她俩上手起来也很快,没下两局的功夫,这“真神”的位置,就次次都被柳娘子抢了。
而且她牌技还极高,只要她当了“真神”,柳白跟黄一一这俩“走阴人”,就怎么都打不赢。
狗腿子小草自是吹嘘着说娘娘多么多么厉害。
可柳白在输多了之后,便是说娘亲肯定动用了实力,才能次次抢到“真神”。
于是柳娘子便将“真神”的位置让给了柳白,她跟黄一一一块当了“走阴人”。
可结果依旧杀的柳白落花流水。
柳白又说她动用实力,能看着自己的牌打。
柳娘子鄙夷嗤笑,说他输不起就别打,叫他滚,于是手痒许久的小草终于有了上桌的资格。
柳白则是看了眼面板,属性点已经刷新,守夜结束的他,便是打着哈欠回去睡大觉了。
翌日醒来,柳娘子给他准备的新衣已经挂在了床头。
自不是上次开玩笑的那件花布衣裳,而是柳娘子后边单独准备的。
柳白又伸手往枕头下边一摸,嗯,摸到的自不是什么圆滚滚的阴珠。
而是……这是什么?
东西有点奇怪,柳白急忙拿出一看,只见手里的不是别的,赫然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柳叶?
玉制,仿真,通体跟真的没有丝毫差别,上边的纹路也都清晰可见,拿在手里还有一股冰凉的感觉。
除此之外,这柳叶的正中间位置,赫然刻有一个“柳”字。
跟着熬了个通宵,直到现在才起床的小草见着柳白手里的柳叶,下意识捂住了嘴。
“你知道这是什么?”柳白拿着柳叶朝小草问道。
“不……不知啊,小草只知道杀真神,哪知道这是什么嘞。”
小草说着拍拍屁股翻身下床,立马喊着,“公子快快起床,黄一一走了,正好咱三个一块杀真神,娘娘呢?开桌开桌了。”
小草像是玩上瘾了。
可让柳白没想到的是,等着柳娘子从地底上来时,眼神当中也是颇为意动。
得……又是斗地主的一天。
好在柳白上桌没一会,黄一一就又来了。
顶替了他的位置,又给了他一枚红珠子当做压胜钱之后,她便开始大杀四方了。
而且还跟柳娘子一合计,说老是这样打空的没意思,不如讨点彩头,嗯……阴珠就很合适。
眼见着两鬼一人都化作了赌徒,柳白也就没眼看了。
只是没曾想,没一会儿马老爷又来拜年了,只他一人,手里提着一箩筐,乐呵呵的进了屋。
先是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又将那箩筐送到了柳白手里。
他则是躬身来到了小草后头,看着她们玩这新奇的玩意。
柳白拿开箩筐上边的红布看了眼,里边都是些稀奇的山货,不值钱,但是却是马老爷用了心的。
他也知道,他之所以有今日,完全是靠着柳娘子庇护,所以说,这逢年过节该有的孝敬自是不少。
他站在小草后边看了一会,摸清了规则……也不插嘴,只是每次见着小草出错了牌,就一阵惋惜,长吁短叹。
让原本就懊恼的小草更是痛苦万分。
“行了,小草你下去,让马老三来试试。”
柳娘子嫌弃小草牌技太差很久了,但是柳白这狗东西打不赢就嘴上叽叽歪歪,柳娘子不想跟他打。
已是手痒许久的马老爷当即上了桌,柳白看了会,发现马老爷这厮对于这些玩艺,极为精通。
只是打了两轮,就“杀”了柳娘子这个真神。
黄一一在一旁兴奋的咧嘴,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而这也激起了柳娘子的胜负欲,她也没说马老三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再来”。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马老爷都是一大早就来了柳家,直至天黑才离开。
柳白则是在老树林子里边寻了个静谧处,放出阴神吞食了赊刀人跟驴得胜的尸体。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阴神就跟无底洞一般,吞吃了这么些个血食了。
依旧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动静。
迟迟凝聚不出自己的真身。
只是这事也急不来……一连过去了好几天,柳娘子几人也在这“杀”了好几天的真神。
直至这大年初五的晚上,又是一轮牌散。
赢的喜笑颜开的马老爷自是连忙点着头道谢,见着他离开,柳娘子也是说道:
“行了,明天不用来了。”
马老爷听着这话,脚步一顿,但是柳娘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只能点头称是。
黄一一也看出了,多半是柳娘子有话跟柳白要说,所以也是告辞离去。
反正这么多天了,柳娘子也早就看出来了,黄一一想修个第二命。
她没说,就代表着答应。
眼见着娘亲的这俩牌友都离开了,柳白也就从门口走了进来,喊了声“娘”。
“嗯,你在家也待了这么久了,明天一早你就走吧。”
柳娘子说的随意,好像在吩咐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柳白愣了愣,然后错愕的点头。
“好。”
有过这么多次出门的经历,对于离别这事,柳白也是早就习惯了。
顶多就是这次走的远了些。
“嗯,估计用不了一个月,你的气血也就差不多足够你养出阳神了。”
柳娘子说着稍稍沉吟了刹那,然后说道:“阴神养出阳神这事,有诀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阴到了极致,就能逼出你体内的阳神。”
“确切的说,就是只要你气血灵性足够了,然后找个阴气极重的地方,就能将你的阳神逼出来。”
听着柳娘子的言语叮嘱,柳白也是想到了先前红姐养阳神时候的情形。
她就是挑中了阴兵过境的时机,冲了进去。
最后误打误撞养出了阳神,现如今看来,她也就是用上了那阴兵过境时候的阴气。
才逼出了自己体内的阳神。
“好,孩儿记下了。”
“嗯,还有就是天下九大家也都陆续出世了,相比较于其他小势力,这九大家里边是真的能出天骄的。”
“到时你若遇见了,也可以尝试着跟他们争锋一二。”
柳娘子说着随意,柳白听了却满眼放光。
这还是柳白头一次从柳娘子口中听到“天骄”这俩字,“娘,什么是天下九大家?”
柳白从未在书上见到过这有关天下九大家的描述,也没听见有人提起过,所以自是不知。
柳娘子懒得言语,直接丢了柳白一本书。
他接过一一翻看完,这才知道,原来这原本就已经纷繁复杂的世界下边,竟然还藏了这实力极强的九大走阴世家。
只是临着他看完之后,就忍不住凑到柳娘子身边,小声问道:“娘,咱是不是出自这甘州的柳家啊?”
柳娘子听完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白听了后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这个的,所以他又转变了一下问法。
“娘,那你当年打得过这九大家的少年天骄吗?”
“你觉得呢?”柳娘子反问道。
小草接着就说道:“哼,公子,你可是不知道嘞,当时娘娘可是能只手镇压九大家的。”
柳白听了自是好奇的看向了柳娘子,只可惜,柳娘子一如先前面无表情。
但是很快,柳白就大声道:“娘你放心吧,他们是天骄,我也会是,还会成为所有天骄之中的最强天骄!”
“呵,去吧,别死在外边就好了。”
柳娘子说完便是径直去了地底,这次不同于先前,该交代的该说的,早都已经说完了。
所有的事情柳白也都明白。
加之柳娘子也不是什么啰嗦的性子。
所以是夜,一切照旧,柳白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也是说了句“晚安娘亲,明天见。”
但是这次,他却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他不想离柳娘子这么远,但想要尽快成长到跟娘亲一样的高度,又不得不出去。
所以这本就是个无解的事情。
地底,小草则是嘀嘀咕咕的跟柳娘子在说着悄悄话。
“娘娘,公子很奇怪嘞,你看像‘杀真神’这么好玩的游戏,我们都没听过,他竟然随口就能说出来。”
小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胸口。
“我柳青衣的子嗣,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娘子一如既往的自信。
小草又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也是嘞。”
“还有嘞,娘娘,你说公子到底是不是天生的真神啊,小草总感觉,他就是个神呢。”
听着这话,柳娘子原本略有些自信的眼神也是缓和了下来。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出了答案。
“不知。”
她是不会骗小草的,所以她说不知,那就说明,她是真的不知。
“好吧,娘娘,那明天小草就跟着公子走天下去了喔,你在家记得想我,因为小草也会想娘娘的,还是很想很想,只比公子少想那么一点点……”
“……”
次日清晨,一宿没睡的柳白总是不舍得起床。
只觉这一起来,就得走了,所以他就赖在床上不愿动弹。
直到这么天色大亮,朝阳都已经洒入房间,小草也都不知道多少次在自己床边张望,他也就不得不起来了。
他收拾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柳娘子也就从地底出来了。
娘俩站在门口。
柳娘子难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出意外的话,我只会占据云州了,不会再继续往外扩张,所以你还想我时常出现在你身边怕是不行了。”
“但还是那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喊娘就是了。”
“好。”
柳白郑重的点了点头,“孩儿走了,娘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只是这么说着好像也不太妥当,所以柳白就换了个说法。
“天上的贼人太多,还请娘稍稍等会,等着孩儿到时候一块动手。”
“知道了,去吧。”
柳娘子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色,柳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说完这些后,柳白也是双膝跪倒在柳娘子面前,重重一叩首,然后猛地起身。
不等他再度说上句道别的话,他就发现自己已是再度来到了这云州城的南门口。
他恍惚了一阵,深呼吸一口,收起了自己杂乱的念头。
转头大踏步的进了城。
“公子,这次你准备带上哪些人呢?”
“小算道长。”
“没了?”
“嗯。”
“那你准备先去哪呢?”
“江州,杀李化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