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若曦……”若逸有点担忧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不要和她顶撞就好了……”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若曦偏过头,微微一笑,“我好的很,呵呵,我知道和妈妈顶撞是我不对。但我不想这么被对待,随时担心被赶走,随时要听到这么伤人的话。”
“逸哥哥,你从小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若曦轻盈地一个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客厅迈起了小步,“那你知道我是如何渡过童年的吗?我每天只能睡在厨房的小橱柜里,等着阿姨们吃剩下的食物。不过,很多时候,我是要忍饥挨饿的。最长的一次,我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吃到一丁点东西。”
说到这里,若曦翩然转身面对着他,嘴角竟然挂着浅浅的微笑。“爸妈走的早,我只能和阿姨们生活在一起。而她们,其实,也是被这个社会所鄙夷和排斥的一群可怜的女人。”
若曦慢慢垂下头,“我曾经整整十年,都没有看过除了房子以外,其他任何事物……”
思雨家的车,每每都是要停到离校较远的地方。她们每天来回都会经过一片,在思雨看来极度肮脏的地方。那是一片红灯区,上学的时候,那些店铺都是关上的,而下午放学,就会看到里面临门坐着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妖艳女郎。
这场景对于若曦来说,是有一些熟悉的,那些阿姨们会在夜晚即将来临的时候,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出去招揽顾客。而从思雨口里,她才渐渐知道,她们这样做的性质,和社会上对她们的评价。
“若曦……”过了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若逸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一声心疼的呼唤。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听若曦说过她的过去。竟是这样的悲苦不堪、难以回首。
若曦朗朗地一笑,“能上学对我来说,真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她原地转了一圈,连衣裙的下摆,开出一朵盛开的莲花。“我刚才说的不是气话,如果,我的成绩真的不好。我愿意走出安家,自己出去谋生。”
“逸哥哥……”她袅袅地立在客厅的中央,认真严肃地说:“也许,我曾经很卑微,也很渺小。但我希望能够被尊重,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若逸定定地看着她,重重地点点头,微笑未语。
二楼小房间的门口,一抹人影一闪而过。而房门,却在下一秒轻轻合上。
啪啪……节奏分明、缓慢而又清脆的掌声,从门口传来。“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若曦,难道说,你一直以来都不是人嘛?”
呃?!若曦噎了一下,凝眉看向门口,“骆言哥哥,别来无恙啊!在那么湍急的溪水里掉下去,还能在第二天把思雨接回家。你是怎么做到的?”
若逸转过身去,看到从骆言身后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
“那若曦妹妹,你又是怎么从我的身边,把逸哥哥抢走的呢?”思雨娇滴滴地声音,此刻听来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甜美不复。
若曦刚才的神采飞扬,瞬间走的无影无踪。樱唇抿了又抿,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骆言,你知道是谁让那些大峡谷的工作人员,全部撤离的吗?”若逸适时开了口,矛头直指骆言。
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边,骆言大刺刺地坐了下来,“这应该问你们安氏的人吧?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是啊,逸哥哥……”思雨几个优美的步伐,来到他的身边,两只娇嫩的小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手臂,“我哥哥怎么会知道这些?你不会是怀疑他做了这些吧?呵呵……”
若曦很自觉地挪了几步,将自己放逐到离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稍远的位置。思雨暗暗得意地笑了笑,若逸淡淡地、却很坚定地拂开思雨的小手。
“是有些怀疑……”若逸健步来到骆言身边,“根据工作人员的叙述,是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人,拿着我的临时工作证,去总管理室下达的撤离命令。”讲到这,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仔细地审视着骆言的每一个表情。
如常,几乎连眼角都没有一丝的变化。他轻轻地坐了下来,“警方根据工作人员的口述,画下了这个人的画像,你知道,像谁吗?”
骆言屈指一弹裤脚,“你的意思,就是像我了……”
思雨连忙走到他们身边,“怎么可能,逸哥哥,怕是那些工作人员记错了吧?”
若曦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若逸一脸探究地看着骆言,而后者,依旧风轻云淡地理着自己的打了发胶的头发。倒是思雨,站在沙发边上,一会看看若逸,一会瞅瞅骆言。
而答案,已经在若曦心里叫嚷开了。那天,工作人员的突然离岗。差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也许,这正是某些人想要看到的结果。而那个人,如果是骆言,倒反而能说得通了。
而若逸,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缓缓地看了一眼思雨,淡淡地笑了笑,“不像,他比你要多一些男人味。”
骆言甩了甩头发,不以为意。
若曦却在若逸的眼角余光里,看到了一些讯号。重重地喘了一下,她后退、转身,她真傻,逸哥哥怎么会舍得让思雨伤心呢?
害得她白白担心,有些事,就算清晰明了、铁板钉钉,也不能明说。刚刚关上门,手机便响了起来。
“若曦……是我……”电话里,传来子语平缓深沉的声音。
到这个时候,若曦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身体好一些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昨晚没有睡好吗?”
若曦低头笑了笑,躺倒床上,“我好的很,能吃能睡的。”
“怎么那么安静,你今天不是去看电影的吗?”口气里,淡淡地酸味,已经穿透了电话。
若曦调皮的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好酸啊!醋坛子不小心打翻了哦……”
电话那端传来爽朗的笑声,“你……你这个调皮的家伙,快,和子语哥哥说说。你可是为了陪你的逸哥哥看电影,才把我晾在这里的。”
“不要说,那个该死的混蛋,放了我们小公主的鸽子!”子语狠声狠气地声音,却没有得到回应,“不是吧!那个混蛋,真的这么干了?”
若曦还沉浸在小公
主的甜美称呼里,一时没有注意到,电话那端,已经火急火燎、要杀人放火了。
“喂……若曦……喂……”子语锲而不舍地喊叫着,吓得医生连忙劝他,别动到了伤口。
医生的嘱咐声虽小,却点醒了若曦,“没有,没有,我是在电影院啊!因为,要接你的电话,所以来到了洗手间。这边安静……”
“电影放的是一部迪士尼出品的,超级好看的搞笑动画片。别提多好看了,我笑得肚子都痛了。子语哥哥,你不知道啊,这个电影院有七层楼呢。每一层,都是又大又宽敞,每一个放映厅,都有好多好多排的座椅。”
“是嘛,喜欢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感觉吗?”子语轻柔深缓的声音,像是深潭里的泉水,慢慢流进她的心田。
“嗯,喜欢!”喜欢的是,在她脑海里想象出来的那么一个地方,“喜欢看到高兴地时候,身边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喜欢那宽大的屏幕,舒适的座椅。”
“还有……还有……”若曦欢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的想象力真的非常有限,“子语哥哥,晨曦咖啡馆最近怎么样?有在盈利吗?”
“啊?”子语一时没有转过来,“有,肯定在盈利啊,仅仅是二楼就能给我们带来好几番的利润。那行,你开心就行,赶快回去看吧!别错过了精彩的画面……”
“好啊!”若曦欢快地喊了一句,电话还没离开耳朵,笑容就消融在了空气里。
气闷地坐在书桌椅上,整个脑袋都贴到了冰冷的书桌上。想象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转悠,该怎么办?想要去电影院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
掏出手机一拨,“喂,婉柔嘛?下午要不要去看电影?”
“什么?你现在正在加拿大?”若曦从书桌上,把自己的脑袋提起来,“好好,我挂了,国际漫游啊!”
赶紧把电话挂上,若曦鼓了鼓腮帮子,我的老天!她去趟电影院都老费劲了,人家婉柔直接周末飞国外,这就是差别啊,差别!
双手握拳,气恼地砸在木制的书桌上。“我要去看电影!!”想宣誓似的,慷慨激昂。
“可我不想一个人去……”转瞬又趴到了书桌上。
电话振动了一下,她立即拿起来,不会是国际漫游直接把她的话费余额都吃掉了吧?
“我下午去看电影,你去吗?”晁彬的短信,来的是那么及时和蹊跷!
肯定是婉柔那个小妮子搞得鬼,但是,“好啊,在那里集合?”没办法,她真的好想好想去看电影,若逸要陪思雨,她也不想待在这时的安家,能出去,是最好不过了。
“我去接你……”
“额?停远一点,到了说一声,我出去找你!”等了一会,没回!若曦又翻了一会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小包包,准备出去在稍远的地方拦住他。
晁彬那个愣头青,绝绝对对能干出那种,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事。轻轻打开门,却看到若逸停在半空中,想要敲门的手。
“你要去那?”两个人同时一愣,若逸首先看到了她肩上的小包,“思雨她想去动物园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