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歇也未歇,一口气背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套说辞,是主人刚刚教的,清晰完整,有据可查。
惠容听闻,面色一白,握着折翼的暖手慢慢松了,嘴角亲切地笑容僵硬了不少,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抚摸着折翼的黑发,“不是呢,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
年龄和身份都不对,再过几天就是雨与思雨她们这对双胞胎的十四岁生日。
折翼心口一窒,忍不住想要安慰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神采的优雅贵妇。温湿的小手,轻轻揪住她的衣服,许是抚慰,许是想要留住惠容的脚步。
“哦,抱歉,折翼,阿姨一时失神……”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有希望吗?她难掩伤感,竟不知不觉起身离去。
“阿姨!”折翼皱眉重复,她不喜欢这个称呼,会让她想起自杀死去的百合阿姨!
折翼苦恼地皱眉,在惠容眼里是一种挽留,“折翼,愿意随阿姨一起回家吗?我可以收养你!“骆家虽比不上安家财大业大,但在A市也是响当当的大家族,不在乎多领养一个孩子。
她还记得,告诉老公领养了一个男孩子的时候,皱纹深深的老公,那一刻宽慰的笑容。安家人丁稀薄,惠容生下双胞胎姐妹后,身体一直欠安,无法生育。老公也不愿再另娶她人,对这个收养的男孩,视如己出。
雨是在他们一家出去野营的时候丢失的,他们二人都很内疚,领养抚育其他的小孩子,说白了也就是一种变相的赎罪!
折翼垂目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只跟逸哥哥走!对不起!“其实她不用对不起的,领养者与被领养者是有互相选择的权利的,但她的心,痛到,她不得不道歉!
她怎么能拒绝这么慈爱可亲的女人?就像妈妈一样,抚摸她、握着她,这感觉让她想哭,不忍失去,却又不得不放手。
“咳……“何佩琳咳了一声,很突兀,虽然动静不是很大,却惊倒了她想要惊倒的
人。
安若逸沉着脸,看向地面,那句只跟逸哥哥走,触到了他的心。惠容暗暗叹了口气,对着折翼轻轻地笑了笑起身走了,佩琳是不可能让她进安家的。
何佩琳看看时间,这次孤儿院之行浪费的时间有点多,该走了!她向身旁一直弓着腰的管家使了一下眼色,管家一点头,立刻走到安少爷身边,不着痕迹的挡住那些一直围着他的小女孩们,扶着安少的手臂,示意他要走了。
思雨则早已地走过去扶住失魂落魄的惠容,瞥了眼一直目送妈妈的折翼。不是姐姐!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失望、难过已经成了习惯,有的时候,看着父母如此希望又失望,她甚至有点恨姐姐。
恨她就像一个巨大的阴影,永远笼罩在他们全家的上空,开心时也好,喜悦时也罢,总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跑出来,惹得父母伤心落泪。
“哥哥!好哥哥!带言樱走吧,求求你了!“言樱紧紧地抱着安若逸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放手,不能进安家,她的下场恐怕比死还要惨!
一直帮腔的女孩们,都跑上去扯了起来,白白净净的管家,一不小心被挤开身去,场面一时之间混乱起来。
折翼失职了,什么任务,早就忘了。惠容落寞失望的背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房。有那么一刻,她真想跑上去,说,带我走吧,我愿意和你走!
然,某一个角落里,冰冷阴狠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刺醒了她的奢望与幻想。她有什么资格愿意?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目光的来源,主人面色阴寒,躲在人群后面,正狠狠地盯着她,如剑如火!
噗通!折翼双膝跪地,这个她在主人面前永远显示自己是奴仆的方式,在明亮地课室,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眸。
“逸哥哥!折翼求你!求你一定要带我走!“咣当一声,折翼光洁莹润地前额,重重地敲在课室的水泥地上,一下又一下。
人群慌乱
了,喧哗声顿起。
“安少爷,您认识这位小姑娘吗?能告诉我们,她为什么一定要您带她走吗?您看她如此虔诚,您会收养她吗?“
“安夫人,这位小姑娘的请求您会同意吗?“
局面失控了,记者像是见了血的苍蝇,围着安家母子不停的提问,闪光灯一会拍拍他们,一会拍拍磕头不止的折翼。
言樱泛红的眼角滑过一丝慌张,立刻依葫芦画瓢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哥哥,请你带我走!”声音微小而颤抖,她知道,她失了先机,索性整个小身子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标准的五体投地。
一场轰轰烈烈的请收养,在安宁孤儿院的钢琴课室,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在开始这场任务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演变成这样,请求在这一刻变成了强迫。去搀扶的人,劝告的人,统统没有人理会。
折翼光洁莹润的额头,慢慢磕出血来,一点一点渗透,从指甲盖大小,渐渐到手心大小,大有一副越演越烈的趋势。
言樱也好不到那里去,约莫是离地面比较近,磕头变成了捣蒜,一下一下,既有规律也有效率。
安若逸握紧手掌,温润的双眸慌乱异常,两鬓微有细汗渗出,温眸一刻不离折翼小而倔强的身子,抬起落下,完全不顾前额越来越重的伤势。到底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带她走?这么执着,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不得不觉得,事有蹊跷!
有这种感觉的不仅是他,还有一直与记者周旋的何佩琳,她深深后悔,不该听从老公的话,来脏里吧唧的孤儿院搞什么慰问!自己弄的烂摊子,让她来收拾。好了,越收拾越烂!
“何佩琳!你们此行来孤儿院,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安老板,根本就不是为了能给孤儿们一个温暖的家,才收购圣立安教堂的!对吗?”一枚炸弹,轰然而下,犹如晴天霹雳响彻何佩琳的耳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