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的,若曦抱住了胭脂阿姨。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把胭脂火红色的毛领子哭湿了一片,一撮一撮纠结在一起,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在那阴暗到不见天日的地方,除了百合阿姨,就只有胭脂阿姨是对她最好的。如果,不是还有她在劝说,也许,她早就被继父毁了。想到这,若曦的眼泪不受控制,落得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若曦看到那纠结成一片的毛领子,她从胭脂阿姨怀里出来,掏出手帕擦着眼泪,又擦擦领子,“对不起,胭脂阿姨,我把你的衣服哭湿了。”
“没事,这衣服便宜的很,坏了不心疼。”胭脂拿着纸巾,运用技巧点去眼角脸侧的泪滴,她这个妆花了不少钱呢,还要留着等晚上招待客人的时候用,哭花了就糟了。
若曦欣然一笑,胭脂阿姨还是老样子,大大咧咧,“阿姨们都还好吗?”
胭脂翘着艳红色的指甲,从包包里拿出一盒烟,刚想拿出打火机,看了眼若曦,停了下来,“好?能不好吗?现在,她们都去丽池了。活的不要太滋润。”
“那……房子……”若曦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曾经天天客来客往的鸡|窝。
“就我和杜鹃还住在那,偶尔会来几个新人。不过,都住不长,有好的地方也就飞了。”胭脂用烟焦躁地点着桌面,提起这些事,她心里就不痛快。
若曦不安地动了下身子,“怎么会这样?继父呢?”继父不可能放任她们这样进来走去的,小姐不稳定流动量大,自然会影响到生意。之前继父为了防止流动量过大,刚来的小姐,不到三个月,连门都不让出的。
胭脂听闻直接将手里的烟甩到地上,咬牙说:“那个不要脸的混账,自己一个人跑了,害的我天天守在那里!真不是个东西!别给我提他!”
若曦低眸看着地上摔成两截的香烟,心里一阵发紧,“胭脂阿姨,继父他一个人跑了,是什么意思??”
胭脂抬眸扫了她一眼,嘲讽地笑了笑,“就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跑路了呗!”
胭脂说的很轻松,其实中间发生了很多危险的事情,她的命,在这一回也差点没了。
若曦咽了咽干涩的咽喉,“那,继父有没有说过关于我的事情?”
胭脂这次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习惯性的又掏出一颗烟,继续敲着暗黑色的桌面。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做,她根本不能思考任何问题,恐怕连话,也会说不出口。
“胭脂阿姨……”又是一声轻唤,胭脂抬眸扫了她一眼。看见她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眉眼间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怯懦,多了几分活力与朝气。这一身小公主式的穿着,衬得她越发梦幻俏丽,美轮美奂。
“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你跟着他的时间,可比我多了整整一倍!”若曦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胭脂阿姨,听她的口气,怎么有点酸酸的味道?
接触到若曦疑惑的眼神,胭脂尴尬地换了个姿势,咳了几声,“他会说什么?我跟着他那会,天天见不到个影子,见到了就猴急的……”
胭脂看到若曦的小脸突然红了起来,立刻打住,清了下嗓子,“别这么干坐着了,我这刚起来,饭都还没吃呢。”
若曦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按了下召唤服务的响铃,不消几分钟,门口传来敲门
声。经过许可,一位身穿酒店制服的服务员,规规矩矩地走进来,递上了黑底烫着金色花边的菜单。
胭脂也没客气,直接拿过菜单,点了不少菜,直到服务员询问就餐人数,婉转地劝告胭脂,她点的菜足够十个人的份了,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上菜单。整个过程,她从未问过若曦的意见。
若曦不以为意,毕竟她在阿姨面前当惯了隐形人,阿姨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直到服务员询问酒水,阿姨才想起来,若曦应该不能喝酒,给她点了一份木瓜牛奶。
“若曦啊,你啊,脸蛋长的是漂亮,就是啧啧……身材不行,以后要多吃一点木瓜。”胭脂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教导若曦,完全当服务员是透明人。
若曦觉得这很正常,“嗯嗯,知道了,还要吃点别的吗?”只是一样效果应该也不会那么显著吧?那以后不喝什么柳橙汁了,单让方姨做木瓜牛奶。
“别的嘛……”胭脂缓缓地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曦,又用目光在若曦上半身扫了一遍,“猪脚啊,鸡爪啊,都得吃吃,没事的时候,也多揉揉,效果会更好一点。”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胭脂刚说完,还刻意地挺了挺自己的波涛汹涌。
啪……服务员手里的一直记录菜名的小本子掉到了地上,双眼冒火地望着胭脂,丢了魂……
胭脂风骚地甩了下乌黑浓密的长发,让自己曼妙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若曦见状低头浅笑,在阿姨们的眼里,男人=客人,客人=钱,她们是永远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挣钱的机会,不管在什么场合。
果然,在服务员失魂落魄转身离开之际,一张精致的暗红色名片,塞进了他黑色制服的口袋里,并在他停步的刹那,胭脂纤细白皙的手掌,狠狠捏了他的小屁股一下,吓得人家身子一软,一溜烟跑了。
胭脂看着门口,放浪地大笑起来,感觉整个包厢都关不住她的笑声,邪肆而又妖冶,仿佛娇艳若滴的玫瑰里面带着尖尖的利刺。
“胭脂阿姨,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看看,人家吓得都不敢来了。哈哈……”喝了一口温温的木瓜牛奶,若曦忍不住调侃一句,刚才那个服务员一直没有出现,上菜的都是女服务员了。
胭脂轻蔑地笑了笑,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看看他刚才那双眼,都恨不得把我吞下去。这男人啊,越是躲着你,就说明他们心里越有你!等着吧,不出三天,他一定会去找我的!”
若曦双眸一亮,“既然喜欢,为什么要躲?”莫非逸哥哥也是这种情况?
胭脂举杯又是满满一杯红酒,“这里面门道多了去了,有的人,是一时受不了诱|惑,醒过神来就躲开了。有的人,就是死没良心,见一个爱一个。有的人嘛,是傻,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刚说完,胭脂又是一杯,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抓着瓶子,大有不喝完不罢休的趋势。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些微醉了,整个人看起来飘飘忽忽的,一时呵呵傻笑,一时愁眉不展。
若曦小抿一口木瓜牛奶,淡淡的清香味,她不算喜欢,但也不排斥,“怎么区分呢?”逸哥哥要是第一种,就糟糕了。
“看眼神啊!不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喜欢一个人,那种色眯眯地,贪婪的目光,是
掩饰不了的,哈哈……”胭脂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高脚杯细细的支架,她肆无忌惮地仰头笑着,一颦一笑间充满了诱|惑|力。
果然是当局者迷,她以前怎么就没留意过逸哥哥的眼神呢?思至此,她轻扬嘴角,一抹艳丽的笑容一闪而逝,缓缓抬起皓腕,轻移至胭脂微微泛红的鼻尖,娴熟而又潇洒地轻轻一弹。
“胭脂,胭脂,力哥有没有说过有关小云的事情?”微启娇艳的唇瓣,一缕若有似无的声音,悠悠流淌而出,带着一种难以抵挡的蛊惑。
胭脂骤然间,像变了一个人,她微闭双眸,整个丰满的身子挺得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像一个没有神智的木偶,听到这缕声音,微微蹙眉,努力搜索着问题的答案。
“电话……他有次在电话里说过有关小云的事。“斜侧着头,她回忆的似乎很痛苦。
若曦双眸一沉,“说了什么?“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凡重上一点,都有可能破局。
胭脂闻言深深皱眉,双眸忽睁忽闭,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在抗拒,抗拒回忆那段过往,“我……我不记得了……他说的声音很小……他不想让我听到。“
若曦攥紧双手,看样子要逼迫一下才行,“不让你听到?力哥是不是有新欢了?所以要瞒着你?“力哥是继父的名字,姓什么谁都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力哥。
“新欢?“胭脂痛苦的转着头,这个词,是她最讨厌听到的。“不能,不能让力哥碰小云,会变心的……必须马上把小云送出去,越远越好!”胭脂不在痛苦,睁着空洞的双眸,直直地望着若曦,口气突然变得流利而又坚定。
若曦猛然瞪大双眸,一瞬间避开胭脂直视的目光。没想到,胭脂会突然这么说,这样的回答完全超过了她的思考范围。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两截香烟,那么静,就像她此刻的心,在悄然无息间碎成两瓣。
答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电话,还有一件事,“把小云送到魔窟,是你做的?”
“是!”仅仅一个字,击碎了她最后的一丝温情。
“为什么?”颤抖,无休无止,若曦口中丝丝缕缕地话语,却一点也没有变调。
胭脂上扬嘴角,划出一道冰冷的笑容,“力哥,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若曦倒吸一口冷气,“力哥喜欢小云??”
怎么可能?继父对她一向冷冰冰地,从没有过一丝笑容,唯一的记忆就是那晚,除了毫无怜惜的蹂躏和侮辱,他甚至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若曦更疑惑了,“是爱!!”胭脂狠狠眯起嗜血的双眸,咬牙吐出这两个字,整张艳容,因为嫉妒而扭曲狰狞。
“胡说……”若曦用平常的语气刚刚喊出两个字,马上吓得捂上嘴,胭脂一侧头,灵敏的耳朵四处捕捉异样的声音,冷酷的脸上划过阵阵寒光。
勾魂摄魄,顾名思义,往往小小的一点剂量,就能让对方俯首帖耳,老老实实的听候施毒人的差遣,比如,那次子语中毒,即便让他跳下万丈悬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但是,勾魂摄魄非常难以调制,即便是主人,也不过少许。且施毒时的手法要求特别严格,近一分不可,少一分难成,特别是在盘问对方的时候,语气神态甚至是气息,都有一定的讲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