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千傲推了推门,未动,是里头被什么重物给抵住了,能做到这件事的,很明显只会是里面的安离,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司寇千傲暗想,离儿身怀异术,本不需要如此,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掌心举起真气,司寇千傲大力劈开门,入眼的屋子里一目了然,空无一人,只是屏风后,有丝丝缕缕青白色烟雾的缥缈虚影,他的离儿,就在屏风后了。
司寇千傲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道描绘着牡丹与凤凰的奢华屏风后面,会看到一幅更美上千万倍的绮丽画面,他所见的离儿,一直那么美,也一直那么傲,仿佛永远都宠辱不惊,遗世独立,而屏风后面的安离,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的安离,仅仅,是一只妖精,
莹白色的玉璧软软的打在浴桶边缘,几片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瓣,带着水珠黏在纤细的手臂上,白净的颈脖,甚至绯色的脸颊上也有。微微低垂的绝色的颜,长长的颤动的睫羽,妖娆的青丝湿哒哒的垂入水中,又散开来,若隐若现的与玲珑曼妙的身子融在一起,美得,如诗如画。
这样的安离,让司寇千傲想到了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让他惊艳,让他痴迷,君家风华女,顾盼倾人城,当时,他就是这样评价她的,只是,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却不如现在的炙热,那时候,他只觉得,他找到了一个绝美的棋子,而今却感觉不一样了,虽然努力告诫自己,自己的皇后,是子桑月,可他欺骗不了自己,这个叫安利的妖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心,占据着一片让他都惊心的位置。
今日的宫宴上,看到她和司寇百狂一起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怒气,甚至,还有些吃味!就连前些日子听到月儿出嫁的消息,他也没有那么激动,他想,他是爱上了她吧,所以,月儿的封号,只是左皇后,那是他承诺过的,而内心,却萦绕的是这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妖精脸,她,亦会是他的皇后,这也是,他允诺过的,虽然,她从来没有上心过,仿佛他于她,依旧是个陌生人,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或许他很贪心,可是,他放不开,他以为他不是个滥情薄情的人,所以他一直当自己心底的人是月儿,而安离,只是蓦然闯入的妖精,自己只是被她一时蛊惑。但今日他发现自己错了,当司寇百狂肆无忌惮的打量她时,他知道,他的心里,或许是可以装下两个人的,或许……
“离儿……”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声音极尽温柔。
她没有回应,似乎,睡着了。
司寇千傲摇摇头,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那异常的高温让他蹙起了眉头,睡梦中的安离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勾了勾红唇,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又将肤如凝脂的脸颊靠了上去,像只餍足的小猫,发出一声轻轻浅浅的低吟。
却是不对劲,司寇千傲捧着安离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那不正常的潮红让略懂医理的司寇千傲瞬间明了,他的离儿怕是中了催情药,下毒者也不算大恶,只是药力一般的合欢散,此药用法有二,一是和熏香焚烧,二就是直接服食,焚烧后吸烟如体,中毒者毒发不过一个时辰,过了这一个时辰毒性也算过了,服食则不同,中毒者会毒发三次,毒性会一次强过一次,第一次只是浑身发热,大多数人都能挨过去,顶多就是昏睡过去,但二次三次就……此毒最霸道的是,服食者必须与异性欢好,否则将不能平安的度过一夜,或死,或痴。
看安离的模样,应该是毒发过一次了。
“唔……热……”安离突然嘤咛了一声,光洁的额头冷汗涔涔,粉颊红的娇艳,素手抱着司寇千傲的手臂,胡乱的往脸上贴着,模样,就好像地狱魔窟专为诱惑男人而来的绝色妖姬,这样的安离,一点也不冷漠,也不骄傲,只是那份妖娆却像是来自骨子里,由内而外,让人无法抗拒。
第二次毒发了吗?
“离儿,这是你招我的。”司寇千傲低低的吼了一声,低头攫取了妖艳的红唇,被药力驱使的安离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迎合着他的亲吻。
明明知道她受催情药的控制,司寇千傲心中还是有些欣喜,这是离儿第一次主动吻他……他突然好害怕,怕这会是最后一次,这个总是对他若即若离的女子,总让他抓不住。
然而在安离的心中,他,又何尝不是对她忽冷忽热,让她猜不透?
夜已深,月儿也开始西沉,倾心殿主人的寝宫里,一直亮着柔和的宫灯,梦幻迷离,男女暧昧的喘息像是一曲婉转动人的天籁,只羞得月儿也躲进了云层,却又好奇的不时探出头来偷看,芙蓉帐暖,满室旖旎。
暗夜中,描龙绘凤的房梁上,有一双比夜更黑的眼睛,冰冷,忧伤,还有痛苦。
翌日,倾心殿主人的寝宫门前,站着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娇俏丫鬟,她来回踱着步,素手抬起又放下,迟迟不敢敲响宫门,忽而低头自言自语,忽而唉声叹气,一张娇美的小脸纠结着,灵动的杏眼下,有一圈显而易见的黑眼圈。
花吟早早的来到,却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昨日她在药粥中放了少量合欢散,小姐竟也没有怀疑,在她面前,喝下了她下的毒……花吟是有些后悔的,所以,她一夜都没能入睡,她不知道小姐房里,到底是云破月,还是夜幽大人,又或者,是日昼王朝如今的帝王,邪魅的卿月楼楼主,月尊。
“花吟妹妹!”
忽听得有人叫她的名字,花吟身子一颤,僵硬的回过头来,是托着金盆和丝帕的花弄影,她来服侍小姐起床了,就在她身后,是面无表情的云破月,见着花吟,他友好的点了点头。
花弄影原先是跟着血沉去了血月池的,可那人脾气古怪得很,硬是不让花吟进他炼药的房间,花弄影是个急性子,在房门外哪里闲得住,加上担心小姐,便连夜赶了回来,时近五更才回到宫里,眯了少顷便来看小姐了,谁知花吟竟比她还要早,莫非这丫头失眠?
“你……”花吟指着云破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按理来说,云破月就在倾心殿,他应该最先到小姐房里才是,现在看来,不是他,那会是谁,夜幽大人,还是楼主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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