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许力看了看四下无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人是姜新禹。
“情况怎么样了?”许力焦急的问道。
姜新禹说道:“明天早上七点钟,沈之锋亲自去机场接人,估计在八点钟左右回到城里。”
“好,那我们就在机场动手!”
“老许,我觉得,在机场动手太冒险,沈之锋带了两组人,我们的人很难靠近,况且,机场地处偏僻,即便侥幸成功了,撤离也是一个问题。”
“那就在路上找机会。”
姜新禹看了看车窗外,说道:“乔慕才在登瀛楼订了一桌酒席,说是为陕西站行动队的王队长接风,郭长庆也会一起去。”
许力眼睛一亮,在那种乱哄哄的地方动手,不仅有利于隐藏身份,也方便行动人员事后撤退。
“几点钟?”
“明天中午十一点。”
“好,我这就去安排。”
“最好是安排狙击手,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
“知道了。”
暗杀行动事先要熟悉地形,还要安排接应人员,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
若不是事出紧急,这次行动本可以策划的更周密一些。
…………
回去的途中,一辆陆军医院的救护车停在街边,四五名医务人员戴着口罩手套,如临大敌一般进了临街一栋院子里。
行人自觉的等在原地,把路堵的严严实实,姜新禹只好把车停下来,伸手按了几下车喇叭。
旁边是一辆黄包车,车夫看了姜新禹一眼,说道:“别催了,等着把病人接走,大家自然就走了。”
听他这么一说,姜新禹摇下车窗,说道:“老兄,前面怎么了?”
车夫说道:“您没瞧见嘛,大伙儿都躲的远远的,麻风病。”
说话间,担架抬出了一名女人,即便医务人员都戴着口罩,姜新禹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紧张。
他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匆忙把病人抬上救护车,然后迅速关上车厢门,另一名医务人员背着药箱,到病人家里进行消毒。
等到救护车开走了,堵在附近的人群车辆渐渐散去。
麻风病传染性极强,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说,根本就无药可治,这也造成了普遍的恐慌心理。
…………
回到家里,榕榕雀跃着迎上前来,一迭声的说道:“爸爸爸爸,妈妈来信了,还有好多好多照片呢。”
“信在哪呢?”姜新禹转脸对童潼说道。
童潼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封信递给姜新禹。
姜新禹接过信封一看,封口已经打开过了,他回身看了一眼童潼。
童潼立刻说道:“不是我非要看,是榕榕要看……”
榕榕又不识字,她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来的信?
对童潼的小把戏,姜新禹懒得去揭穿,抽出厚厚的十几张信纸,迫不及待的浏览着。
童潼坐了过来,说道:“要说美奈还真不赖,自己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居然还能反过来安慰你,要是换成我,哭死的心都有了……”
榕榕嘟着小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小姨,你不是说,妈妈和兮兮很快就回来了吗?”
“对呀,很快就回来了。”
“那你又说,妈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小姨是说,妈妈虽然去的地方很远,但是也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童潼背转身吐了一下舌头,附耳对姜新禹说道:“你闺女会思考了,以后可不好骗了。”
读完了信,姜新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
字里行间,美奈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慌张的情绪,倒像是一副很心安的样子。
信里还特别提到了童潼,感谢她帮忙照顾家里。
姜新禹心知肚明,即使那边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美奈能忍也就忍了,她不想让自己过于担心。
抛下年幼的孩子,隔着千山万水,有几个母亲能做到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服部美奈心里很清楚,自己若是在信里唉声叹气,除了让姜新禹着急上火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随信寄来了十几张照片,大部分是服部美奈抱着兮兮在各间屋子里的合影,从照片上来看,住处环境还确实不错。
“新禹,你别忘了,有时间去一趟小兰家,把情况跟她家里人说一下,等美奈稳定下来了,就让小兰搭乘飞机回来。”童潼在一旁提醒着说道。
“知道了。”姜新禹靠坐在沙发上,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吃过了晚饭,姜新禹独自来到书房,打算静下心来,重新看一遍美奈的来信。
房门吱呀一响,童潼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两杯热茶,说道:“新禹,汪叔叔知道你喜欢喝茶,今天特意让二宝送来一包好茶,说是最顶级的君山银针,你尝尝咋样。”
童潼把茶杯放在书桌上,然后施施然的坐下来。
姜新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赞道:“确实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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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潼也尝了一口,吧嗒吧嗒滋味儿,说道:“我听二宝说,唐朝的文成公主最喜欢喝这种茶,是吗?”
姜新禹点了点头:“是有这样传说。”
“你给我讲讲呗。”童潼满眼期待的说道。
姜新禹知道,不把童潼打发走了,自己别想安安静静的把信看完,于是说道:“君山银针在唐代属于贡品,文成公主去吐蕃和亲,当然要带一些名贵的茶叶,这种茶味道甘醇甜美,女人一般都会比较喜欢,所以,文成公主在临走时,据说是带了一大箱子君山银针。”
童潼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多的茶又有啥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茶虽然是甜的,但是心里一定是苦的。”
姜新禹笑道:“你怎么知道,文成公主嫁给了不喜欢的人?”
“两个人连面儿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喜欢。”
“古时候都差不多,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都是在入了洞房,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要是换成我,肯定不同意嫁给干部……”
“什么干部?”
“笨,这都不知道呀,干部就是文成公主的丈夫。”
“文成公主的丈夫叫松赞干布。”
“对呀,我说的也是干部。”
“好吧,都是一个意思。其实,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很好,还专门为她修建了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现在还有吗?”
“……童潼,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姜新禹指了一下书桌上信。
童潼犹豫了一会,神色忽然变得忸怩起来,说道:“我爹也来信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姜新禹说话,童潼掏出一个信封扔在桌上,打开房门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