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熊无心听长衫男子的故事,就连他的名字也懒于打听。倒是景定成介绍说这长衫男子名叫陆子服,2年前的今天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女学生,回家要和妻子离婚。哪知道这妻子性格刚烈,宁死不离,愤而离家时被疾驰而过的马车撞成重伤,很快便因马车逃逸、无人救治,流血而死。
“难怪她会念那样的诗句,难怪她可以对抗我的阳气,原来今日是她冤死的日子,更是2周年忌日。像她这样怨气强烈的阴魂,如果不是到了魂魄消散的日子,也许还会一直跟着自己的女儿。”
王梦熊对陆子服并无成见,追求青春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一段姻缘,成也不易,散也不难,关键看当事人双方能不能同时坚守誓言。倘若一方变心,而另一方仍旧不舍不离,做不到好聚好散,便如强扭的瓜,再如何咀嚼,也尝不出甜味。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怎么没和那女学生成婚配?”
王梦熊这话虽然放低了一点声音,但也没有刻意避开陆子服。未等景定成回答,陆子服苦笑着先行开口。
“小神医,自我妻子出事后,我日夜反思,方知自己只是一时昏了头,才铸成大错,但悔之晚矣。所以这2年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已经断了续弦的心思。能够最后和文英说句话,心愿足矣!”
王梦熊看着陆子服的神态,结合刚刚听到的那句诗句,判断他这句话不一定尽实,“没准儿是那女学生喜新厌旧,另攀高枝把他给甩了。毕竟能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的女学生,肯定是追求浪漫之人。如果遇到比陆子服年轻、俊俏、会哄人、再有些才华的人,肯定会把他弃之如履。”
这么恶意的想着,王梦熊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当然等日后他无意中遇到这个女学生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事情的真相猜的七七八八。
因为经历过这么一档子事情,向来精力旺盛的王梦熊都有些疲倦。可就在他闭上眼睛打算养养精神的时候,对面的陆子服期期艾艾地又开了口。
“小神医,我家玲儿,今后还会不会再看见那类东西?”
小玲儿也期待地看着对面的小哥哥,她也知道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想着今后还能再次看见妈妈。虽然妈妈说她再也不会回来,可在小孩子的心中,永远都抱着希望。
王梦熊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对这类事情了解的也不多,这都是师父在行医过程中遇到的病人,他当做奇人异事讲给我听。若说过了三岁天灵盖长合拢便不会看见异物,我是不会信的。你若是害怕她将来遇到这类情况引来邪物入侵,我可以用师父交给我的办法强行将她的泥丸宫封上,但是不敢保证会长期有效。”
这个世界对通灵的人总是会敬而远之,刚刚车上的乘客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陆子服也不想相依为命的孩子被同龄人视为异类,所以还是央求王梦熊能够出手帮忙。至于将来会不会重新获得这样的异能,小神医不敢保证,他也想着或许将来能够去寺庙求求高僧大德,来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让人开天眼见着鬼,民间传说有很多种,不过王梦熊一概不会。他倒是记得看过英叔的鬼片,有滴牛眼泪见鬼的方法。可用什么品种的牛,怎么采集眼泪,电影中也没交代,或许电影中的做法也不可信。
不过刘天一行走江湖给人看病,确实给过一些小孩子关闭天眼。方法就是利用徐矮师传授的导引吐纳术,强行在百会穴下刺激穴道,让其自行闭合,达到封禁泥丸宫的目的。
等王梦熊轻抚小玲儿的头顶,让她很快睡着之后,这才收回手掌,点头示意。“成了!”
火车继续飞驰在旷野之上,好像不知疲倦的钢铁怪兽。偶尔传来的汽笛声,大概是它负重前行的累了,喘着粗气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火车在上午九点钟左右停靠在郑州站的时候,车厢外的叫卖声把睡觉的王梦熊吵醒。对面的景定成看见他醒来,拜托他看着行李,自己则下车放放风,顺便买点吃的。
陆子服父女在新乡站便下了火车,那时候王梦熊还在睡觉,这父女俩也不想惊扰小神医,只和景定成告别便下了车。因为郑州是京汉铁路上的一等大站,所以车厢里面上上下下的旅客很多。王梦熊旁边的旅客也在这个车站下了车,正好让他换到了靠窗的位置,能够透过车窗看见景定成正在和卖东西的小贩在砍价。
车到郑州,这回家的路已经走了将近一半。从京城里出来带的吃食已经消耗殆尽,若不抓紧补充,怕是要跑到餐车才能吃到东西。王梦熊这时候有些怀念后世的绿皮车,每到这个时候,那“香烟啤酒矿泉水、瓜子花生辣鸡腿。红茶绿茶八宝粥、方便面5元带热水。”的叫卖声总能勾起大多数旅客的食欲。
“可惜了,这个时候哪怕是有一桶热乎乎的方便面,再就上一袋榨菜丝,吃起来想必也是极好!”
王梦熊忽然感觉旁边多了一名旅客,这人30多岁的样子,脸庞清秀、留着八字胡,衣着朴素,只有一双眼透着光亮,仿佛整个人因为这双眼睛而生动起来。
“小朋友,不介意叔叔坐在你身边吧?你家大人呢?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王梦熊从这人身上嗅到一股浓烈的行伍气息,虽然他现在身着便装,可那一举一动,坐在座位上挺拔的腰板,已经把他的身份出卖了。
看着外面火车站突然涌进来的士兵,各个荷枪实弹,把整个车站给严密的封锁起来。就连景定成也被驱赶,向车厢这边跑来。很多旅客被士兵们拦住,逐一询问,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外边那些人,不会是在找你吧?”
王梦熊对这个不请自来,还妄称自己叔叔的家伙甚是不满,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渍,这大冬天的,看来没少运动,因而出言诈了一下。
“额……怎么会。我可不认识那些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