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是四川永宁人,为彝族族人。在天启元年,土司首领奢崇明举兵反叛朝廷,而张令以其部属身份从攻CD。但张令忠于大明,便直接绑缚了奢崇明私设的的伪相何若海归降朝廷。恼怒万分的奢崇明将他一家老小全部杀死,并夷平他家的祖坟,对他的恨意超越常人。
后来,奢崇明父子之乱被平定,张令因忠心朝廷而被封为参将。他之后跟随朝廷南征北战,屡立战功,最终官至副总兵。每当临战之时,他手持一把五石强弓,专门射杀敌方大将,在军中历来有“神弩将”之称。
周显到达之后,和张令深谈过两次。后者虽然十分感激杨嗣昌的看重,但却认为邵捷春为其旧日上司。平时对他也是礼遇万分,他不忍心背之。只明确表示如若将来杨嗣昌进驻蜀地,他定会全力襄助后者平贼。
周显此行,不好不坏,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他本欲立即返回巫山,向万元吉复命。但张令却想透过他更多的了解万元吉,乃至杨嗣昌的意图,因而暂时将他强留在军中。而周显认为自己在巫山大营那边除了巡逻还是巡逻,对此安排倒也没什么意见。
周显派李开返回巫山告知万元吉自己此次出行取得的成果。后来,李开返回巫山,带回了万元吉的口信。巫山前线平静异常,万元吉认为,如果周显留在张令军中,协调两军,能发挥的作用远比在巫山前线更大。周显看到他的这个回信,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张令军中。
数日相处下来,周显对这位老将的领军之才十分佩服,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而他通过周显也彻底了解了杨嗣昌彻底剿灭贼寇的意图,心中激动万分。以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在临死之前再添一份功劳。他命令士卒加强训练,时时戒备,以图在将来之战中大放溢彩。
在周显前来张令军营的第五日,一大早,他刚刚起床,张令就突然派人前来请周显,让他立即前去校场。周显走出大帐,一路走去,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奔跑的士卒。有的正在整队,有的拉车运粮,一副即将要出征的景象。他心中惊奇,不由自由的加快了脚步。
他远远望到张令满身戎装,骑在一匹栗色骏马之上,沿着校场边缘来回奔驰。秋风萧瑟,将他身后的披风高高扬起,苍茫茫的白发、长须四处乱飘,乱中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势。手中强弓不时引发,箭箭直中箭靶红心。
他看到周显,骑马奔驰到他的身边。将手中强弓扔给他,淡淡说道:“昔日,曾听你说自己箭法尚可。可否让本将见识一下?”
周显拉了一下他递回到自己手中的强弓,弓弦紧绷,他尽力去拉,也只能拉个半圆。随即歉意笑道:“军门,我膂力不够,还望见谅。”说完,他跨步向前,直走到距离箭靶一百五十步处才停了下来。他拉开弓弦,猝然而发。羽箭疾飞,直中靶心。
张令拍手称赞道:“好箭法,恐怕比着我年轻之时还要强上不少。”张令为彝族人,鼻梁挺拔,双眼深邃,虽然个子不高,但却十分健硕。此刻虽然年老,但声若铜钟,依旧威风凛凛,身体素质强悍到令人惊心的地步。手中那张五石强弓,可以坚持连续拉射十次以上。箭术之强,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过他。
周显听完,淡淡笑道:“比着军门还要差上许多。如果将来我的箭法能及军门十之一分,也是周某之万幸。”
张令性格直爽,加上年老,变的十分乐意听好听话。此刻听到周显称赞,随即哈哈大笑道:“说的真好。虽然知道你是在拍我马屁,但听起来也十分让我受用。”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递给周显道:“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来自万监军,另一封是邵巡抚的求救信,你先看看吧!”
周显接过,略微扫看了一下,脸色顿时突然道:“邵仲光手下有三千劲卒,又占据险地,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彻底击破?”
张令冷哼一声,道:“邵仲光本就是一个庸将,邵巡抚派他驻扎在第一线,本就是最大的失误,不出事才怪。虽然两封信中都没说明原因,但据传是张献忠派出小股部队绕到了观音岩水寨的后面。接着趁风放火,擂鼓呐喊,邵仲光心惊胆战,弃寨后退,被张献忠抓住机会大破之。”
周显脸色难看,沉默了一会道:“军门,观音岩水寨尚有三千精兵。它后面的那些寨子都是只有数百之人,怎么可能抵挡住张献忠的数万贼寇?如果某推算不错,此刻张献忠很有可能已经率部抵达大昌城下。”
张令点了点头,道:“万监军虽然已经命各将分别阻击,但恐怕也挡不了多久。而再看看邵巡抚的来信,言语之间处处透露着绝望,想来此刻已经慌乱异常。我已经下令所有人马做好准备,即刻就要东进全力支援大昌。你为万督师身边的人,此战凶险,我看你就先回他那边去吧!”
周显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道:“军门,此时尚不知巫山是否有失,更不知道万监军现在身在何处。我就算想回去也不知道应该回到哪里?周显愿意到军门帐前效力,为击破贼寇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张令犹豫了一下,道:“但你为万监军身边的人,军中刀剑无情。一旦你出现什么意外,我无法向万监军及杨督师交待啊!”
周显浅笑道:“军门多虑了。谁都知道军中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周显自入军之后,便考虑过各种情况。苟活善终那是侥幸,战死沙场才属正常。因而,还望将军成全。”
张令笑着拍了拍周显的肩膀道:“好儿郎。你身边有五十卫兵,我再给你二百五十人,凑够三百人。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屈尊当个把总吧!”
周显躬身拜道:“多谢军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