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即将过去的一周,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相当艰难的。

无论是国王陛下,长老院,内阁都没有一天是在轻松中度过的。

至于那些法政署官员更是数着日子过活,对于他们来说,不但要面对那些围堵在法政署总部门前的人们愤怒的呼声,还要承受来自上面的压力。

偶尔还会有一两块石头光临法政署办公室。

窗户上的玻璃成为了他们发泄的手段。

得里至王国使节暂居的“废宫”和瑟思堡继承人所住的别墅,同样成为佛朗克城里一些抗议者聚集的地方。

不过“废宫”前因为有圣骑士团严密把守,抗议者无法有所作为,他们只能围在“废宫”前面的广场四周,用整齐的喧嚣声,以及堵塞道路的行为来表达他们的愤怒。

围在瑟思堡继承人宅邮门前的抗议者则显得更加活跃一些,也许是因为他们绝对这座别墅不像“废宫”那样有圣骑士团守卫,更不像法政署那样阴森和恐怖,因此抗议者有些有恃无恐。

不过等到两团火光从别墅的窗口之中飞射出来,并且在门前剧烈地炸开。

爆炸不但使得门口的一辆出租马车化成燃烧着的碎片,还在僵硬的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留下来一个直径六尺的大坑之后,抗议者这才想起住在别墅之中的那小小伯爵,是一位实力高超同时又心狠手辣的魔法师。

京城之中早已经传闻,这位小魔法师拥有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可怕力量,他拥有令人感到恐怖的操纵火的能力,听证会那天一位高级魔法师就被他当着众人的面,活活烧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遇袭的时候,他更是轻而易举地用可怕的魔法,将袭击他的人炸地粉身碎骨。

出于对魔法师力量的畏惧,那些抗议者们再也不敢靠近这座“恶魔居住的巢穴”。

虽然也曾有一两个人想要用自己的勇气,向世人显示,在正义和勇气面前,恶魔的力量将毫无用处。

不过这些人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他们没有走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受到袭击的迹象。

就这样无声无息得,那几个人便栽倒在地。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人,立刻丧失了勇气,全都逃得远远的,没过多久,京城之中再一次出现了可怕的传闻,瑟思堡继承人所拥有的不仅仅是操纵火焰的力量,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任何人发出诅咒。

受到诅咒的人会立刻死去。

谣言就像是长了脚一样,飞快地在大街小巷中流传,很快那些围拢在别墅前面的抗议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个人都害怕诅咒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正因为这个原因,京城之中的哪些贵族们羡慕瑟思堡继承人,羡慕他拥有魔法师的身份。

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有的时候确实要比位高权小更加有用。

其中法政署的官员们对此最为羡慕,因为他们受到的压力最大,更令他们感到烦恼的是,国王陛下采取的态度极为暧昧。

这位至尊的陛下避而不谈这件事情,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冬季狩猎会之上。

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令所有人都感到无可奈何。

没有陛下的支持,法政署必须独自承担长老院和内阁所施加的压力,不过法政署的每一个官员都知道,事情已经成为了僵局,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证人和嫌疑犯施放,事态将会变得对他们更加不利。

那些证人和嫌疑犯所遭受到的严酷审讯以及刑具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将会化作愤怒。

他们会联合外面的那些抗议者,以比现在更猛烈十倍百倍的声势,朝着法政署冲击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长老院和内阁恐怕又会再次施加压力。

法政署原本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地方,一旦都被抖搂出来,恐怕从上到下,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正因为如此,法政署虽然没有国王陛下的支持,仍旧孤立无援地承受着长老院和内阁的压力,他们不得不为自己而奋斗。

和京城之中的紧张局势完全相反的是,冬季狩猎的准备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对于国王来说,这是他唯一摆脱麻烦的理由,因此原本对狩猎并不是相当热心,往年总是请福科斯公爵代劳的准备工作,今年国王陛下竟然以无比的热忱亲自进行。

国王陛下甚至还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国库之中取出了一笔不小的资金作为冬季狩猎的布置。

正因为如此,这场冬季狩猎场面之盛大在佛朗上十六世登基之后,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甚至连瑞博在受到王室的请柬,在冬季狩猎前两天,来到距离佛朗克三十公里之外的王家猎场的时候,也同样惊诧于场面的宏伟和奢华。

无数用丝绸和织锦装饰而成的帐篷搭建在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帐篷紧紧地挨在一起,排列得整整齐齐。

按照来宾的品级和阶层,帐篷的规模和装饰也大相径庭。

仅仅拥有伯爵的爵位,执掌南方偏远郡省的瑞博,原本只能算得上是这里最不起眼的一群人中的一个。

事实上,像他这样的贵族,原本在冬季狩猎中还有一份司职,并非纯粹来狩猎休闲的,大多数伯爵根本就没有机会参与狩猎,他们仅仅相当于宫廷仪仗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现在瑟思堡继承人在京城之中是大红大紫的人物,这样的人物自然需要特别对待。

在营地西南方的一角,树立着三座帐篷,那是专门为瑟思堡领主继承人准备的。

瑞博占据了最靠外面的一座帐篷,兰蒂小姐、芬妮、莉丝汀则公用另外一座,没有爵位的埃克特原本应该和宫廷侍卫、豪门家族总管们住在外面的大帐篷里面,不过因为他和京城之中很多豪门世家相处得极为融洽,而且他还是瑞博的监护人海德勋爵的代表,因此陛下专门为他准备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帐篷。

虽然仅仅是帐篷,但是这里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布置得甚至比平常的旅店更加舒适讲究。

不但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周围同样用羊绒紧紧包裹起来。

帐篷的一角放着一张床,不是旅行用的小床而是能够睡得下两个人的大床。

床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套精美的银质茶具。

帐篷的另一侧放着衣橱和梳妆台。

所有这些家具都是用上好的红松制作,外面刷着清漆。

帐篷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铜质的火炉,因此在这寒冬腊月之中,在帐篷之中竟然感觉不到寒冷。

火炉之上正烧煮着一壶茶水,王室的安排确实奢华得有些与众不同。

将厚厚的皮裘脱掉,挂在衣橱里面,瑞博真想到隔壁小姐们居住的帐篷里面去,突然跑来一位宫廷侍从,告知他,国王陛下正在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因为知道他已经到了,国王陛下希望他能够参加。

跟在侍从身后,穿过一道严密防守,戒备森严的大门,进入狩猎宿营地的内圈,这里是国王陛下,内阁大臣和几位公爵大人居住的地方。

和外圈不同,担当这里守卫职责的是国王陛下最信赖的圣骑士团。

内圈的四角还建造着四座高约二十余米的了望塔台,不过站在塔台顶上的并不是哨兵,而足手握重弩的圣骑士团成员和魔法师。

内圈的后半部全都被一座座巨大的帐篷所占据,那里是国王陛下的安寝的地方,内阁重臣和公爵们的帐篷也要比瑞博住的那件巨大和奢华得多。

毕竟,在这个地方,品级代表了一切。

内圈的正中央是一座最为巨大的帐篷,样子看上去有点像马戏团的巨型帐篷,不过那用来装饰的众多丝绸以及金线刺绣的织锦,显然只有王室才有这样大的手笔。

瑞博整理了一下仪容,走进大帐篷。

帐篷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张长桌,长桌远端的王座之上,坐着那位国王陛下。

在他的身侧坐着一位脸色清白,身体清瘦,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年轻人,瑞博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完全可以猜想到,他便是那位体弱多病的储君。

看着这位佛朗士王国的继承者,瑞博不禁暗中摇了摇头,和传闻中一样,这位储君很有可能熬不到继承王位的那一天,看他坐在那里的模样,瑞博好像看到了一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

长桌的两旁最靠近国王陛下的地方坐着那几位公爵大人,显然这里的座位同样也是按照爵位布置的。

唯一例外的只有基恩侯爵和一位威严的魔法师。

帐篷里面极为吵闹,这里的气氛就像是进入了传闻中的古罗勒塔帝国那血腥的角斗场一样,好几个人站起身来,手指着对方,在那里激烈争吵着。

“梅丁伯爵,我们正在谈论那场袭击事件,你是当事人,这里有很多人想听听你的意见。”

国王陛下打断了正在激烈争论着的众人。对于陛下的旨意,没有人敢当面违抗,那些人只得坐了下来。

瑞博看了一眼国王陛下,从陛下的神情之中,他看得出来,这位至尊并不在意他说些什么,只不过用他来转移话题,缓解一下过于激烈的气氛而已。

“至高无上的陛下,对于袭击事件,虽然我是当事人,但是我知道的并不比各位多,这次袭击就像是神的传说中莫芬斯的谜题一样,令人猜不透。一切证据都显示这完全是一场巧合。”瑞博无关痛痒地说道。

“梅丁伯爵,现在困惑着我们的并不是对于袭击的看法,这里谁都知道,经过法政署的努力,我们终于走进了死胡同里面,现在我们关心的是,应该如何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出来,袭击事件变成了一个大泥潭,每一个人都陷身在泥潭之中无法拔身,不过您是唯一的例外,我真是羡慕阁下,如果我也能够施展魔法就好了,普通人对于魔法的畏惧显然远在任何世俗权威之上。”一位中年官员说道,他的语调之中充满了冷嘲热讽的意味,显然他的立场和瑟思堡有所敌对。

“各位有什么建议?”瑞博反问道。

那个官员再也不看瑞博一眼,他转过头来朝着另外一个人说道:

“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次事件完全是因为法政署藐视平民的权力,为了讨好得里至使节和……和某些大人物,而擅自拘禁众多平民,他们中大部分是无辜的旁观者,据我所知,法政署对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动用了刑具,正是这件事情激起了民愤,因此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将所有受到拘禁的人员都释放,法政署对此应该道歉,甚至给予适当的补偿,与此事有关的法政署官员应该主动辞职,以平息民愤。”

“胡说八道,我已经说了多少次,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蓄意煽动,无论是袭击还是平民的暴乱,全都是躲藏在幕后的那个人高明的布置,为今之际只有采取霹雳雷霆般的手段,将那些暴民彻底镇压下去。”旁边立刻又跳起一个人来争辩道。

帐篷里面立刻又回到了原来的场面。

瑞博偷眼观瞧,只见那位国王陛下紧紧地皱着眉头,被称作为陛下的智囊的基恩侯爵则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显然他正头痛无比。

令瑞博感兴趣的是,那些争吵着的人物,都只是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角色,真正的头面人物反倒静静地坐在旁边,只是偶尔针对性地说两句话,不过那些争吵着的人物立刻心领神会,争吵将围绕着那几句话展开。

看着长桌前的明争暗斗,瑞博感到极为好笑,这实在是一出有趣的滑稽表演。

长桌前的每一个人都尽情表演着小丑的角色,瑞博甚至怀疑争吵到最后,会出现滑稽表演中常有的那种蛋糕乱飞的场面。

“好了,好了,各位卿不要再争吵了,在冬季狩猎即将开始的时刻,让我们保留一些愉快的心情,看来这件事情在狩猎之前,难以做出决定,就留待狩猎结束以后,再加以讨论吧。”国王陛下显然又想以惯用的方法来逃避眼前的难题。

但是这一次他无法如愿以偿,原本一言不发的那几位长老院和内阁的大佬,这一次纷纷站了出来,他们的理由并不是不合理。

这件事情不得到解决,京城里面的秩序将会变得一团糟,而且局势将日益恶化,越往后拖延,事情将变得越无法收拾。

国王陛下原本打算起身离开,被众人缠住无法脱身的他,将求助的目光指向那位宫廷顾问的身上。

基恩侯爵同样感到相当为难,虽然,他在内政和外交上确实有着独到的眼光,但是一向性情平和的他,并不擅长这种勾心斗角的较量。

虽然他同样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幕后有人捣鬼,而且长老院和内阁重臣各自怀有的心思是什么,但是,归根结底让事情变得如此无法收拾的原因是因为,平民已经被人煽动起来了,如何安抚他们是真正困难的所在。

基恩侯爵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派兵镇压,但是性情平和的他,绝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用眼角悄悄地扫视着每一个人,想要找到劝服的突破口,突然间,他看到瑞博的嘴角边挂着一丝微笑。

基恩侯爵立刻联想到瑟思堡继承人是这场风波中唯一能够安然度过的人物。

虽然瑟思堡继承人采用的手段是别人所无法效仿的,但是也许他们并不只有这一种对策。

对于瑟思堡,基恩侯爵曾经花费大量的精力进行研究。

他大致已经弄清了这位继承人和他背后的那位监护人海德勋爵是什么样的人物。

阴谋暗算原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罗贝尔德伯爵败得那样惨,甚至连累到整个家族,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瑟思堡对于耍阴谋、弄手段的技艺,掌握得有多么高超。

“梅丁伯爵,陛下刚才问您的看法,您还没有回答呢,想必您一定有独特的见解吧。”基恩侯爵说道。

“侯爵大人,梅丁伯爵能够采取的方法,我们这些普通人想必没有办法施展出来。”那个一直吵得最凶的人插嘴说道。

“伯爵先生,我知道长老院书记处的处长候选人的名单上,您名列前茅但还不是处于第一位的候选人,你过份积极未必会让您的排名更加靠前。”基恩侯爵冷冷地说道。

基恩侯爵并不是一个喜欢揭人老底的人物,他会这样说,显然证明他的心中极为愤怒。

让基恩侯爵这个老好人感到愤怒,是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基恩侯爵的威望相当高,人缘也非常好,虽然他站在国王陛下的一边,不过长老院中和他私交密切的人物多得很,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元老级的人物和他是密友。

那个人狼狈地缩了回来,基恩侯爵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人物。

“梅丁伯爵,请您说说您的看法。”基恩侯爵说道。

看到基恩侯爵诚恳的神情,瑞博犹豫了一会儿。

京城之中的骚乱对于他们也确实不利,在此之前,瑞博和埃克特也曾商量过,应该如何让局势稳定下来。

正如基恩侯爵猜测的那样,擅长阴谋的他们,确实找到了几种解决的办法。

清理了一下思路,瑞博说道:“侯爵大人,虽然我想到了一些办法,不过,这些方法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梅丁伯爵,请您说下去,哲人康恩说过,智慧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基恩侯爵说道。

“侯爵大人,我想请问您,法政署的作用是什么?”瑞博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基恩侯爵有些疑惑不解,他回答道:

“梅丁伯爵,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不过,我想法政署最重要的职责,想必是维护京城之中的秩序。”

“大人,您说得一点没错,如果没有法政署,或者法政署无法行使职责的话,京城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呢?”瑞博问道。

基恩侯爵好像已经明白了瑞博的意思,他说道:“没有法政署,京城之中将会一片混乱。”

“没有法政署,京城之中将会盗贼丛生,匪徒横行,抢劫变成光天化日之下的行径,每天都有人横尸街头。”瑞博冷冷地说道。

“京城之中的盗贼想必没有这样猖狂,在这件事情上,拉贝尔先生确实功劳甚大。”另外一个人插嘴道。

“嗨,如果要平息民愤,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没有法政署,将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总得有人扮演破坏者的角色。”瑞博平静地说道。

“可怕的策略,恐怕只有魔鬼才会想到这样阴险的策略。”一位内阁重臣故作姿态地说道。

瑞博瞟了那个人一眼,冷冷地说道:

“这确实是魔鬼才能够想到得策略,不过,这种办法并不是我所想到的,最初的发明者是罗贝尔德伯爵,想必大家对于他勾结海盗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吧,我甚至还记得大人,正是您极力推荐罗贝尔德伯爵担当钦差,不是吗?”

瑞博的回敬令那位大人物如鲠在喉,他偷眼看了看长老院的那些人,在那次事件中,长老院的大佬中有好几位损失惨重,罗贝尔德伯爵死了,他的家族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巨大的损失难以追讨回来,正因为如此,他们对于每一个曾经推荐罗贝尔德伯爵的人都充满了愤恨。

“梅丁伯爵,正如阁下所说,这个愚蠢的主意是罗贝尔德这个白痴做出的,采用白痴的策略,我们岂不是也变成了白痴,更何况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那个策略最终造成的可怕后果……”另外一个人问道,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有意捣乱。

“罗贝尔德伯爵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背弃了国王陛下和你们各位,而且他也没有能够紧紧地控制住那些海盗。”

“如果陛下和各位事先知道了他的计划,而且他成功地控制住了局势,结果恐怕会完全不一样。”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告诉各位,这种魔鬼想出的策略,而且拉贝尔先生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控制住局势。”瑞博说道。

“但是,万一有人看破了这一点怎么办?有人在幕后煽动,这种可能性相当大,一旦平民们知晓,盗贼是按照我们的意图而行动,恐怕我们将会面临更大的骚乱。”那个人说道。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也是这样认为。

瑞博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用冰冷的语调说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盗贼横行的结果将会是有人横尸街头。”

瑞博的话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已经用不着他进一步解释了。

“既然有人在背后煽动,我们也可以制造虚假的消息,煽动其他人将那些被煽动起来的人当作敌人,想必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各种混乱的消息四处横飞,有谁还会轻易相信这些谣传?至于那些宣扬不利谣传的人,有一两个横尸街头,既减少了不利谣言的来源,也能够起到震撼人心的作用。”

瑞博仍旧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好像他正在谈论的并不是人命一样。

瑞博的话让每一个人都脸孔变色。

“我不赞成这个建议,这是魔鬼的策略,罗贝尔德伯爵就是最好的榜样,和魔鬼共舞的人会被魔鬼所吞噬。”那个一直唱对台戏的人忍不住嚷嚷起来。

听到有人开腔,众人也议论纷纷起来,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轻声细语,到了后来声讨的呼声渐渐响亮起来。

看到局面又有些失控的迹象,瑞博冷冷地哼了淡淡地说道:“这个策略还有一个好处,既然被称为阴谋,自然应该在暗地里施行,各位虽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这和一点都不知道,没有什么两样,各位并不会知道,策略是否会施行,何时开始施行。”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横尸街头的也可能并不是一个平民,而是某个显赫家族,这样将会更加有说服力,在大混乱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这番话就如同冬季凛冽的寒风刮进了帐篷一般,每个人都一丝寒意。瑞博的话,就仿佛从九幽深渊之中,释放出一头恶魔一般,令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遏制的恐惧。

众人现在总算彻底明白,为什么罗贝尔德伯爵会落的如此悲惨的下场,毫无疑问这个向魔鬼借用力量和智慧的狂妄之徒,最终落在了真正的魔鬼手中。

和眼前这个少年比起来,罗贝尔德只是一个喜欢虚长声势的小丑而已。

正如瑞博所说的那样,国王陛下即便当众不敢反对众人的意见,而一意孤行推行这个策略,但是难保他不在背后,吩咐拉贝尔依照计策施行。

到了那个时候,混乱的京城,无疑完全地掌握在国王陛下的手中。

虽然国王的权威无法喝令长老院,令长老院彻底臣服,甚至他连内阁都未必把持得住,但是当京城变得极为混乱,那个时候,掌握在拉贝尔这条忠狗手里的力量,却足以将任何一个显赫豪门彻底摧毁。

无论是长老院还是内阁将对此毫无办法。

而且到那个时候,最先遭殃的恐怕就是那些反对最激烈的那些家族。

只要一想到这些,所有人都感到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

会议在沉默中结束了,虽然和往常一样,什么决策都没有做出,不过国王陛下和法政署的官员们却一反往常那颓唐沮丧的神情,其他的大臣们则噤若寒蝉,再没有了直面相向的勇气。

回到寝帐,那位国王陛下迫不及待地将心腹重臣,都召集在一起。

他已经等不及要发号施令了。

陛下的亲信重臣们大多数喜形于色,唯一露出担忧神色的人,只有宫廷顾问基恩侯爵和拉贝尔。

“基恩侯爵,我们都知道,以阁下的崇高品德,肯定不赞成梅丁伯爵的计策,不过请您体谅陛下的难处,以我看来,这是唯一能够让我们摆脱当前困境的办法。”法政署长满脸堆笑着说道。

基恩侯爵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他当然明白法政署长的意思:“嗨,各位是否想过,瑟思堡继承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陛下背上了可怕的罪名,真是可怕的计谋,真是恐怖的智慧。”

“基恩侯爵,说出这个策略的他,不是背上了更加可怕的罪名吗?想必现在每一个人都将他以及培养出他的那个监护人,当做魔鬼看待。”监察署长插嘴道。

“瑟思堡继承人并不会在意这件事情,毁誉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们难道没有看出这件事情吗?”基恩侯爵忧心忡忡地说道。

“对于瑟思堡来说,他们原本就不想顺从并且讨好陛下,他们要的只是一笔对他们有利的交易,我想,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绝对不会将主意打到瑟思堡头上去,正如那位继承人给各位的印象一样,那里是个魔鬼盘踞的地方,对于阴谋诡计的运用和掌握,恐怕没有人能出其右。”

“不过,虽然没有人喜欢和邪恶的魔鬼亲近,但愿意和他们作交易的人,古往今来实在是太多了,那些南方人正如同魔鬼一般充满了邪恶的智慧,同样他们和魔鬼一样,有着数不尽的财富。”

“据我所知,想要和那些南方人作交易的人并不在少数,这里便有几位如此打算的先生,我没有说错吧。”基恩侯爵看了法政署长和监察署长一眼说道。

法政署长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他转过头来朝着拉贝尔问道:“你这副模样,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吗?”

拉贝尔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顶头上司在跟自己说话,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梅丁伯爵的策略,确实相当高明,不过同样也将我们和长老院的关系,推向了决裂的境地,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将会有大事发生,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南人的立场,就变得举足轻重,正如基恩大人所说的那样,很多人会在这种时候寻求魔鬼的援助,他们甚至可能不惜一切代价和魔鬼作交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国王陛下继续说道:“我们不能保证,魔鬼不会站在我们的敌人那一边,魔鬼的心意一向很难揣测,如果他们于我们为敌怎么办?”

“那么我们就抢先一步,你的意思总不至于是想要瑟思堡为敌吧,现在证明和那些南方人来硬的根本不行,而且极为危险,谁都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别忘,之前已经死了一个罗贝尔德和一位魔法师,罗贝尔德不但死了,还身败名裂,甚至连累整个家族,那个魔法师更是在我们的眼前被活活烧死,实话说,我可没有胆量和魔鬼为敌。”法政署署长连连摇着头说道。

“和魔鬼作交易恐怕也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为今之际让他们留在京城,对于我们来说,反倒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不如让他们回到南方,那样一来对于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拉贝尔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有基恩侯爵和国王陛下点了点头,其他人则完全无动于衷。对于那位法政署长来说,他还盼望着能够和南方人来作交易呢。每年能够拥有一百万金币,这样的机会,一生之中恐怕没有几次。

为了这笔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即使和魔鬼作交易也没有关系。

……

当冬季狩猎开始的时候,瑞博这才知道佛朗克居然有如此众多的高阶贵族。

有资格接受宫廷邀请,出席狩猎盛典的人,至少是一位伯爵。

只有少数几位子爵名列其间,不过他们都是和拉贝尔一样,身份相当特殊的人物。

虽然瑞博早已经知道,京城之中拥有伯爵身份贵族多如牛毛,不过当宽阔的林间广场之上站满了身穿戴礼服的高级贵族的时候,瑞博仍旧大吃一惊。

冬季荒凉的草坪之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是过节一样,每一个人都身穿最华贵的礼服,外面包裹着珍贵的动物皮毛。

夫人们全都站在外圈,她们并不是今天这场盛会的主角。

狩猎一向是男人们的游戏,女士们受到邀请,只不过被当作一种点缀而已。

宫廷侍卫身穿笔挺的红色军礼服站在四周。

金色的肩章上点缀着一条条金丝编织而成的流苏,流苏迎负飘摆。

他们身上披着蓝色的勋带显得异常精神,头上顶着金盔,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在下风的地方,一排排得整整齐齐站立着手牵马匹的宫廷侍从。

这些侍从的手中拎着打猎用的弩箭和插满箭矢的箭筒。

不过绝大多数的弩箭都只是摆样子而已,在这样混乱的场合,毕竟要防止别人行刺国王陛下。

更何况冬季狩猎的主角毕竟是国王陛下,如果第一个人都拿着真正的弩箭的话,那点猎物根本就不够射猎。

站在侍从外围的是身披厚实战甲的士兵们,方圆十几里的范围之内,全都已经被他们围拢起来。

王家猎场不但有这些士兵严密守卫,更有数千骑兵不停巡逻,他们不但要防止敌人从外部侵入猎场,还要阻止猎物从猎场里面跑出来。

突然间数百支铜质号角同时吹响,低沉而又洪亮,号角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甚至京城之中都能够隐隐约约得听到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响起,冬季狩猎正式开始。

令瑞博感到高兴的是,冬季狩猎没有冗长的开幕词,也没有哪位大人物想要在寒风中作“简短的发言”。

号角声响起,众人便纷纷朝着马匹走去,女士们聚拢在一起,她们等待着为她们准备的马车的到来。

看到国王陛下带着男士们渐渐远去,女士们总算是松了下来,她们开始聚拢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聊起天来。

冬季狩猎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一个无比热闹的聚会,对于射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夫人和小姐们并不感兴趣。

骑在马上,瑞博掂了掂手中的弩箭,这确实是一件相当精巧的玩具。

不知道用哪种轻质木料制成的骨架,弩臂也是软绵的,丝毫没有力道。

虽然这张弩弓没有一点用处,不过外表却漆得金光闪闪,煞是漂亮。

那匹战马同样也是宫廷准备的专用马匹,显然这些马早已经习惯了用优美的步伐慢悠悠地行走,骑在马上,瑞博感到极为平稳和舒适。

不过这些马显然不适合快跑,它们和那精致漂亮的弩箭倒是极为相配的一对。

瑞博和埃克特躲藏在队伍中间,和那些不起眼,而且因为年纪太大而不担任服侍职责的伯爵们待在一起。

突然间,号角声再次响起,显然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猎物。

瑞博和旁边的人一样,让马匹加快了步伐,不过他们用不着拼命快跑,狩猎的工作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进行。

不一会儿,呼喝声从前面传来。

呼喝声是那些司职驱赶猎物工作的贵族们发出的,他们的工作就和国王陛下的那些猎狗一样。

很快真正的猎狗发出了吠声,显然目标已经被发现并且锁定。

林子里面立刻响起一片呼喝之声,瑞博身边的那些贵族们也齐声呐喊,这就是他们唯一的职责。

对于这沉闷的狩猎,瑞博并不感兴趣,他更没有兴趣为国王陛下摇旗呐喊。

瑞博的不恭顺引起了众人的注目,不过没有人愿站出来管这种闲事。瑟思堡年幼的继承人对国王陛下不恭顺早已经举国皆知。

如果说国王陛下和菲利普斯亲王之间的矛盾,还藏在暗中的话,那么瑟思堡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只怕经到了公然叫阵的程度——这是佛朗克大多数家族已确认的一件事情。

突然间前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那些无精打采吆喝着的贵族们,连忙打起精神跟着一起欢呼起来。

显然国王陛下已经有所猎获。

号角声再次响起,好像是在庆祝国王陛下的勇武。

除了瑞博和埃克特之外,周围每一个人都在欢呼所有人都装出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

伴随着胜利的号角声,队伍缓缓向前走着,无聊的狩猎还在继续。瑞博和埃克特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可以看到厌倦和无奈。

不仅仅他们俩,旁边的那些贵族们也无精打采地跟随着,显然他们对狩猎也根本不感兴趣。

正当瑞博感到厌倦的时候,前面有一个骑马缓缓地好像是不经意地靠了过来。

“梅丁伯爵,您不嫌这里太闷吗?”那个骑马之人殷勤地轻声问道。

瑞博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法政署长大人。

“我们到旁边去走走怎么样?”法鲁尔侯爵邀请道。

按照规矩,国王陛下狩猎之时擅自离开队列是大不敬的罪名,不过又有谁会去和法政署长这样权高位重的人物顶真呢?

从队列中出来,两个人缓缓地骑着马往树林之中驶去,渐渐地远离了狩猎的队伍。

“侯爵大人,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秘密商议吗?”瑞博问道,事实上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谱了,这位法政署长大人显然对他曾经承诺过的那每年一百万金币大大动心。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法政署长笑嘻嘻地问道:“梅丁伯爵,我只是想和阁下私下交流一下,对于如何运用财富,并且使得财富迅速增殖,没有比您更拥有权威的了。我想请问阁下,那天在奥本公爵府上所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侯爵大人认为我是在信口开河?”瑞博微笑着问道。

“不不不,在下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只不过——”法鲁尔侯爵迅速地瞟了瑞博一眼说道:“我担心您这样说只是为了寻找一位强有力的盟友。”

“用每年一百万金币寻找一位盟友,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吧。”瑞博早已经和埃克特商量好了对策,他侃侃而谈道:“如果要寻找一位盟友,每年十万金币就足以使一个家族站在瑟思堡的这一边,在京城之中只需要拥有四到五个家族的支持,就可以轻而易举得站住脚跟,现在其中的两个家族已经和瑟思堡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侯爵大人,您认为瑟思堡会做那样的蠢事,花费三倍的代价只是为了再拉拢一位盟友?这只会造成那些原本和我们关系密切的家族的不满。”

对于瑞博的话,法鲁尔侯爵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他的话说得够呛透彻而且言之凿凿,确实有理。

法政署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催动马匹和瑞博紧紧靠在一起轻声问道:“伯爵大人,如果那真得是您的宏伟设想的话,您能不能详详细细地向我解释一番?想必阁下应该很清楚,在下所执掌的法政署,对于阁下的宏伟计划将是最强有力的协助者。”

瑞博拉住马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侯爵大人,我们原本确实希望能够和法政署、监察署合作,法政署拥有众多暗探,监察署则拥有极为完善,遍布佛朗士各地的通讯驿站网,再加上京城之中的那两家报社,如果能够将这三方面的优势整合到一起,南方的商人们肯定愿意为此而付出金钱。”

“为什么需要监察署参与?只要给我足够的奖金,法政署可以轻而易举地建立一条更加迅速可靠的通讯网。”法鲁乐侯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侯爵大人,这是经商的诀窍,尽可能地利用现有的资源,是获取成功的最佳手段,而且那样做的风险也是小得多,当然前提是利用现有资源的代价远比重新建立,要便宜得多,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商人们可能会重新找寻另外一条可行的途径,也有可能会放弃整个计划。”瑞博不软不硬地说道。

法鲁尔侯爵当然听得懂瑞博话中的意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过了一会儿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凑近瑞博耳边轻声说道:“阁下是如何计划的?我想听听具体的内容。”

看到法鲁尔侯爵上钩了,瑞博心中极为高兴,不过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侯爵大人,我的第一步设想是一上来不要铺得太开,这样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失败对于你我将是极大的损失,据我所知法政署掌控最严密的区域是佛朗克附近的九个行省,往北到塞达尔,往西到纳曼海滩,对于南方的商人来说,这块地域的贸易额占据总份额的比例相当大,先从这里下手再慢慢扩大影响范围,您看合适不合适?”

“伯爵大人,您做事倒是沉稳老练,不错,在这个地盘上我可以说了算。”法鲁尔侯爵点了点头说道。

“九个行省之中对于你我来说真正有价值的,也就只有纳曼、塞达尔到佛朗克这条连接线上的二十五座城际而已,而南方利润最丰厚的大宗交易也就只有三四十种左右,其中以玻璃、丝绸、茶叶、香料、兽皮、银、铜、铅,洋红砂和靛蓝,以及没药的交易额最为巨大。”瑞博扳着手指头一边数着一边说道。

法鲁尔侯爵神情凝重,连连点头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已经没有丝毫疑问,完全确信,眼前这位少年确实在和他谈一件利润丰厚的交易。

瑞博看到法鲁尔侯爵已经彻底上钩,这才轻松地撒出了吊钩,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其中玻璃、香料、没药这三样交易利润虽然丰厚,风险却是最大,丝绸、茶叶交易虽然大部分情况下不大会赔本,但是南方的商人中几乎没有人从来不曾吃过亏,这种交易赚少了就等于受到了极大的损失。”

“之所以会吃亏,一方面自然有人的因素在其中,另外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南方的商人消息不灵通,不清楚当地的供求情况而且很容易被当地的商行联手欺压。因为如此南方的商人很希望能够随时获得当地和附近的贸易行情,心中有数他们就不至于吃亏,为此他们绝对愿意支付利润中的百分之十作为购买情报的价格。”瑞博轻笑着说道。

法鲁尔侯爵进一步凑了过来,他急迫地说道:“伯爵大人,看您胸有成竹的样子,您应该早已经想好了所有细节,阁下的性格脾气、行事风格以及在瑟思堡的那番作为在下早有耳闻,就请阁下明确地告诉我,我可以做些什么?”

看到法政署长急切的样子,瑞博决定不再吊他的胃口了:“大人,如何探听消息,我想没有必要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我能够提供的意见只是如何将这些消息变成黄澄澄的金币。”

听到这里法鲁尔侯爵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就是,就是。”

“侯爵大人,我的设想是,您专门雇佣一批经验丰富的会计和掌柜,他们得相当精通我刚才所说的那几种交易,而且他们得对您绝对忠诚,您收集来的情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他们手里,由他们整理并且负责发布。”瑞博说道。

“那么怎么收钱呢?”法鲁尔侯爵直截了当地将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会介绍那些需要购买情报的商人和您认识,您可以向他们收取一笔钱作为入盟的费用,当然这并不是真正利益的来源,你可千万别太贪心了。”瑞博说道。

“那是,那是,伯爵您就放心好了,我并不是一个傻瓜,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我还是很清楚的,杀鸡取卵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法鲁尔侯爵连忙回答道。

“侯爵大人是聪明人。”瑞博打了个哈哈说道:“对于入盟的成员,您就让他们自己去挑选他们所需要的情报,您雇佣的会计和掌柜们会告诉您,向商人们透露多少情报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您定一个有诱惑力并且比较公道的价格,我想这会为您带来相当可观的收入,不过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您还可以两有头牵线从中收取百分之十的贷款,我想大部分商人会愿意采取这种风险较小的方式进行交易,有法政署担保交易双方都不容易吃亏,您说,是不是这样。”

听到瑞博所说的一切,法鲁尔侯爵兴奋得眉开眼笑,他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大堆黄澄澄的金币就堆放在他的面前到了现在,这位法政署长总算知道,为什么瑟思堡的那些官员全都会站在这位小继承人的身边,那全是因为利益驱使之下做出的选择。

跟这位小继承人做交易,确实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法政署长聪明的脑子里面快速地运转起来。

他已经开始布置这一切了,不过对于他来说,最犹豫不决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和监察署长这个老狐狸摊牌。

法鲁尔侯爵显然也很清楚这位瑟思堡小继承人执意要邀请监察署长加入这个计划的目的,一方面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能够减小风险,另一方面省得那头老狐狸眼红拖大家的后腿,恐怕是最需要避免的一件事情。

不过要从那丰厚的利润中分出一块来,法鲁尔侯甘仍旧感到相当心疼。

虽然很不情愿,这位法政署长却已经打定主意,尽快拜访监察署长将这件事情确定下来,由他出面找监察署长,总好过于瑟思堡小继承人出面,这样一来自己还可以从这笔交易之中多分到一些。

法鲁尔侯爵打定了主意,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朝着远处国王陛下狩猎的队伍走去。

瑞博的心里同样也兴奋异常,因为他刚刚获得了一场重大的胜利。

现在没有人再有能力撼动瑟思堡和佛朗士南方的地位了,他已经将瑟思堡这株幼苗嫁接在佛朗士王国最盘根错节的一株老树身上。

这是当初来京城之前,连海德先生也没有想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