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种人比贵族更有权势的话,那么肯定就是侍奉神灵的神职人员,和拥有神秘力量的魔法师。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法师只不过是一些极为特殊的学者,但是,由于他们所掌握的那种被称为“魔法”的特殊知识,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学习和使用的,因此他们具有特殊的地位。
而魔法师的数量是那样稀少,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一万个人中也难以挑选出一个来。但是,这些拥有特殊力量的魔法师,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又是那么重要。
如果一支军队里面没有几位本领高超的魔法师坐镇,千军万马只不过是任由敌人蹂躏和屠杀的对象而已。
因此,无论是在哪位君王身边,最值得信任、最可以依赖的总有那么一位实力高超的魔法师。他们不但是君王身边最强有力的护卫,同时也以他们那高超的智慧来指引他们的君主走向正确的方向。
除了君王们迫切想要找到一位忠诚可靠、同时又实力高强的魔法师之外,那些在朝廷上呼风唤雨、势力熏天的大臣们,也同样挖空心思搜寻着可以为他们效劳的魔法师。在这些方面,任何人都是不惜代价的,因为身边有一位实力高超的魔法师,那几乎已经代表那个人拥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了。
虽然,对于魔法师的需求是那么迫切,但是,魔法师的数量始终没有提高过。
这对于每一位君王都是深感遗憾的,任凭你的国度多么繁荣昌盛,多么富裕强大,但是,强大的国力根本无助于增加魔法师的数量。
更何况,在那些魔法师中还有为数不少、根本不愿意为任何人效力的人存在,这些魔法师将探索魔法知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地位、权势、声望在他们眼里根本是不予考虑的东西。
这让原本便极为稀少的魔法师更变得可遇而不可求了。
佛朗士是世界上闻名遐迩的魔法国度,拥有极为高超的魔法文明,但这并不表示佛朗士拥有大量的魔法师。
事实上佛朗士的魔法师数量比起邻近的几个国家意雷、西拜和得里至还来得少些。
意雷经济繁荣,文化发达,由城邦联合形成的联合政府,政局比较稳定,开国九百年来很少发生内战。除了因为最近几个世纪中因为东方强大民族托尔的兴起,使得这个原本最繁荣的国家失去了北方大片的土地之外,意雷的漫长历史更多的是繁华的记载。
因此,意雷魔法师的人数最多,这也正是这个自开国以来没有打过几场仗的国家,能够抵抗住强大的托尔民族入侵的原因之一。
西拜,这个古老帝国的末裔,曾经显赫一时长达千年之久的古罗勒塔帝国最后一根支脉,拥有的不仅仅是古老的传统和悠久的历史,也继承了古罗勒塔帝国时代便拥有的高超魔法文明。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国度,和大多数老年人一样患上了不可治愈的衰弱症,西拜很有可能取得超出其他国家的魔法文明。
但是由于沉浸在悠久的历史,以及对于曾经拥有过一切的莫名的满足感,西拜不可避免的衰弱了,虽然空有为数较多的魔法师,但是几个世纪以前,西拜的魔法文明已经远远地落后于其他邻近国家了。
至于得里至,拥有众多人口,广阔的土地,这个最年轻的国家,展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在短短几百年历史中,这个新兴的国家已经拥有了数量上超过佛朗士的魔法师。
这些魔法师原本是其他那些被这个新兴国家所吞并的国度的。
得里至东南部的奥提雷,原本是一个以强大而闻名于天下的国家,这个和意雷、佛朗士有着深深的血脉联系的国家,在短短一百年的时间里面,被得里至完全吞并,进而被划入得里至的统治之中。
佛朗士则成了这个庞大国家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数量上,佛朗士并不占有优势,但是,佛朗士拥有数量领先的高级魔法师,这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
在佛朗士曾经出现过被称为最强魔法师的大魔导士开米尔特迪,他早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一个神话。
虽然,在其后的几个世纪中,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位实力相同的大魔导士,但是作为普通魔法师所能够达到的最高等级的魔导士,佛朗士从来没有少于五个,甚至曾经一度拥有十二位魔导士,这几乎是一个奇迹了。
即便是现在,佛朗士仍旧拥有六位魔导士,远超过意雷和得里至,至于西拜根本一个都没有。
意雷拥有三位魔导士。原本他们有四位魔导士,但是和托尔人之间进行的最后那场会战中,不但令这个国家失去了北方三个最繁华的郡,以及近二十万军队,同时也损失了一位魔导士。
当然他们的成果也是丰厚的,托尔在意雷的土地上留下了五十余万具尸体,其中大多数是作战的军人,也有不少是托尔国王迁移来的移民,托尔的海军全军覆没,沿海的几个港口被烧成一片瓦砾。
事实上,意雷如果乘机反攻的话,完全有能力收复失去的土地。
奈何,意雷王国是由十几个独立的城邦联合在一起组建起来的,大多数城邦并不愿意继续这场在他们看来毫无意义的战争。
托尔求和了,战争结束了。这对于大多数的城邦来说,已经够了,再花费庞大的军费和数万人的生命去夺回几个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郡,根本划不来。
更何况,同那三个郡的价值比起来,让托尔和意雷之间的贸易能够畅通下去,那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如果继续打下去,令托尔人的国王恼羞成怒,从此关闭一切交易和海路通道,对于以此繁荣的意雷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正因为如此,意雷用三个郡和一位魔导士换取了半个世纪的和平繁荣。
对于那些牺牲的军团,意雷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武器作坊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面,制造出足够用来武装起同样一支军团的武备。马匹根本不成问题,意雷人擅长养马,而且同托尔之间的马匹贸易,也能够迅速补充战马的不足。
至于军人,那三个郡逃出来的难民足够建立三四个这样规模的军团;至于军费,只要海上贸易航道保持畅通无阻,金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唯一令意雷感到惋惜的,就是在这场战役中失去的那位魔导士和另外几位高级魔法师,这可不是有钱或是有人便能够补充得过来的。
更何况这样一来,意雷和得里至之间的实力平衡便被打破了。
得里至同样拥有三位魔导士,而且得里至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士军团和步兵团。
原本意雷还能够凭借手中魔导士数量超过得里至而威慑住这个虎视眈眈的敌人。
但是现在,平衡被打破了。
事实上,意雷更加害怕得里至这个潜在的敌人,在他们看来,托尔人只不过是些贪婪的强盗,想要掠夺意雷惊人的财富。
但是,得里至则完全不同,他要的是意雷彻底的臣服。
能够牵制得里至的唯有佛朗士。
而佛朗士能够凭借的也无非是手中拥有的魔导士。
正是因为如此,魔法师拥有超绝的地位,不仅仅是高级魔法师受到礼遇,即便是一个魔法学徒的地位同样要比普通贵族来得高。因为,对于一个贵族来说,爵位的晋升是极为困难的,一位勋爵想要变成男爵,必须做出杰出的贡献才有可能,男爵升到子爵,那证明这个家族在地方上的势力已经相当大了,足以影响一块地区的政局。子爵想要再进一步获得晋升,没有军功根本是不可能的,开国近千年来,不是因为军功或者与皇家联姻而获得伯爵称号的只有五个家族。而侯爵和公爵这两个称号只授予那些在王国拥有庞大的势力,同时和王室拥有血脉联系的家族。那是普通家族根本无法企及的崇高地位。
但是,一个魔法学徒就完全不同了,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成为一个高级魔法师甚至是一位魔导士?
在世人眼里,魔法师原本就是前途无量的代名词。
正因为如此,当布朗男爵以他那广博的见识证明瑞博确实是个魔法学徒的时候,餐桌上所有的人都紧紧地盯着瑞博。
对于他们来说,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是平民贵族,或者是出身于意雷历史最悠久、声名最显赫的罗贝克家族,这全都不重要了。
因为,魔法学徒的地位早已经盖过了所有这一切。
虽然不知道瑞博所说的那位玛世克先生到底是什么等级的魔法师,但是,只要是魔法师,王国的任何一扇大门都向他敞开着,即便是面见国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这个餐桌上,现在无疑瑞博的地位是最高贵的,这与血统什么的根本无关,仅仅是因为这个少年是个魔法学徒。
布朗男爵恭恭敬敬地将戒指递还给瑞博。
“噢,瑞博,你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惊讶,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令人震惊的事情,你不但拥有最出色的外交家的天赋,你还是个魔法学徒,多么令人羡慕啊。”隆那男爵赞叹道。
“以你看,这里反常的暴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男爵千金问道。
“很难说,照我估计是你们在重新翻造别墅时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东西,你应该听说过,具有魔法的东西未必是像我的戒指一样珍贵无比,一眼便能够看出不凡来的事务,一块石板,一座石碑,就像在英格,西斯芬大草原上的那四座孤零零的石柱,有谁能够想到,那居然是威力超绝的古代魔法遗迹呢?魔法世界就是这样奇怪,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有可能是无价之宝。”瑞博解释道。
这番话倒不是信口胡说。
埃克特曾经提到过西斯芬大石柱,每到夏至这天中午,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这四根巨大的石柱围绕的中央地带就会升起熊熊烈火。
这种火的温度是任何一种已知火焰都不能比拟的,它比火山喷发的岩浆温度还要高几十倍,几乎任何材料都会被这种火焰蒸发掉。
当然不会被蒸发掉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相当稀有的,比如瑞博手中那枚戒指所使用的迷银。
曾经有人猜测这四根石柱所组成的神秘魔法阵有可能是远古用来铸造特殊武器的冶炼炉。
“不起眼的东西?”隆那男爵皱紧了眉头苦苦思索着:“好像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七年前的翻造工作,并没有搞得很大,只是稍稍整修了一下这座别墅,外表涂上了油漆,放进来一些家具,旁边的矮房子和后面的马厩是原本就有的,那块菜地原本也是一片草坪,那是改动最大的地方。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人力不足,地窖根本从来没有改造过,而且那里原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唯一变动比较大的地方就是书房原本是建造在二楼南边的,因为考虑到那间房间是整座别墅中采光最充足的房间,因此我把那里改造成了我夫人的卧室。
“至于书房则搬到了靠西边的一角,书房中原本有两个大书架,以及几座雕像,我都移到新的地方去了,难道是那些书架或者雕像有问题?”
“书架上面有没有留下什么书籍?对于魔法师来说,他的魔法书上面往往施展着强大的魔法,以避免意外的失落和偷盗。”瑞博问道。
“没有书,一本书都没有。”男爵肯定地回答道。
“有一个书的雕像。”胖子在一旁提醒道。
“书的雕像?”瑞博问道。
“对了,我记起来了,留下来的那些雕像中有一座书的雕像,我把它镶嵌到书房壁炉上面的墙壁中去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在作怪?”男爵若有所思地问道。
“现在,还难以确定,得亲眼看过才行。”瑞博说道。
“那么等到晚餐结束后,我陪你到书房里面去看看,你也许会有所发现。”男爵笑着说道。
“别忘了我,对于这种有趣的事情,我绝对希望列席。”瑞博身边的那位布朗男爵说道。
“我同样很有兴趣。”米迪特宣布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眼神,显然对于这种有趣的事情,同样充满了好奇。
隆那男爵的晚宴,虽然谈不上多么豪华,但是也颇为丰盛。
因为邻近海边,水产当然是既丰富也便宜的食物,细腻鲜美的金枪鱼,肥厚美味的碟鱼,鲜嫩可口的鳗鱼,在加上硕大的龙虾、海蟹,以及各种各样肥美的贝壳类食物。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传统的鸡鸭牛羊同样是缺少不了的。
这顿晚宴倒确实能够令客人们颇为满意。
瑞博同样吃得不少,不过那些肉类和鱼,他一点都没有碰,尽管他一向都很喜欢吃这些食物,但是,埃克特给自己制订了一份特殊的食谱。原来的瑞博·拜恩迪特显然是个相当挑食的家伙,除了虾蟹和贝壳类之外,其他荤菜几乎一样都不吃,瑞博只得遵循这份特殊的食谱。
瑞博的挑食显然同样引起了餐桌上其他人的注意。
“小朋友,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如此挑食,对发育可没有什么好处。”那位坐在餐桌另一头的老爷爷说道。
“是啊,你身材如此瘦小,显然身体的发育跟不上智慧的成长,你应该什么都吃,这样才能够长成一个男子汉。”对面坐着的米迪特说道。
他确实有说这种话的资格,事实上坐在餐桌前的所有男士中以他的身材最为健壮,虽然穿着礼服看不出来,但是瑞博可以肯定,米迪特身上的肌肉甚至比大多数南港的水手还要发达。
瑞博相当怀疑,米迪特是不是一个骑士,很多贵族拥有骑士的头衔,那就像他们的爵位一样早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誉的象征,但是米迪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骑士。
虽然他的身材谈不上高大,但是极为健壮,双手虽然和大多数贵族一样细腻洁白,但是显得极为有力。
而他吃起食物来,也正像他刚才说得那样,什么都吃。
“没有办法,这是多年的习惯养成的,有些食物我无论如何也吞咽不下去。”瑞博说道。
“那么你喜欢吃点什么?也许我们可以为你准备一下,总不能就让你吃这点东西吧。”隆那男爵夫人温柔地说道。在她们这些贵妇人看来挑食倒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毛病,至于瑞博是不是像个男子汉,身体会不会太单薄,倒也并非那么看得不顺眼。
“啊,不用客气了,这里的食物对于我来说已经相当丰富的了,有龙虾,海蟹,还有我最喜欢吃的牡蛎,还有这些贝壳,我已经很满意了,如果说我的食谱上有,而这里没有的,就只有章鱼和乌贼了,不过我想大多数人是不吃这两种东西的。”瑞博说道。
“章鱼和乌贼?我的天啊,有人竟然吃那种东西,哎哟,只要一想到那些章鱼和乌贼肚子那些黑黑的墨水一般的东西,我都快没有食欲了。”胖子嚷嚷道。
这番话引来了男爵夫人狠狠的一眼。
不过瑞博的食谱显然大出旁人的预料之外。
“章鱼和乌贼?这两种东西好吃吗?”男爵千金在一边问道,不过看她的样子,无论瑞博的答案是怎么样的,她也不会有兴趣尝试一下。
“相当美味。”瑞博赞叹道。这倒是事实,当初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硬着头皮去品尝这些八只脚、粘呼呼一肚子黑墨水的东西的,但是没有想到,这种丑陋的生物味道确实极其鲜美。
不过在佛朗士有勇气品尝这种食物的人确实很少,甚至连埃克特本人都对这种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菜肴里面有章鱼和乌贼的时候,能够真正享用其中美味的,只有瑞博和海德先生。
“这种奇怪的嗜好,倒是闻所未闻,也许这又是一个惊奇,又或许,那位伟大的魔法师们正是从章鱼和乌贼的身上获取神秘的魔力。你们不得不承认,这两种生物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它们的血液是黑色的,如同墨汁一般,和传说中生活在地狱底层的恶魔是同样一种颜色。”奥奈尔男爵夫人说道,显然对于那匹纯种马和那枚戒指,她仍旧耿耿于怀。
“这种嗜好虽然极为奇特,但是,并非独一无二,我知道还有一个人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食谱,那个人就是我们原来的领主大人老梅丁伯爵。虽然梅丁伯爵还不至于像这位少年一般挑食,但是对于贝类虾蟹以及章鱼、乌贼的喜好,倒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当初,我第一次看到老梅丁伯爵食用这种奇怪的食物的时候,我确实大吃一惊,不过听伯爵谈论起这两种生物来,显然和这位少年一样充满了喜爱。”特尔博子爵说道。
“对了,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们尊敬的老梅丁伯爵确实喜欢吃这两种奇怪的生物,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倒是伯爵的女儿,那位小天使继承了她父亲的喜好,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这位小姐和瑞博你一样挑食,记得当初那位严厉的姑妈曾经强迫这位小姐改变那个奇怪的食谱,但是,最后差点弄出人命来,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让那位小姐改变挑食的习惯了,直到后来……”老者说到这里停住了。
“梅丁伯爵一家相继过世之后,那位小姐应该是唯一的继承人了吧。”胖子问道。
“可惜,莉萨小姐也已经去世了,就是几年前,南港发生的那次瘟疫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特而博子爵说道。
“瘟疫?南港难道没有教会吗?教会对于瘟疫应该有抑止的办法。”隆那男爵夫人问道。事实上她真正的询问对象是瑞博,因为瑞博是这里唯一一个来自于南端那个港口城市的人。
“南港有两个教堂,教堂中的牧师对于神灵的虔诚无可怀疑,但是,他们并不懂得怎样通过神灵的护佑来创造奇迹,牧师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较轻的病情不再恶化下去,对于重病,他们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当时瘟疫蔓延相当迅速,只有那些及时逃出南港避难的人们才得以保全性命,在这场瘟疫中,牧师们自己感染上疾病而去世的至少有十七位,还死了一个镇长,和五个检察官。在这场瘟疫中,能够存活下来的,都是幸运之神眷顾的人。”瑞博声音低沉地说道。
“对不起,让你回忆起那些伤心事。”男爵夫人抱歉地说道。
“为那些在可怕的瘟疫中去世的人,为幸运存活下来的人们干杯,愿神灵与他们同在。”特尔博尝试着调整一下情绪,事实上当他想起那位可爱迷人的、但是最终离开了人世的伯爵千金,他的心情就已经相当沉重了。
“特尔博男爵的提议,真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赞成!”隆那男爵少有地同意起这位当年最强有力的情敌来。
所有人举起杯子象征性地干了一杯。
“老梅丁伯爵再也没有继承人了吗?那么那位严厉的老梅丁小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是不是这样?噢,我的天啊,只要一想到这位老处女将成为我们的领主,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胖子说道。
“应该不会让一个女人成为瑟思堡这样重要之郡的领主,国王会另外派遣一位大臣来担任瑟思堡领主的。”布朗男爵说道:“据我所知,至少有三位伯爵在努力争取这个位置,丹博特伯爵,这可是位皇亲国戚,我们尊贵王后陛下的最小弟弟,罗文内尔伯爵,可敬的皇家财务副长,他显然认为在佛朗士南方担任一方诸侯,远比清算国库里面的金币更有趣,最后一位就是雷派多伯爵,高贵的菲利普斯亲王的教子,皇家骑士团团长。听说,亲王殿下打算让自己的教子在瑟思堡历练一番,以便将来取代他的位置。”
布朗男爵交游广阔,消息灵通,显然这些都是确凿无疑的,更何况瑟思堡并不仅仅代表南方的一个郡,它更是连接南方和佛朗士其他地方的枢纽,由于南港的繁荣和海上航路的发达,使得原本贫瘠的佛朗士南方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块富足安乐的地方,同样,这块原本几乎被忽视的土地,现在对于日见干涸的国库来说,成了希望之所在。
餐桌上的这些贵族,大多数都担任过财务方面的公职,就连隆那男爵当初也管理过国库,对其中的奥妙心知肚明,但是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在餐桌上公开谈论的。
“那三位伯爵大人可能要失望了,据我所知,老领主还有最后一位继承人,莉萨小姐当初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老伯爵为她订立的婚姻而离家出走的,离家之后不久便和一位住在南港的西拜破落贵族结了婚,不久他们就拥有了一个儿子,那场瘟疫虽然夺取了莉萨小姐和她丈夫的生命,但是她们的孩子幸运地存活了下来。
“一位忠诚的管家始终照顾着那位少爷,甚至还雇佣了一队来自意雷的雇佣兵来保护他的小主人,看来这位管家倒是一个目光敏锐的足以担当军团参谋长的人材,如果他加入骑士团肯定前途无量,这位管家先生显然是预见到了围绕着梅丁伯爵一家的厄运,他将小主人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让他完全和外界隔绝,这样才保住了老梅丁伯爵唯一的继承人。
“我们现在正在千方百计地想要打动那位管家先生,让我们见到那位少爷,但是想要打动这位忠诚的管家,显然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做到令这个顽固的人妥协。”奥奈尔男爵说道。
“你认为那个管家相当忠诚,但是,我却觉得诸多可疑,这个管家甚至不让我们知道他的小主人的真实姓名,更别说让我们和那位小伯爵见上一面。监视人员的报告中也提到,小伯爵的房间根本没有住人的迹象,即便是将一个人软禁起来,总有开窗或者拉开窗帘的时候吧,但是那位小伯爵的窗户从来没有人动过,很令人怀疑里面是不是住着人。”特尔博子爵说道。
“伯爵府派人进行监视,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奥奈尔男爵显然有些不高兴。
“是老小姐吩咐我这样去做的,你有意见吗?”特尔博回敬了一句。
看来这位老梅丁伯爵的姐姐在瑟思堡相当有威严,以至于那位奥奈尔男爵听到这么一说便不再言语了。
“能够请得起雇佣兵担当私人卫队,这位来自西拜的贵族相当有钱啊。”米迪特说道。
“确实不能说他是破产贵族,但却是个花花公子。他将家族的财产全部变卖干净之后,买了一条船周游世界,听说到过很多地方,也认识很多人。在意雷的时候,他将大部份资产用于商业投机,很幸运地使财产翻了好几倍。
“在佛朗士遇到莉萨小姐之后,那个家伙便定居在了南港。他拥有一支船队,由九艘西拜大帆船组成,在西拜,佛朗士和意雷都有庞大的产业,名下的资产不下于三百万金佛朗士,单单那支船队便为他带来每年十万金佛朗士的收入,这样一笔财富在南港也是首屈一指的。
“一个普通的雇佣兵工资大概是每月二十五金币,小队长是一百金币,那支雇佣兵小队大概十几个人,每年工资花费大概是三千多金币,其他维护费用加起来大约是五千到六千金币,对于一个年收入十万金币的富豪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特尔博显然对那个家族早已经调查地相当清楚了。
“三百万佛朗士,每年近十万佛朗士的收入,如果我也有这样一笔财富的话,我也不会在乎瑟思堡领主的头衔了。”布朗男爵说道。
“也许,那位管家也是这样认为的。”米迪特接口说道。
“但是,那幢别墅中根本没有小少爷的任何影子,这是问题的关键。”特尔博说道。
“也许,这位小伯爵被秘密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毕竟对于梅丁伯爵家的那个可怕厄运,一支雇佣兵小队也许力量根本不足,最好的办法是将目标藏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不是吗?”胖子说道。
“也许,我们的小领主继承人没有躲过厄运的降临,早已经躺在冰冷的墓地里面了,但是,如果被人知道这位小少爷已经死了,那么每年十万金币的收入就不知道归于什么人才好,对于这样一笔收入,很少有人会不动心的。”特尔博说着自己的看法。
“特尔博男爵,您实在太了解人性黑暗的一面了,但是我认为忠诚和美德还是存在的。以我和那位管家先生的接触来看,他是一位可敬的先生,而且,从账目上来看,也没有什么漏洞,除了每年有一笔价值六千佛朗士的支出有些不明不白之外,看不出,这位先生有侵吞主人财产的迹象。至于那六千佛朗士的支出,我想那支雇佣兵小队的维护费用正好是这个数目,不是吗?”奥奈尔男爵说道。
“这并非是对人性的讨论,只是我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那座庄园里面没有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仅此而已。”特尔博子爵说道。
“好了,好了,不要在餐桌上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了,让我们高高兴兴地共进晚餐吧,你们两个人将气氛越搞越糟糕了。”亨瑞德男爵夫人阻止了进一步的争论。
“是啊,让我们为那位小领主大人祝福,祝愿他身体健康。至于瑟思堡是不是会有个新的领主,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或者是坏处,财务署和税管署的工作不会变得更轻松或者是更沉重,我们的工资也不会增加或者减少。”胖子轻松地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对于我们的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就不是如此了。”奥奈尔男爵夫人笑着说道。
不过,她的丈夫显然不想自己的老婆再得罪一个将来会成为一位魔法师的少年,他说道:“对于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来说,同样不会有任何问题,凯威埃莱·埃格雷特·海德勋爵的财产分散在佛朗士、西拜和意雷,只需要稍稍转移一下财富,任何人成为领主对于勋爵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再说,谁会和一位魔法师过不去呢?领主大人不会,亲王大人不会,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同样不会,不是吗?”
奥奈尔男爵夫人显然对丈夫的暗示心知肚明,虽然相当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位年轻的男爵夫人低下头,自顾自地吃喝起来,再也不开口说话了。
没有聒噪的人,宴会变得相当宁静平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除了说些家常,聊一些道听途说之外,再也没有谈论那些敏感的话题。
晚宴对于瑞博来说是相当愉快的,那位男爵千金一直在身边殷勤地专门招待着他这个客人,既然知道他极为挑食,并且最喜欢吃牡蛎和龙虾、海蟹,虽然不好意思将别人的那份拿过来,但是她自己的那份绝对可以送给瑞博,这让瑞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事实上,隆那男爵夫人也有意无意地剩下自己的一部份,瑞博毫无疑问成为了餐桌上的宠儿。
对于其后的那些闲聊,瑞博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因为那是和他完全两个世界的事务,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真正比较了解的贵族只有海德先生和隆那男爵,对于贵族社交圈子的了解也仅仅限于这场宴会和埃克特教的知识。
瑞博还仍旧不能够完全适应这个奇特的世界。
不过虽然在其后的一个小时中,瑞博始终默默无闻,但是他早已经成为了宴会上的明星人物,他是餐桌上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坐在餐桌另一边的那对老夫妻时不时用一种温柔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瑞博感到很不自在,反倒是对面米迪特和胖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还稍稍令他好过些。
但是真正令瑞博受不了的,是餐桌上那些千金小姐们偷偷瞟来的眼神。
这种眼神不但令瑞博浑身不舒服,甚至连他身边的男爵千金也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晚餐在既愉快又尴尬中结束了,对于饭后的甜点,大多数人是不感兴趣的,大家纷纷讨论起晚饭后的活动来。
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男人们理所当然地提意打牌,胖子和布朗男爵虽然很想骑着瑞博的纯种马溜上一圈,但是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这个别墅又没有专用的跑马场,这个愿望只能够留待明天早上再实现了。
事实上这两个人早已经迫不及待地和瑞博约定好,明天早晨将那匹纯种马借给他们两个人一个小时的时间。
对于打牌,瑞博并没有什么兴趣,牌局上多少有些赌注,虽然对于隆那男爵来说,太大的赌注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但是,毫无赌注,光打牌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瑞博倒并不是担心会输钱,他原本就有很好的算术功底,再经过埃克特的专门训练,可以说,对于打牌相当精通了,即便不耍什么手段的话,想要赢在场的这些人,那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瑞博并不喜欢赌博。
在南港的时候,瑞博就有这样的观念,赌博是万恶之源,是通向罪恶的陷阱,是堕落的象征。
贝蒂阿姨是从来不赌博的,店里也没有人赌博,甚至连东家也将赌博看作是品行中最重大的污点。
事实上南港的商人中,很少有人出入赌场这种地方,一旦被人发现有这种嗜好,那么这个人的盛誉将受到极大损害,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赌徒做交易,也没有一家钱庄愿意借钱给一位喜好赌博的商人。
在南港,只有应付收税官的时候,商人们才为了应酬一番而来上两局,不过这明显是一种贿赂税务官的手段,大家对此都心照不宣。
从小受到影响,因此瑞博并不喜欢赌博,他谢绝了隆那男爵的邀请。
至于那些女士们,到休息室里面聊天,是她们唯一用来打发时间的办法,不过这同样也是她们的喜好。
瑞博既没有兴趣、也不好意思加入到她们的行列中去。
“对了,瑞博,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们一起到书房里面去看看,也许,你能够发现些什么。”隆那男爵说道。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大家纷纷离开餐桌,隆那男爵手里拿着烛台在前面领路。
上了楼梯,西侧到底朝北的那间房间就是书房。
打开门,隆那伯爵顺手将烛台放在一张书桌上。
烛光并不是很明亮,书房里面仍旧相当幽暗,靠着墙壁安放着两排书架,书架显然有些历史了,很多地方的油漆早已经剥落了,显露出里面紫檀木的底子。
这是一种质地极为坚硬的优质木材,正因为如此,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这些书架仍旧如此坚固牢靠。
那张书桌和旁边放着的那张椅子显然历史就没有那么久远了。
书桌是最普通的那种,用红松木制作,外面薄薄地涂着一层油漆,底下是一排排的抽屉。
这种书桌唯一的优点就是实用,相当实用,这些抽屉不但能放很多东西,而且最上层的两个抽屉安着锁,放些重要的文件相当保险。
靠着北面的墙壁安着一座壁炉,壁炉上面的墙壁上镶嵌着的正是那座书的雕像。
这座雕像原本应该是一座独立的雕像,隆那男爵在墙壁上挖了一个窟窿,将雕像大部份埋进了墙中,只有雕像的表面露出在外部。
所有人都想挤进这小小的书房,但是,这里的空间显然无法容纳下这么多人。
在这种时刻,所有的小孩都被赶到了房外,她们是最没有权力、最弱势的一群人,那对老夫妻显然对于生活已经不像年轻时代那样好奇和冲动了,他们也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到休息室休息去了。
那些夫人们除了奥奈尔男爵夫人之外都自觉地退出书房,将位置留给男人们。
虽然大部份人都站在门外,但是对于一个这样小的书房来说,里面的观众还是多了一点。隔着重重人影,书桌上的那个烛台微弱的光线更加暗淡了。
不过,对于瑞博来说,这并不重要。
他慢慢地走到雕像前面,举起手中带着的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座雕像。
瑞博心中同样是忐忑不安,极其紧张的。
虽然玛世克老师说他具有成为魔法师的天赋,虽然,只要经过修练,他很有可能成为一位魔法师,但是,他现在毕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门外汉。
这个雕像是不是真的具有魔力,对此,他毫无所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
更何况,他并不知道,这种神奇的魔力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存在着危险。
毕竟对于魔法世界的认知,他并不比身后的那些人更多。
尽管内心仍旧无比紧张,瑞博还是将戒指举到了雕像面前。
还没有等他进一步靠近雕像,戒指上那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便发出了淡淡的紫色光芒。
虽然这种紫色光芒是那样的微弱,但是,书房中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神奇的一幕。
说实在的,瑞博此时的心情同样是充满了无比的兴奋和强烈的紧张感,好像他正在亲手创造奇迹一般。
也许这真的是奇迹。
第一次接触这种神秘力量,那种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幸好瑞博还记得玛世克魔法师告诉自己的,关于这枚戒指的用法。
紫色的光芒,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代表精神系的魔法能量。
当年正是这种力量将参与挖掘的魔法师、连同周围所有不幸的工人一起杀死。
正是为了抵御这种力量,魔法师们才制造了这枚戒指。
但是,后世魔法师的力量是不是足以抵御那位传说中的最强的魔法师呢?
对于这件事情,瑞博一点把握都没有。
瑞博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进行的是一件多么危险的工作。
但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神秘的力量,最强魔法师遗留下来的宝藏,未知的危险,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刺激呢?
瑞博从小就渴望冒险,渴望像那些水手一般闯荡在辽阔的海洋上,渴望见识更多更新奇的事务。
现在,他正在进行的冒险,是他从来没有想像过,也是常人根本难以遇见的冒险。
这场冒险的尽头到底是通向厄运之城的门户,还是金光耀眼的最强魔法师遗留的宝库,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受着好奇心的驱使,瑞博将蓝宝石戒面轻轻地贴在了雕像的表面上。
紫光突然间变得耀眼夺目,蜡烛微弱的光辉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这种变化是那样的突然,书房里面发出了一片惊呼,所有人都匆忙地往后退开了一步。
瑞博心中同样相当害怕,不过幸好和凯尔勒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凯尔勒用各种方法,将瑞博训练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惊惶失措。
虽然,凯尔勒没有办法完全消除瑞博对于危险的恐怖,但是,凯尔勒成功地让瑞博的肉体能够不为心中恐惧的左右,至少不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所左右。
因此,瑞博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显得比较镇定自若的人。
虽然心中同样紧张不安,虽然浑身上下微微颤抖着,虽然瑞博很清楚,镇定的只是自己受到凯尔勒严格训练的肉体,但是,瑞博仍旧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慢慢地用拇指转动着那可以活动的蓝宝石戒面。
那只空着的手早已经伸进兜里面,将老师送给他的那面符咒取了出来。
一切都准备停当。
瑞博可不敢有丝毫差错,他的生命就仰仗这两件法器的有效运用了。
一圈,两圈,三圈……
虽然旁边的人不知道瑞博正在做些什么,但是他们认定瑞博是处理这种事情的专家。
毕竟他是个魔法学徒,毕竟在他手中握着神奇的魔法戒指。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地静静等候着,书房里面,过道上面鸦雀无声,连那些仆人侍女们也都知道,书房里面一位魔法师正在施展奇妙的魔法。
夜空中一片寂静。
瑞博清了清自己凌乱的头脑,慢慢地吟唱着老师玛世克魔法师教给自己的咒语。
那每一个音符都好像是充满着无限的魔力,将瑞博身上的力气和勇气一丝一丝地抽离出去。
悠长的咒文终于念完了。
突然之间,瑞博感到一种强烈的音波贯穿了自己的耳膜,又犹如一根银针深深地刺进了大脑。
那突然的一击,使得瑞博一时之间还无法感觉到痛苦,但是紧接下来强烈的刺痛感,深深地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那是一种火烙般的疼痛。
如果不是因为凯尔勒曾经给自己上过如何忍受痛苦的课程,并用各种不会留下永久痕迹的刑罚来一遍遍让自己的肉体学会这残酷的课程的话,这种攻击早已经将瑞博彻底摧毁了。
但是,很幸运的,瑞博挺过了这最艰难的一刻。
就像痛苦来得极为突然一样,它的消失也是极为突然的。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刺痛的感觉,好像这曾经加注于瑞博的剧烈痛苦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正当瑞博猜测一切都已经解决了的时候,突然间墙壁上起了变化。
一股浓烟从雕塑上冒了起来。
那不像是普通的烟尘,厚厚的犹如实质一样,冲着瑞博扑面而来。
对于这种突发的情况,瑞博根本来不及思考,左手自然而然地将攥着的符咒往上一迎。
只见漫天金光闪烁,那张符咒突然间蓬松散开,化作一片金澄澄的细丝。
这些金银丝满空乱舞,一瞬之间布满了大半个书房。
无数金属丝线布成一道道密不透风的蜘蛛网。
那缕烟雾还没有完全成形,样子看上去有点像是一团揉得很软、很粘稠的面团,又犹如天空中一块积雨云掉落到了地面上。
四周张着的金属蜘蛛网发出一片悦耳的嗡嗡声,那声音好像是天使手中拨动的琴弦,又犹如传说中美人鱼那充满诱惑的歌声。
随着声音起伏,这些金属蜘蛛网突然间朝着烟雾缠绕上去,一层又一层,将烟雾紧紧地包裹在里面。
烟团越缩越小,最后当啷一声掉落到书房的地板上。
当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墙上原本镶嵌着雕像的地方,现在只留下空空荡荡的一个大窟窿。
地上散落着满地的石膏碎屑和散碎砖块。
在碎屑和砖块堆里,躺着两件东西。
其中一个,任何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瓦青色的封面上撰写着几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字符,厚厚的笔记用一条金色丝绦紧紧地系住,苍莽古旧的封皮上,以青丝暗花工艺印着奇特而又神秘的纹路,背面那道花纹显然是一个魔法阵。
巴掌大的魔法阵上篆刻着无数神奇的符号。那是瑞博所看到过的最复杂的东西,那么多篆字和符号,甚至远比他手中戒指上篆刻的咒文还多几十倍。
想必这就是大魔导士开米尔特迪留下的魔法笔记本了。
在笔记本旁边躺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金属块,两寸长,一寸宽,半寸高,外表金光灿灿,耀眼夺目,犹如一块纯金块一般。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和大魔导士开米尔特迪的笔记本放置在一起,肯定不会是一件普通的东西。
瑞博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从地上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