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越来越重的寒气看去,对面蛛头怪兵的前阵,奔踏不止地耸立着一头象鼻巨兽,上面凛然坐着一尊蛛头大怪,浑身泼墨一般漆黑无比,六只曲节长臂随着奔袭的惯性不停地舞动着,煞是怪异。
“黑甲巨霸!”少年冲到前锋,青光长剑一指,喝道:“你想做甚!”
蛛头大怪见少年扬剑拦路,硕大的头颅上,两只深凹下去滴溜溜赤红如血的圆目立时一愣,从眼神看来,似已有所准备,但面对五指城少主,想来也是畏惧三分的,当下,曲节长臂一拱而起,言敬心不恭地粗声道:“噢,原来是少主!”
“怎么?”少年双目一厉,棉里藏针,“看你如此凶悍,那烂伤,该是好多了吧?”
“哼!”少年一句话不知触动了黑甲巨霸的哪根神经,当即冷道,“少主的救命之恩,标下心存感激,不过……”
“不过什么!”少年厉声引言。
“既然少主在,标下不得不将话挑明了,此次,标下也是奉大王之命前来助战,还请少主行个方便……”
“哦?助战?”少年冷笑一声,反问,“本座与鬼兵交战,你这是来助谁啊?”
“这……”黑甲巨霸一噎,瞬即双目一闪,凌厉道,“标下身为五指城长老,此乃奉命行事,还请少主……”
“放肆!”少年纵马盘花,指剑怒斥,“当初你为王令所制,命将不保,若非本座在父王面前苦苦相劝,你这条小命,岂有今天!”
黑甲巨霸浑身一震,面色即刻黯了下去,看样子,似乎对少年往日的恩惠心存愧疚。
“眼下,光明之师越海临岛,必有后建,你若识相,就与本座通力歼灭犯岛鬼兵,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日后,亦不失封功之惠,何去何从,仔细斟酌!”少年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黑甲巨霸。
“标下……无意与少主对峙,”黑甲巨霸血目一暗,沉了口气,粗涩的口音却锋锐起来,“只是食王之禄,忠王之事,请少主让开!”
“大胆老怪!本座若是不让呢?”少年双眉紧皱,身子一挺,剑锋前指。
“那——标下就得罪了!”说罢扬头一呼,一道煞白的粘丝贯喉喷出,扬空飘带一般向少年飞缠过来。
“以下犯上,罪不容赦!”少年突然大喝,飞马扬剑,绕过缠来的森白光带,直取黑甲巨霸,“施你一命,而今收回!”
顿时,外围的光明狮阵与对面的蛛头怪兵都是悚然一动,霎时对杀了过去……
且说这些蛛头怪兵,好似巨蛛变异而生,一个个体巨力猛,硬甲外壳,骨节粗状,脑袋前端,黑剪成双,而在滴溜乱转的赤光圆目下,尖牙交错的深穴大嘴鲜红如血,迎冲奔杀之际,刺耳的尖叫乱抓人心,透着几许凶残与贪婪。
“吼吼吼吼……咔咔咔咔……”狮群狂涌中,剑锋开处,黑甲迸裂,白液乱舞,光明前锋已与乱声尖叫的蛛头怪兵战在一起!
冷心摩天罩之下,岛上已是寒气如刀,触面生疼,仅凭感觉而言,仿佛不出半日,这座海岛将被冻成一片死地,与此相对,凌空飞杀的罗琪早已冻得头疼不已,也就在这个时候,忽觉额头上沉沉一凉,触手摸去,却是一块巴掌大的冷硬雪花!
罗琪全身一凛,抬头望去:这巨大冰罩中的高空,**大小的雪花正漫天飘落……
冰封天宇,雪压战局,腹背遭袭,情势危急!
关紧时刻,金狮巨背上的武德上君忽然大喝一声,攀龙杖当空一挥,直戳北天,刹那间,三道紫明电光自神杖顶端嗖嗖飞出,直刺冷心摩天罩的穹顶而去——“滋啦啦——滋啦啦——”电光飞击之处,高空中,冰罩上立时紫芒乱窜,不消片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尖头电芒竟刺穿冰罩向天外飞去,似乎要借此赢得光透,以期破隙融冰。
当下,整个冰罩下的荒原上,大致分成了东西两线战场!
过了半柱香工夫,分场混战之间,忽听南方传来一阵浩大的杀声,武德上君转头望去,见是封锁海岸的后方狮阵奔杀而来,突飞猛进的同时,渐渐演变成了两支劲旅,宛如一把银光闪闪的巨大剪刀,从侧面生生向鬼兵和蛛头乱阵刺了过来,锋头飞窜,凌厉至极!
适当此机,东西两地的鬼兵和蛛头怪兵一见突变,首尾难顾中,一阵大乱!
混战了半个时辰之际,所有正魔忽觉脚下的地面耸然动了一动,奔杀中几乎立不住脚,抬头望去,猛见这个将全岛罩得严严实实的奇怪冰罩正连续不止摇晃了起来,轰轰然直有坍塌倾倒之势。
“轰轰隆隆……”、“咯蹦咯蹦……”
声势巨大的摇撼伴着惊人的巨冰迸裂声,全场悚然一静!
“嘭——”不期然地,耸天立地的冰罩穹顶忽又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震,整座冰罩摇天撼地的共振直令全场头晕发蒙!
“呼——”不待细看时,极高的穹顶上,一块山头大的裂冰正悬空而落,飞落的速度煞白生猛,眨眼间,方正棱利的冰块已瞬间变大,铺天盖地砸向了有些呆滞的大片鬼兵!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混乱的鬼兵一时哪能逃得开,是以没叫出几声,棱角分明的巨冰已噗然砸落,震天撼地的声Lang猛然四起,立时在混乱的鬼兵中炸出一个巨大乱窝!
异变陡起,场中鬼兵与蛛头黑阵显然不知巨变的因由,竟不顾死伤的同伴而扬头傻脸向冰破的一眼高空窥望了过去,目光及处,却见那极高处破裂的冰口外,正有庞大的活物浑然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