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夕,《拯救大兵瑞恩》在北美上映,这是梦工厂继《绿巨人》之后推出的又一部独立制作的影片。曾执导过经典战争片的美国导演萨姆·富勒说过:“真正的战争片是让观众感到有人对自己射击!”在他说这番话的若干年后,斯皮尔伯格以其特有的艺术语言诠释了前辈的这句话。
影片在新片发布会召开之前别出心裁的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试映,这是一场特殊的反映,放映厅里不仅坐着影片的主创,来由来自100多个媒体的新闻记者。电影院里静悄悄的,萧逸臣和斯皮尔伯格坐在最前排。
电影《拯救大兵瑞恩》序片是平和与静谧的。一位花发老人带领一家三代肃面扫墓。整齐白色的十字架衬映在平缓绿地之上。老人慢慢过去,抚今追昔。镜头画面一转。接着,电影场景就切换到了20世纪中叶二战最为凶险的奥马哈海滩血肉战场。奥马哈海滩的哗哗海水,蓝色鼓浪。翻卷着血染的大海岸。这里是1944年六月奋力登陆抢滩的美军大兵。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这场登陆战争,很多美国人的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而影片的镜头将所有的人都重新带回了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为了反法西斯战争最后获胜,盟军全线进攻,诺曼底登陆掀开了反攻的序章。画面中汤姆·汉克斯主演的军官耳朵被炮弹轰聋,电影才刚刚开始拯救的伏笔。一个拼力进击中的大兵被当空炸翻滚,他捂着血肉飞暴的肠肠肚肚,仰天凄厉高叫:“妈妈!妈妈!妈妈……”米勒上尉在枪林弹雨中拖着一受伤躺倒在地的战友往前匍匐行进,炸弹轰鸣后他再回头看,拖着的人只剩下半个躯体,他随即将那可怖的断尸丢开,作呕不停地向前跑去。
影片中奥马哈海滩血肉横飞的抢攻登陆打得海水腥红,血腥战役在画面上整整打了二十四分钟。枪炮阵心,硝烟当空。海水染红。尸横海岸。镜头缓缓铺伸,摇推战场惨痕,一直推向到,一名匐匍卧尸海滩的士兵身上。牺牲的战士背包上写着他的名字:赖桑斯·瑞恩。
尽管之前已经对影片开场登陆作战的真实与残酷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坐在放映室里,萧逸臣依旧难以克制内心的澎湃。斯皮尔伯格把整个抢滩的过程精确地、完整地呈现在了观众面前,让人们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了战争离自己是如此的接近。
就在萧逸臣愣神的那一会儿,背景音乐开始响起,画面中后勤女兵正在统计伤逝人员名单。镜头横位平移,柔和的光线,象是正在洗涤和冲刷着刚刚发生过的撼天血战。广旷的田野、宁静的乡村,一间安适的家园。家里简洁暗淡,光泽飘在户外。一位母亲的家门口挂有一幅红旗,上面悬系四颗军人五星。标明了这位母亲的家里,已经有四个战士,全部都在战场上拼杀。
镜头缓缓地推向母亲的背影,她目光迟滞,稍稍移向窗外,她想到了正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四个儿子。一辆黑色军用轿车从乡间土路驶来,渐近这位无有靠依的衰弱母亲,美国政府为她送去三面星条旗。母亲推开门走了出去,迎接了那车上的那两个人:一位戎装军官,一位黑袍神父。
母亲触景生情,想扶什么,却没有扶住,紧接养一个踉跄,就地跪下去。母亲踉跄一跪母亲背影,母爱无声。这位母亲,收到了三份亲子战死疆场阵亡书:赖桑恩·瑞恩战死奥马哈海滩、赖丹尼·瑞恩战死新几内亚、赖彼德·瑞恩战死犹他州。现在画面上的老母亲仅仅剩下一个小儿子了:詹姆士·瑞恩。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了,也是一个母亲的希望。
放映室里安静极了,萧逸臣甚至听到了有人在轻声的啜泣,而他自己,此时眼角也已经微微的湿润。影片在继续,几位紧张工作中的战况统计官员正把一份阵亡名单送报战场最高当局。一位三星将军面容肃然,他克制住自己的感情,面对着他的部下宣读了一封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林肯总统向一位在战争中失去了5个孩子的母亲发出的一封劝慰的书信。
接下来,影片中那一位三星将军严肃命令:“那个小伙子,他一定还活着。派人去找他。我们要去救他回来。送他回到母亲身边,执行吧。”于是接下来,战场救子还母,成为了这部战争影片《拯救大兵瑞恩》的重大主线。
这个故事的主线来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上有名的苏利文法案。这个法案讲的是一个名为苏利文家族五个同胞兄弟同时走上反法西斯战场,他们1942年太平洋战争当中,同在朱诺号上服制兵役,并且一举战死沙场。美国国会同年十一月通过明文宪法规定:同一家族的同胞兄弟不得全部上前线。凭此条款,大兵瑞恩必须得救。于是八人组成的敢死队,肩负起了拯救大兵瑞恩的重任。
这部影片除了真实展现的登陆作战的惨烈,同时也很好的把握了对死亡的拍摄。在战争中难免不死人,像诺曼底登陆这样惨烈的战争死人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人死的得有意义。要有意义,首先要做到真实。
在《拯救大兵瑞恩》中的死亡镜头相当的逼真。士兵中弹后没有挣扎就呜呼了。在这里,没有了慢镜下对死亡过程的“全程直播”,也没有了不切实际的垂死反戈,死亡,来的是如此的快,快的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死亡逐渐增多,一个、两个、三个……不计其数,最终营造出来的是银幕上惨烈的景象,人们在不只不觉中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在战争中更是如此。
片中的死虽然是短促的,但在铺垫之下却显得尤为有力:水下的士兵被重物缠住只能被活活的闷死;由于力气不足而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尖刀刺入心窝的犹太裔士兵……这些“死亡段落”以从生走向死亡为载体,传达出战争的恐惧、悲惨与人性的没落,人的生命是这样的转瞬即逝。
影片沉重的主题直接影响到了试映结束之后的新片发布会,在没有看过影片之前,到场的记者都认为今天的发布会应该是一条热闹的娱乐新闻。好莱坞天才编剧与天才导演在荧幕之上的第三次联手,邀请了汤姆·汉克斯这样的大牌明星,主创是奥斯卡经典电影《辛德勒的名单》的原班人马,这样豪华的阵容,本身就是媒体追逐的新闻线索。
但那些热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影片《拯救大兵瑞恩》像一块沉重的石头,重重的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所以当现场主持人宣布自由提问开始的时候,现场并没有出现记者争先恐后提问的画面。甚至在开场的几分钟里,现场都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中。这样的状况,主持人之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要知道台上坐着的都是好莱坞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中随便一个的动态,放在平日里都是一些娱乐小报的头条新闻。
记者们都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和问题,短暂的冷场之后,终于有记者站起来提问:“这部影片是我看过的最令人震撼的战争片,原本我准备了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只想问Xylon先生这么一个问题,您是这个故事的塑造者,我想知道在您心中,在战场上以八个人的性命,去拯救一个人,究竟值不值得?”
“抛开电影中的壮烈牺牲和战友感情,我一直思考一个问题,我们自己究竟是属于谁的?属于这个一个家庭,还是属于一个国家?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瑞恩就是全部,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瑞恩只是奋战在前线微不足道的一个士兵。八个救一个,若是单单从道德角度解释这种战争中的人道行为,恐怕直观上面怎么也不大通顺。我觉得影片本身也向我们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这便是人类高尚的行为能还是不能单纯地以商品交易中的所谓价值尺度来判定?”萧逸臣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斯皮尔伯格,显然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瑞恩是一个好的大兵,他没有让自己的母亲白跪一场。我认为真正的人性不能跟现实的价值相互对应。人性和利益价值是两回事。其实瑞恩大兵他不怕死么?其实也怕,不过他留下来向死而生的理由太纯正了。”
影片中大兵瑞恩的扮演者马特·戴蒙代替导演回答了这个问题,而他回答这个问题时的表情,让人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影片中大兵瑞恩的坚持:“我不走,我要对得住兄弟母亲他们。我的兄弟们并没有死。我要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等到我们胜利以后,都一起回到母亲怀抱。到了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