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四年二月五日辰时。
七耀山摘星殿前三声大炮掠空而过,魏长安要起事了。
号角手将长长的号角高高仰起,“呜呜”一阵悲凉鸣叫,空寂的峰峦回音袅袅。惨白的阳光下,一面前朝龙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舞动。上面绣着:“招讨兵马大元帅魏”八个大字。
数千名军士全都换上了白衣白甲,将长发扎起塞进头盔中。魏长安走出殿堂,登上将台,亲自检阅了三军仪仗,向谋士诸葛清点头示意。
诸葛清神色庄重地大踏步升阶登台,高喊一声:“诸位将士,肃立静听大元帅的讨伐檄文!”
檄文读完,魏长安又转过身来,向点将台正中供奉的前朝皇帝的牌位,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端起一杯酒来,朝天一擎,轻酹地上,这才又回身向众将发布军令:“招讨大元帅魏,望我三军将士,奋勇杀敌,推翻天月女皇上,共建新的天下,而这个新皇朝就是——皇周天朝。”
下面军士举着刀剑齐声高呼:“皇周天朝万岁,大元帅千岁”
这震天动地的山呼声,使得魏长安的心情十分激动。多年来,他想的、盼的就是这一天。今天,终于既不从前朝,又不听今朝,树起了他魏长安自己的旗号。若能从北泽城杀出去,接连打它几个胜仗。以魏长安为帝的皇周天朝,就要正式建立。到那时,兵士的山呼,将不再是“干岁”而是“皇周天朝皇帝万岁”了。多年来压在他心头的郁闷,在这山呼声中,一扫而光。他在此起彼伏的山呼声中,似乎突然间年轻了二十岁,在众军将的簇拥、护卫之下,迈着轻捷的步子,回到了被烧损的摘星殿大厅。
但是,等待他的却并不是好消息。
周子公:不听命令,提前起事失败,目前下落不明……
涂俊喜秘报:手中兵权被夺,被软禁于星子城王府内,请求救缓……
迪比斯国王:杀掉派到迪比斯帝国的秘使,取消与魏长安的合作,改助天月皇朝……
唉!旗号刚刚打出,兵师尚未出征,就是一连串的坏消息。一股不祥的预感,深深地压在魏的心头。他早就知道这次起事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都是因为几天前的那场无名大火,使大部份建筑遭受到损坏。不仅如此,原来打算进行招安的亲差御使韩小奇也丧生在这场大火中。
这场大火,这几日来成为魏长安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似乎预示他的这场起事只会玩火自焚。更让他不解的是,朝廷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对他的计划和谋略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几个手下刚刚要起事,就被朝廷打的落花流水。
现在,魏长安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把处于中立状态的曾经是他部下的唐震天拉拢过来,与他前后呼应一起举兵起事。眼下,他已经派谋士诸葛清前去位于凤仙城西南方向的白良城,给唐震天当说客。
魏长安对于唐震天本人倒是没有兴趣,倒是对其手上的十万骑兵垂涎三尺,只要能将唐震天拉拢,对与朝廷作战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唐震天,曾经是一个库兵出身的被人看不起的贱民,从军入伍之后,先是随着先帝南宫玄清东征西付,万事平定以后,随后便归魏长安节制。几年中由于军功显赫,便从普通军土升到了督抚大臣,封疆要员。老奸巨猾的魏长安明白,这个唐震天总有一天对他有重要用途,待他这一调入自己麾下,比对自己的子侄长辈还要好。后来,唐震天调至西南白良,成为皇城凤仙与北拉蒙的一道人工屏障。虽然被调走,魏长安还要每年接济他几万银子,始终保持着联系,为的就是不时之需。
但是,唐震天曾经又受到先皇南宫玄清的恩惠,发誓要效忠天月女皇,以报先皇之恩。但是魏长安对他也是众多恩惠,所以几年来他悬在天月女皇和魏长安之间,还是脚踩两支船,两边都不敢得罪。
此次魏长安举兵起事,天月女皇知道唐震天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非但不会派兵铲除他,还会对他加倍关照宠信。这不,就是魏长安举兵起事前
一段时间,天月女皇对唐震天又是把他从军籍提起为皇籍,又是加官进爵,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尽管天月女皇对唐震天恩宠倍加,可是对他却还不能完全放心,为确保西北的稳定,天月把刚回到皇宫的韩小奇,并让他立即赶赴白良城,对唐震天进行抚慰。此外,天月还让内阁大臣毕索一同前往,只要把西南的局势安定下来,朝廷没了后顾之忧,便可以全力以赴地对付西北的叛军魏长安。
可惜韩小奇和毕索晚了一步,让魏长安的谋士抢了个先,那唐震天的心已经完全倒向魏长安。但唐震天起事完全是被逼的,因为魏长安将他的儿子抓住并软禁起来,以此要挟。他自被迫起事以来,仗打得还比较顺手,但并没有按照魏长安的要求,进犯内陆地,只是在白良城附近一带活动,他树了叛旗,却不想闹出大乱子;几乎每次攻打都是小打小闹,他又不想损伤兵力。手中现有的十二万骑兵更是他的看家宝,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更是与朝廷淡叛的筹码。
凤仙城的皇宫,天月女皇寝宫——灵寿宫。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灵寿宫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光,天月女皇捧着一杯严茶,身穿华美的黄色睡袍盘膝坐在御案前的绒毛软垫上,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在发呆。
魏长安叛乱已经一个多月了,自从入春以来,老天就像被谁捅破了,凤仙城里,渐浙沥沥的春雨,一直下个不停,所到之处给正处在愁闷之中的人,又增添了几分忧愁。都说秋雨愁,秋雨愁,春雨中所带的愁看来也不少。
御案上,文书堆积如山,都是各地来的战报,间或也有关于河汛和民事的奏章。战线上的探子回报,魏长安的处境不佳、指挥不灵。虽然如此,那魏长安却在门重寸步不让,还在继续从北泽源源不断地调兵增援。这旷日持久的战局,便使天月十分忧虑。她知道,这一仗胜得了,但若是继续拖下去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天月焦燥地站起身来,朝外边喊了一声:“刘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