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争!

古艾隘口的防御建筑自然无法与群鸥要塞相提平论,但整体来说并不算弱。由于经常要面对沙盗的袭击,在隘口周围立了不少箭塔,再加上隘口位于山脉之间,两侧是陡峭的断崖,敌人一般很难绕过,更是有利于将敌人挡在外面。也有人将古艾隘口以南的群山称为南丘尔风斯山脉,以北则称为北丘尔风斯山脉,这种称法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纯粹是为了方便而已。

当梅吉随着军队到达后,没过两天,斯而的军队便开始出现。虽然夹杂着各个不同种族,但主要也还是以人类为主,毕竟人类才是这个世上数量最多的种族,便是在斯而也不例外。只是,当一群食魂鹰在白沙堡的军队上空示威地绕着圈时,连雷欧特将军也难免皱起了眉头。食魂鹰并不是有智慧的生物,显然是敌人中有操兽师之类的对它们加以驯养。

来自地面的敌人,多少还可以利用地形加以阻遏,但空中的袭击就要麻烦得多。

梅吉陪着独狼将军和疾风骑士团团长博瑞屈站在高处,看着远处的敌人,这些显然只是敌人中的先头部队,一些工兵正在构建简单的防御体系,甚至还能看到几只体型大的惊人的沙虫在操兽师的指挥下挖掘战壕。

“他们骑的是什么?沙漠羚羊?”骑士团团长博瑞屈看着敌方一队骑兵的坐骑。那些坐骑看上去似乎和羚羊没什么区别,然而却又有些不像。它们都有着大象一样的长牙,而且体型也比一般羚羊要大。只是,不知为何,这些坐骑似乎很没精神,奔跑起来也歪歪扭扭,简直像是看不清前方的路。

“不,”梅吉低声说道,“这些是魔夜!”

“魔夜?”骑士团团长显然没听过这个名词,只是皱了皱眉,“他们难道就骑着这种东西打战?”

梅吉正想回答,雷欧特将军却已经淡淡地说道:“魔夜是一种在白天视力极差的魔兽,一到天黑,它们便极为凶残,且看得极远。”

“而且,它们的皮肤很硬,不容易受到伤害。”梅吉接过雷欧特的话语,“雾女森林里的凯尔人便很喜欢驯养魔夜当坐骑,毕竟在那里面没有白天。而且,越是黑暗的夜晚,魔夜的战斗力便越强,所以,在连月亮也没有的晚上遇到魔夜的话,最好先逃走再说。”

博瑞屈怔了怔。

“看看那些骑兵。”雷欧特将军低语。

骑士团团长认真看去,这才注意到,骑上魔夜背上的那些骑手虽然看上去和人类无异,但又似乎都有些细微的不同。梅吉用魔法给他加了个远视术,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精灵?”骑士团团长的脸上现出讶意。他注意到了那些人尖长的耳朵,此外,他还注意到这些骑手都配置了长弓。一般来说,那种长弓并不利于在马上使用,因为在马背上不但不好控制,而且难以瞄准。

“暗夜精灵!”梅吉耸肩。暗夜精灵和其它的精灵族在生活习性和信仰上有着截然的不同,一般来说,不管是森林精灵、水之精灵又或是其它各种精灵,其本质都是善良的,因为对生命的重视是他们血液中的一部分。然而暗夜精灵却是例外,他们崇尚黑暗,喜欢在黑夜中无声无息地夺去敌人的生命。在黑暗百年中,所有的精灵种族中,只有暗夜精灵是站在圣光女神露娜的对立面。在黑暗百年结束后,别的精灵种族都离开了大陆,移居到月牙岛或海外的其它地方,只有暗夜精灵还留在斯而。

就如同名字一样,暗夜精灵喜欢在夜色间行动,且擅用弓箭和匕首,此外,他们的身体轻灵,同时也像别的精灵族一样具有某种与动物沟通的本领。可以想象,如果是在黑暗的夜晚突然遇到骑着魔夜的暗夜精灵,只怕很可能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清,那一支支精准无比的箭便已射了过来。

虽然对自己率领的疾风骑士团的战斗力很有信心,然而,想到迟早难免会在夜间遇到这样的敌人,博瑞屈也开始头痛起来。

独狼将军却只是淡淡地将目光从那些暗夜骑士的身上移开,看向别处。

“梅吉,沙虫是否也能穿透硬石?”他看着那些在爬过的地面留下一条条沟渠的巨大沙虫,头也不回地向梅吉问道。

“嗯。它们虽然更喜欢在沙地里生活,但其实,就算是花岗岩石都能被它们打出洞来。”梅吉回答。他对黑暗生物的了解并不只来源于在雾女森林时的生活,更多还是抚养他长大的那个黑安妮丝教的。当然,如果小仙子在这的话,知道的会比他更多,然而厌恶尸体是弗莉的天性,她怎么也不肯到这随时便会出现成百上千具尸体的战场上来,梅吉只好让她跟着苏菲亚去群鸥要塞。

梅吉问:“你担心它们会挖地道,让敌人从我们脚底下钻出来?”

“不,”雷欧特面无表情地摇头,“这里的沙土太过松软,并不容易支撑住足以让敌人通过的地道。而且,敌人全都在一个方向,只要小心监测,他们根本不可能挖出一条不被我们注意到的暗道来。

梅吉想了一想,很快便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沙虫的作用,在这里虽然有限,但如果一旦他们退守到群鸥要塞,那便完全不同了。想一想,他们自以为足够牢固的防御建筑,却被敌人在短短的两天内偷挖出了几条让敌人潜入内部的暗道,里应外合之下,只怕再坚固的城堡也难守住多久。

现在,不管是梅吉还是博瑞屈都明白了雷欧特将军非要打这场战的决心。这场战争,他们面对的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敌人,这些敌人是费尔王国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他们既不同于来去如风的沙盗,也不同于虽然战斗力强却缺乏谋略的半兽人。你根本不知道这些敌人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其中又暗藏着哪些足以影响战局的特殊手段。

所以,他们实在是有必要在敌人因为进攻计划被我方发现,不得不提前发动、准备还不充足的时候,与敌人打上一伏,至少也要弄清对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兵种配置,其中又有哪些危险是他们需要提前预防的。

总不能在敌人都已经挖出了好几条直通要塞内部的地道后,才知道他们具有使唤沙虫的能力吧?

“那个是什么?”疾风骑士团团长忽地问道。梅吉和雷欧特将军一起看去。

只见,从远处正移开一大片黑云,凡黑云笼罩之下,视线皆无法穿透。那些黑云移到了敌阵的后方,它所停留的位置,便是那些敌人也纷纷避开。

梅吉用了远视魔法,也无法弄清在黑云之下到底有着什么。他只能看到一阵阵的暗在黑云之下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而出。

很显然,这团黑云是魔法师弄出来的,而且绝不只是一两个魔法师。只有十几名以上的中高阶魔法师共同施法,才有可能将这样一团黑云从沙角山或是其它两个大型传送阵移来。而且其中还得不断地消耗掉魔力。

现在的问题是,在那片黑云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不管是什么?”梅吉低声说道,“肯定都是无法见到阳光的东西。而且,当时我和莉赛尔快马从沙角山赶来,也用了两天多。这些魔法师行动慢得多,也说是说,他们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又持续地在白天维持这些黑云……”

“他们的魔力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独狼将军显然了解了梅吉话中的意思,同时,他也转头忍不住看了梅吉一眼,讶异于他在思维分析上的敏锐,“所以,敌人今晚一定会进攻。而那些骑着魔夜的暗夜精灵和黑云下的东西,将是他们的主力。”

梅吉沉默。

雷欧特将军重新看向敌人,向疾风骑士团团长命令道:“让我们的人加紧休息……下午我们主动进攻他们。”

疾风骑士团团长应命,准备离去。

反正是一场无法躲开的战斗,与其等待敌人的最佳时机,不如由我方先行出击。

“最好让所有人身边都准备好打火绒和火把,”梅吉提醒,“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既然它们怕光,那很有可能也会怕火。”

雷欧特点头……

敌人聚集得很快,到了中午过后,已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了古艾隘口前方。

下午三时左右,博瑞屈团长亲身带着数百名骑兵,如箭一般斜刺向敌人。敌方的简单防御工事还完未成,敌方中一队由人类组成的骑兵试图阻截住疾风骑士团,然而博瑞屈并不正面与他们冲突,而是利用速度侧避开他们,趁着那些刚刚到达的敌人阵形还不完整时,穿透其中。

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具具尸体,更有一队暗夜精灵骑士在仓促应战下被直接击溃。然而,敌人很快便调整了阵形,近百只半人半兽的埃尔凶狠地窜了出来,从侧翼袭击疾风骑士团,其他敌人更是打算截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赶进那团黑云之下。

梅吉陪着雷欧特将军站在移动哨塔之上,看到己方又有一只骑兵突出,迅速接应由疾风骑士团团长率领的骑兵,然后快速撤回,那些玫瑰小姐们也在其中。敌方的骑兵和埃尔追击而来,在已方的箭塔和地面上的弓箭手的箭雨下倒下了一片,被迫撤回。

己方的率先袭击显然惹怒了敌人。他们开始重整阵形,向古艾隘口缓慢推进。

“敌人对我们的实力很了解。”雷欧特将军说道,“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我们只要多守住几天,北方的主力便能及时回来。所以他们也想用先头部队尽快击退我们,这样他们的大军便能够直接围困群欧要塞,就算无法做到,也要消耗掉我们的实力,让他们后续的部队能够一举歼灭我们。”

梅吉点头。

敌人开始发动进攻,天空中的食魂鹰不断干扰箭塔上的弓箭手,手持绿色盾牌的敌人如潮水般冲来,利用攻城木撞击箭塔,让箭塔一座座塌下。博瑞屈率着骑士团,不断地冲击敌人,杀退敌人的一次次进攻。牧师在他们的身后提供神术支援,让他们的伤口和体力能够快速回复。

与敌方阵营中的人类相比,更难对付的是埃尔,它们皮肉更厚,往往要身中几箭才会死去,又能够利用利爪爬上箭塔,动作灵活。于是,每当埃尔出现的时候,疾风骑士们便不得不提前出击,截住它们,与它们硬拼。好在埃尔的数量在大陆上相对较少,就算是敌方的军队里,显然也没有多到用之不歇的地步。在留下了近百只这些半人半兽的尸体后,敌人便没有再让它们出现在战场上。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类啊。”梅吉看着远处如激荡互撞般的人海,自嘲地想。就算是号称聚集了无数可怕魔物的斯而,其实占了绝大部分的还是人类,只不过外面的人把生活在那里的人都称为野蛮人而已。

只不过,这些野蛮人战斗力确实强悍,他们都是步行,往往使用重型的武器,就算是与己方的骑兵对冲,在气势上也没有半点示弱。幸好己方是在防守,骑兵与箭塔互相搭配,又有神术支援,才顽强地抗住那些强壮的敌人。

当然,虽然敌方中如埃尔之类的怪物并不占多数,而像梅吉在沙角山看到的黑安妮丝肯定就更少了。然而,由于这些非人生物往往有着不可捉摸的特殊能力,在战斗中,很可能会起到影响整个战局的作用。

冲击与反攻来回地拉锯,一具具尸体倒在了地上。底律郡的士兵毕竟是处于防守一方,有防御工事和箭塔的协助,使得这些来自斯而的敌人难以占领隘口。

二十多只绿色的生物正在接近古艾隘口,在它们的身后,一些野蛮人拿着鞭子抽打着它们。这些生物背上长着无数疙瘩,行动迟缓,只是随着那些野蛮人的不断抽打,原本是绿色的身体开始泛红。

“爆炎怪!”梅吉倒吸一口凉气。

“快把它们射死,不要接近它们,在远处把它们射死……”他惊慌地叫着。

雷欧特将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命令下去。

命令很快就传达到前方,带着弓箭的骑士冲上前,向这些身体越来越红的怪物射出长箭,几只爆炎怪在身体完全变红前便倒了下去,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而敌人已经开始后退,给这些爆炎怪让出一条路。

两只爆炎怪的身体已变得通红,它们发出一声狂吼,原本缓慢的身体变得异常快速,直冲向前,然后骤然爆炸。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全被轰成焦土,波及到的箭塔直接倒下,未能躲开的骑士更是连人带马都炸成了碎片。

疾风骑士团团长博瑞屈很快便明白不能再让剩下的爆炎怪接近,立时调集身边所有带着弓箭的骑兵,散成几只小队轮番上前,射出一箭马上便退走。然而就算这样,仍有三只爆炎怪在身体变得赤红后冲了上来,幸好这次疾风骑士团先一步散开,死伤相对少些,但仍有两座箭塔塌下。

剩下的爆炎怪在冲上来之前,便已如刺猬般,带着密密麻麻的箭倒下。

然而退下的敌人再次冲了上来。

而天开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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