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修饰过的洞壁上,除了凌乱的凿痕,以及满地的石屑,其余的什么也没有,看得出来修造这条通道的人很是急迫,许多地方都没来得及整理,尽管如此,还是有两三米远都没打通,修筑通道的人就匆匆罢手了,这很是少有的现象。
朱笑东忍住疑惑,顺着通道一直往前走,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跟胖子他们应该不低于上千米远的距离,通道还没到尽头,朱笑东怕胖子他们等得急迫,只得返身回头,先去把胖子他们接过来再说。
回到那狭窄的缝隙的地方,胖子他们早等的不耐烦了,听朱笑东把这边的情况一说,胖子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马上就要钻过去。
秋可仪到底是女孩子,身材苗条,钻进缝隙,把几个人的背包辗转送到朱笑东这边,这才钻出缝隙,在通道里候着。
小张的身材比胖子稍小,不敢先走,留在最后,轮到胖子时,小张在后面使劲的推着胖子。
无奈胖子的实在太过丰满,刚到一半的地方就被卡住了,只是被卡不到两分钟,胖子就大呼小叫起来。
身子被卡在缝隙里,进退不得,胸口又憋得难受,由不得胖子不大喊大叫,两头的人都大是着急起来。
朱笑东也顾不得许多,一边喊着让胖子撑住,一边让秋可仪让开,亲自来拉胖子。
胖子本来是半蹲着强行挤过来的,给卡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朱笑东干脆让最后的小张,拽着胖子的脚,要把他拉趴下去。
小张费了好大的劲儿,拽得胖子杀猪一般大叫,好不容易才把胖子拉得趴下,胖子连叫带骂,说出了通道之后,非跟小张绝交不可,想来是憋得急了眼。
朱笑东不理会胖子胡说八道,拽了胖子的两只手臂,咬牙切齿的往外拖,几乎都把胖子弄得闭过气去,这才把胖子从缝隙里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这时,胖子一身衣服,都被汗水湿的透了,像被泼过一瓢水似的,人也差点昏了过去,朱笑东半抱着胖子,又摇又叫,好歹没让胖子昏睡过去。
小张也顺利的钻过缝隙,见到胖子的那模样,吓了一跳,只见胖子脸色也是死灰,原本引以为傲的肚子也瘪了,身上有好几处刮伤,手腕儿、脚髁儿,都是乌黑乌黑的,几乎就认不出来是胖子,怪不得,那个时候胖子会翻脸骂人的。
不过总算是把他给弄出来了,要不然,胖子铁定会憋死在缝隙里的。
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胖子稍微恢复了些,朱笑东背了胖子的背包,又要去扶胖子,胖子哼哼唧唧的不让,坚持自己走,还说,这次亏,就吃在一个“胖”字上面,自己得好好的锻炼一下。
要不然再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非被几个人给拽成几大块不可,说得小张和朱笑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四个人顺着通道,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这条通道才到尽头。
尽头之处,在一处洞壁的半腰,脚下是一个地底深潭,朱笑东打开手电,四处照了一下,看不到边,就算是朱笑东的眼力,借着手电光也看不见,少说也得有三二十米宽广,脚下的潭面上,水雾蒸腾,遮住了视线,估计,朱笑东看不清楚对面,可能跟这水雾也有莫大的关系。
通道尽头,是一道一米多宽的铁索木板桥,两根铁索在上,算是扶手,三根在下,上铺木板,作为桥面。
几根铁索,都是儿臂粗细的铁环相接而成的铁链,虽然有儿臂粗细,但是锈迹斑驳,估计谁也没有把握能保证,走在这上面,这铁索不会断,桥面的木板,就更不用说了,早朽得轻轻一碰,就会掉下一大块。
在这样湿热的环境里,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保存得了多久的。
出路可能也就是只有这一条了,至少,眼前只看到这一条,要么往前走,要么退回去。
退回去,胖子是打死也不答应的,再说,看这样子,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胖子说,就算死,也得要死在前进的路上,要是在逃跑的路上,死了也遭人耻笑的。
朱笑东看了看,这铁索离下面的深潭,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高,洞壁也是笔直刀削,要下到潭里,凭借背包里的绳索,倒是不难,但是下去之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下去干什么。
这洞里的潭水,可比不得外面河流、水库里的水,这洞里的水温,差不多到了零度,人要是掉到里面,用不了多久,便会冻僵,最后动弹不得,直至溺毙。
朱笑东拿出绳索,在腰上系了,让小张在这边的洞壁上找了个可以稳住保险的地方,将绳子一头固定,然后自己孤身一人,上了铁索桥。
胖子不住的往外放手里的保险绳,小张、秋可仪紧张不已的盯着上了索桥的朱笑东。
朱笑东选择走索桥右边,手上抓着扶手铁索,脚下也是踩在铁索之上,一步踏下去,脚下的木板顿时化为齑粉,瞬间散落下深潭,走上几步顿时在铁索之上留下一串脚印。
朱笑东不敢大意,连晃动一下都不敢,要是稍有晃动,这到铁索桥上的木板便立刻四分五裂,碎落下去。
短短二三十米,朱笑东花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安然跨到对岸,也来不及检查对岸的情况,取下腰间的绳子,找了一块巨石,将绳子拴好,这才吩咐胖子他们几个,要他们在腰间拴了保险绳、保险扣,再一个个的过来。
先上铁索桥的,也是朱笑东最担心的秋可仪,毕竟这女孩子从来没有冒过这样的险,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过来。
就算有保险绳、保险扣,其实朱笑东也明白,在这个县城里买的,毕竟不是专业探险用绳,无论是承受能力还是拉力,绝对比不得胖子带来的那些,说是系了保险绳、保险扣,顶多也只能是在心理上的一点安慰,作用不可能太大。
在这个时候,朱笑东自是不在吝啬照明,在自己这边点燃了一根火把,又打开手电,直直的照着秋可仪的脚下,生怕秋可仪行差踏错一步。
秋可仪也是惨白着脸,咬着牙齿,心惊胆战的几乎是走一步站一下,还时不时的往下看,急得朱笑东和胖子还有小张大叫,让她不要朝下看,免得越看越心慌。
秋可仪走到一半,一只脚突然踏空,腐朽的木板,顿时四散分裂,秋可仪虽然双手紧紧地抓着扶手铁索,但是这一瞬间身子去失去了平衡。
秋可仪大叫一声,整座铁索桥顿时剧烈地晃动起来,她这一晃动,原本还稍微有些拉扯力道的朽木板,顿时整块整块的往深潭里掉落,不到片刻,整座索桥就只剩下光秃秃的五根铁索了。
秋可仪大叫着,一边想要拼命地稳住身子,但是越是慌乱,这两根铁索越是晃动得厉害,到后来连铁索上斑驳的锈迹都开始崩裂。
在这一刻,后边的小张,二话不说,直接攀上秋可仪另一边的铁索,在铁索上极为快速的移动着向秋可仪靠近。
胖子却是抓着头发,大喊秋可仪不要慌张,要慢慢的稳住身子,只可惜,胖子喊声虽大,秋可仪的尖叫声同样不小,恐怕秋可仪都不知道胖子在说些什么。
胖子见实在止不住秋可仪的尖叫,两条铁索上又都有了人,当下也没多想,一下子趴到三根铁索上,成一个“大”字一般,横着伏上索桥。
秋可仪拼命挣扎着,想要把一只脚勾住铁索,无奈慌乱之下,却是把那根铁索越蹬越远,等那铁索晃荡回来时,巨大的力道,又撞击在她的膝头小腿之上,一时之间让她一条腿几乎失力,秋可仪越是手忙脚乱,整座铁索桥晃动的就越是厉害,直至几根铁索荡秋千一般,疯狂的晃动了起来。
偏偏那保险绳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晃动,以及下坠的力道,发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吱吱声,让秋可仪越来越低,慢慢的,秋可仪的胸腹,就要低过桥面的铁索了,此时,秋可仪的全部重量,仅仅就靠着一根水货保险绳,晃动的铁索,还不时撞击着秋可仪的胸背,撞击虽是不大,但足以让秋可仪手忙脚乱了。
正在维艰之际,秋可仪耳边一声沉喝:“别动……稳住……”
是朱笑东赶了过来,此时朱笑东也站在秋可仪这边的两根铁索上,不过朱笑东喝声刚完,一俯身子,双手双腿紧紧夹住两根铁索,两根铁索一摆,朱笑东只觉得两手两腿差点被撕裂了一般的痛。
就在这一刻,朱笑东腾出一只手,一把揪住秋可仪的一只手,只是苦于另一只手不敢放松铁索,没办法直接将秋可仪提回桥面。
还好,这时小张赶到,学着朱笑东一般,俯身夹住另一边的两根铁索,稍微稳住身形即伸手抓住秋可仪的后背,猛地往上一提,直接将秋可仪的上身按趴在中间的铁索上。
原本乱晃乱动的三根铁索,让朱笑东和小张两人死死地夹住,顿时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稳定下来。
这惊魂一刻总算过了,偏偏这时胖子也伏在三根铁索上,慢慢靠近了朱笑东等人。
朱笑东大声要胖子趴着,别晃动,免得影响了秋可仪,先想办法让秋可仪到了对岸再说。
惊魂未定的秋可仪,趴在铁索上死死地抓着铁索,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小张的身形正朝着对岸的,朱笑东跟小张商量了一下,要秋可仪把小张先背过去。
小张毫不含糊,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半立起身子,将身上的背包解下来,递给朱笑东,然后等着秋可仪爬到背上。
朱笑东轻声安慰着秋可仪,让秋可仪冷静下来,再配合着小张,慢慢的伏到小张的背上。
小张背负着秋可仪,绕过朱笑东,艰难的爬这十多米长的铁索。
好不容易等小张和秋可仪上了对岸桥头,朱笑东对胖子说道:“胖子快爬,这铁索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胖子腾出手,抹了一把汗水,一边慢慢地挪动,又嘻嘻的笑道:“其实,这上面也挺凉快舒爽的,赶明儿,在家里也装这么几根,没事躺上面,可以减减肥。”
朱笑东催促道:“胖子,先过了这桥,回家里别说你装这么几根,你就是只装一根,学着小龙女在上面睡觉都成,问题是我过来的时候,发现底下这三根铁索,锈迹已经剥落,剩下不到筷子粗的铁芯了,可能已经快承受不住这么长的铁链了,你要再不快一点,咱们两个可得一起掉到下面潭水里去喂王八……”
胖子再摸一把汗水,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但是稍微这一快,这铁索就晃动起来,胖子赶紧停了下来,望着朱笑东,笑着说:“东哥,你别危言耸听,我知道你最喜欢吓唬我了,筷子粗的铁芯,能承受多大的重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