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看到什么了?”
鱼传道又问着朱笑东。
朱笑东这时对鱼传道的看法似乎有些截然不同了,沉吟了一下才回答:“我说不清楚,好像看到地面下有‘气’,有的活跃,有的好像死水塘一样堵塞成死气,前面那栋大厦下面本是一道好‘气’,但给大厦破坏了去路,毁了气根,已经成了一条干气……”
这一些话,朱笑东完全是凭自己的感觉说出来的,他没有学过风水,没有学过相术,所以也说不出来任何的术语。
鱼传道脸色变了,似乎激动起来,不过又强行忍住了,盯着朱笑东,看看他还怎么说。
朱笑东左看右看,又闭眼静立一阵,良久才睁眼说:“这个区域最好的地势其实就是我们站的这栋楼,最好的位置就是五楼,傍水依楼,聚气止风,嗯,雪该停了吧?”
鱼传道偏着头盯着朱笑东,好半晌才问:“感觉怎么样?”
朱笑东没回答他,指着天上说:“雪停了!”
鱼传道望了望天上,灰白色的天空,雪确实停了,其中一片云层很薄,隐隐透出太阳的亮色。
呆了好一阵,鱼传道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朱笑东,忍不住喃喃念道:“缘份,天赋……”
朱笑东也隐隐领悟到,鱼传道绝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他所讲的阴阳之气,风水相术,真是一些博大精深的学问。
如果就这么跟人说一会儿之后要起风了,要下雨了,要下雪了,这些话如果变成了事实,那就是“未卜先知”啊,之前朱笑东自己想这个问题时,觉得鱼传道玄奥莫测,而现在却觉得他只是利用观察到了“气”的细微动向,凭这些预测一下局部的天气变化,确实有可能。
而鱼传道对王晓娟施用的“催眠术”,其实也是利用了眼光来影响和干扰对方身体里的“气”,进而影响对方的思维和记忆。
鱼传道起先是看到朱笑东的眼睛很特别,他用了“气”去影响,但朱笑东没受到丝毫影响,这才故意引诱了王晓娟,把她和朱笑东诱到家里来。
没别的原因,一是想试探一下朱笑东,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天赋,一个风水师见到有天赋的年轻人,那跟见到一块宝石一样兴奋,风水相术最重要的就是“眼”,而朱笑东就具备了这一点。
虽然他并不会风水术,但看气时,竟然做到了鱼传道都不敢想像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像他那样的风水师,要看气,还需要用工具才办得到,用肉眼还无法看到。
在风水学中,山脉里的“气”称之为“龙脉”,住宅和小山冈的“气”则称为“砂”,龙旺气制煞,砂是水汇合形聚,风水师要测到龙脉和砂,则需要非常专业的器具,如用罗盘来测地理磁场“测方”,测到方后又需要用别的手段来“理气”。
比如鱼传道自己吧,他就是一个很高深的风水师,但他也不可能用肉眼直接看到“龙脉”和“砂”之类的地气,要观天,辨质,乘气,测方,用这些手段查找气脉,查到气脉后,还要“定位”,然后是“点穴”,总之手续手法极其繁琐。
鱼传道对朱笑东就像是见到了一块宝玉一般爱不释手,想收他为徒,但他也感觉到,朱笑东跟他的观念不相同,这要慢慢来才行。
朱笑东也莫明的就对风水相术起了兴趣,但远没有他对雕刻和鉴定宝物的兴趣大,瞧着跟他同样欣喜的鱼传道,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鱼先生,我还有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王小姐姓王的?”
“呵呵……”鱼传道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怎么会提前知道要下雨的呢,这个啊,我就跟你坦白吧,当时王小姐开过手机看过时间,有一个电话没接,我一眼瞄到她的本机号码上写着‘王晓娟’的名字……”
朱笑东张了嘴合不拢来,未卜先知下雨的情形,他觉得还能通过灵敏的五识感应到“气”的动向来预测,但王晓娟的姓能预测出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要么鱼传道就是认识王晓娟的。
但鱼传道把谜底一说出来,朱笑东很有点瞠目结舌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远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复杂,眼利,注意观察,就这两点,看来这事就是他自己想得太玄了,也把鱼传道想得太玄了!
鱼传道笑笑道:“要不然,你再问我算算你的姓名,我可算不出来,奇门术数,风水之法,虽有它的玄奥之处,但要说能呼风唤雨,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无所不能,那自然也是瞎扯!”
“说到底,这其实只是一门学问,学术,学到高深纯熟,以后一言一行就能从中获益……”
看着朱笑东的表情,鱼传道又笑问道:“是不是谜底一揭开,你就觉得我跟被揭了底的魔术师一样,神秘感没了?”
“没有!”朱笑东摇头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了,这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不过以前我有偏见,把它当牛鬼蛇神了,呵呵……”
鱼传道指指身后的门:“过去吧,看看你的女朋友醒来没有!”
朱笑东讪讪道:“她……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老板的女儿……”
鱼传道笑道:“我的这双老眼还是看得出来,这姑娘眼里对你的神色,可不是普通朋友!”
朱笑东很有些尴尬,跟着他回了屋,王晓娟还伏着沉睡。
鱼传道坐下来后,向朱笑东伸了手说:“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朱笑东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把手伸过去。
鱼传道仔细看着,又用手触摸了朱笑东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的位置,沉吟着说:“你小小年纪,难道是做雕刻的?”
“你……又怎么看出来的?”朱笑东很诧异,自己手上又没写着“雕刻”两个字,他就看了看手,这就能辨识出来?
鱼传道毫不掩饰的解释了:“我是从你手指上的茧子猜测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干农活,工厂里的工作再苦,那磨损的部位是一双手的全手掌,再加上现在手机电脑发达,做什么都用电脑代替了,没几个人还拿着笔使劲的写,所以不会像以前的读书人手上的干茧,再说用笔的茧子远不如雕刻师的茧子厚,我只是奇怪,现在的年轻人可没几个有耐心学得了雕刻!”
瞧着朱笑东仍然诧异的表情,鱼传道又说:“呵呵,不如还是让我来猜猜你的姓吧,你就随便说个字,让我测一测……”
朱笑东几乎没有犹豫的就随口说了个“羊”字。
鱼传道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嗯,小兄弟姓朱吧?”
“……”
朱笑东是真的惊奇了,鱼传道明明说过,他能知道王晓娟的姓,靠的是敏锐地观察,瞄到她手机上的内容,而自己只不过说了一个字,他怎么猜到自己的姓?
鱼传道笑道:“小朱,我猜对了吧?呵呵,你不用奇怪,这还是观察和思考的结果,你说的‘羊’字,是顺口而出,这在思考上来讲,有‘连带’的关系,你姓朱,才会顺势想到‘羊’,如果你姓马,那么你说出来的就有可能是‘刘’,再加上察言观色,我就知道猜对了……”
鱼传道把秘密说出来,朱笑东感觉这又太简单了,但细细一想,如果鱼传道不是拥有超越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和思维,这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又怎么办得到?
“小朱,以后有空就来跟我聊聊天,谈谈风水,大家探讨一下……”鱼传道眼见朱笑东对这个有兴趣,但不是特别强,也就忽然露了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像朱笑东这种人,急不来,欲擒故纵的法子得用得更深,更长,这才能套得住他。
说完,鱼传道又过去王晓娟身边,伸出手指在她头上两个部位轻敲了一下,然后附嘴到她耳边低声说:“王小姐,醒来……这房子三千块钱租不了啊,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王晓娟陡然醒来,睁眼坐起来,望了望朱笑东,不禁诧道:“咦,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小朱,这房子三千块不租,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朱笑东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鱼传道交流一下,但王晓娟醒来了,似乎又真的不记得之前的经过,他也就没再问了,等以后有机会来跟他聊聊吧,这个人肯定是个奇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从鱼传道那儿出去,朱笑东试探了一下王晓娟,她除了不记得在天桥遇见鱼传道的事情外,之前的都记得,一点都没忘,好像就只是选择性的忘了与鱼传道见面后的一段经历。
这个手段,朱笑东更是心痒痒的,想跟鱼传道学一学。
之后喝咖啡,到电影院看电影,王晓娟跟朱笑东说话,朱笑东也是半理不搭的,心不在焉的表情,这让王晓娟很生气,电影一完,气冲冲的要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回家了。
朱笑东也没在意,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对“气”的辨识,回到店里后睡不着,又上网查了些风水相术的知识来对照,倒也有些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