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疆场之上,双方对持,犹如两位博弈者手中都捻着至关重要的棋子悬而不落一般,凝聚出来的那种气氛却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捏一把汗;;
终于,阵前的战鼓声一点点的平静下来了,然而,这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仅仅是暴风雨前夕的肃杀罢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我们这边有一人走出,步步走向长空!
他身上,迸发出的是璀璨的杀气,那是绯红杀气,近乎将他的白须都染成了血色。
这个人,是我的爷爷,葛中华,他一身黑甲,看上去虽然年迈,但是身上的杀气却直达天意,每一步落下。天穹都在颤抖。
“青衣,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改变主意?”
我爷爷的声音在天穹中激荡着,眼眸深深望着扶桑山深处,喝道:“如今我举大军伐你,军力在你十倍以上,一声令下。顷刻间荡平扶桑山,而且,还有十城城主已经举兵去偷袭你的老巢,你若不回头,将成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
忽然,扶桑山中冒出了一道低沉的叹息,听那声音,赫然就是青衣的,他情绪很平稳,只是淡淡说道:“也不知现在你我到底谁心中无底!至于去偷袭我后方的那些人,就由得他们去吧,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也懒得去管,在我看来。真正重要的,也就是你们阵前的这些人!昔日葛天中那贼人的旧部,如今竟然尽成大帝了,可惜,又有什么用呢?当初葛天中在祁连山上拼了命放逐我一万年,给你们争来了喘息机会,可惜,你们似乎并不争气,竟无一人突破大帝,帮助葛天中顶起强梁,今日,我无需在此血战,只要将你们这些人铲除,其余人等自然溃败,你们人多又如何呢?”
“真要战?”
我爷爷怒气已经含而不发了,咬牙道:“你被放逐一万年,心中生恨,我很理解,恐怕时至今日,你找我们,为了你那所谓的规则的心思已经小于复仇之心了吧?何必又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这些呢!我就问你,你若真的追寻正义,追寻你那拯救天下苍生,重建世界规则的梦想,可否等我们与太阴世界一战之后,再来讨伐我们?到那时,我们葛家一家老奉陪到底!”
青衣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心中有恨,葛天中放逐我万年,我经历了千劫万险终于归来,那日我从时光中走出,曾对天立誓,必亡葛家。这是天道,他葛天中当初放逐我,如今一报还一报,这才是天下最大的道理!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终究,为这天下苍生计是正途。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这件事情,所以,今日我倒是不妨退一步!你且看看你身后那些将士,他们是为这天地而战的勇士,不是为你葛家而战,他们属于世界。所以,我亦不想伤他们,更想带他们去征战太阴,只要,你们葛家一家老少授首,我便罢战!你不是也口口声声想为这天地做点事情么?那么,很好,你们葛家的人授首,我来领导这场战争,未来的大战,少了你们好像也不是不行吧?区区几员大帝,有何妨?”
只等这句话落下,我就看见扶桑山中有一道身影升起,正是青衣。一万年未见,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只是气息更加可怕了,如今已经是天帝了,彻底得到了张道陵的道统,盘坐在虚空中,豁然睁开双眼。望向了我爷爷这边,大声喝道:“对面的将士都听着,我青衣并非是葛家人所说的那种不明就里的恶魔,你们也不是我的敌人,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为葛家人流血牺牲,未来,我也一样会带领你们去征战,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力量,可与圣王比肩,只有我才能给你们带来胜利!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们且放下兵器,今日,我只是向葛家讨要一个说法,讲一个道理,告诉他们,天道好轮回!”
“放屁!”
我方阵营中忽然传出一声怒叱,只见一员年轻将领忽然从中杀出。赫然就是我的孩子墩儿,他提着大戟冲上长空,大戟直指青衣,怒喝道:“从辈分来说,我该叫你一声叔叔,可是现在,我觉得你与我葛家有渊源,是我葛家的耻辱!你不是口口声声指责我是祸胎吗?千方百计的不让我出世,一逼再逼,可,我又哪里为祸了?如今,我照样在为这个世界而战!还有,你口口声声说讲道理,可讲道理就是来和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讲吗?你从轮回中归来,我们可曾讨伐你,是你追着不放,你有本事讲道理,你和我父亲讲道理去啊!怕是你不敢吧,你一败再败,如今我父亲不在了,倒是厉害了,是不是?不过,没关系,我代替我父亲来战你!”
说完,墩儿一声长啸,直接朝着青衣冲杀了过去,一往无前,不得不说,他这一出手,倒是让那些被青衣蛊惑的蠢蠢欲动的人安稳了下来。
只是,他怎么可能是青衣的对手?
青衣这个时候情绪很激动,似乎被戳到了软肋一样,眉毛都立起来了,喝道:“葛天中!若他来这里,必死无疑!”
说完,他一抬手就朝着墩儿镇压了过来,手中酝酿着本源法则,明显是要直接击杀我的孩子!
这下子,我终于知道青衣什么心思了,他是恨我入骨,连他一直要匡扶的天下都不管了,誓要屠我满门啊!
饶是我如今对于从前种种已经十分平静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心中升腾起了怒气,左手轻轻一扫,一道力量拘束着墩儿,让他退后,同时,右手拍出,化作一道巨掌。直接朝着青衣镇压了过去!
青衣不过持有三分之一的本源力量罢了,而我,拥有三分之二,他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轰!
这一掌,我直接将青衣给拍飞了!
下一刻,我出现在了军阵的最前方,怒视着扶桑山,一字一顿的说道:“青衣,如今我就在这里,你倒是来取我性命!”
整个战场,寂静无声!
最后,被墩儿一声声嘶力竭的“爸”给打破了,而后,千军怒吼。
我不敢回头。被那一声“爸”喊得双目通红,只是默默将墩儿送回了阵前。
然后,我看着扶桑山中的青衣,淡淡说道:“今日,你还会被我镇压。不过执掌三分之一本源,杀你,我不用刀剑!还号称与圣王比肩,真是脸大,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个级别的对抗全看本源?今日,若是太阴双王来了这里,他们合力讨伐我,本源归一,与我持平,或许我忌惮三分,可你,我丝毫没将你放在眼中!”
我看见,扶桑山中一道身影冲起,是青衣,他衣衫褴褛,嘴角已经有了一丝鲜血,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
我没说话,此刻,我看他,只觉得可悲,时光很长,路很难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当下,我一步步的朝他走去,双目凝视着他,道:“本来,我不欲大动干戈,可,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只能一战了!讲道理,讨公道,和孤儿寡母讨个什么公道,大抵在你眼中。拳头就是公道吧?也好,那我就用你的方式来和你讲讲你的公道!”
说完,我毫不停滞,直接对青衣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