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中,墨桀的声音我也没有听得过于真切,主要是心思也不在自个儿得身上,被那怪物一尾巴就直接给我打成了滚地葫芦,随着房屋崩塌四处乱飞的残砖烂瓦一起在黄土窝子里面打滚,身上的血迹和泥土混淆在一起,当真是狼狈了极点!
这还不算,那怪物大有一副趁我病要我命的架势,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嗷吼!
那咆哮声,都快赶得上龙吟了!
只不过没有龙吟那么雄壮厚重,相反有些尖锐刺耳的意思,声波滚滚,在长白山的群山之间激荡,震得我更是肺腑酸疼,眼前黑。?八一?中??
我总觉得它的声音里都含着特殊的气劲,很霸道,一嗓子吼过来难以招架,直把我震得七窍流血,心胆皆寒,连在地上打滚的机会都没了,干脆停下不动了,身上力气几乎已经耗尽!
我想,这时候那怪物一尾巴抡下来,我必然会被碾成肉泥。
我看了曹沅他们几个一眼,明显他们也无以承受如此神威,再没有刚才的活蹦乱跳的模样了,七零八落的躺在一边,显得有些惨淡,摆明了也是被这怪物的吼声摆了一道,这玩意的吼声简直是防不胜防,谁能受得住?
这回,怕是玩完了!
我心里升腾起一丝绝望和惨淡,本来以为来这里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格局,结果不曾想是数百年前一个老阴货给我下的套子和杀局。此时此刻,面对着这庞然大物,我是打心眼里面无力的很,还真是给我设下的必死之局!
结果,等了半天,那怪物也没有再一次攻击我。
我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天空看去,此时房屋崩塌带来的混沌已经消散,天空中基本上恢复了澄清,我这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清了那东西模样。
它……怕是有足足数百米长,身子当真犹如蛇一样,只不过分外粗大了些,看起来光是直径就有三四米,身上的披着青花色的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每一块鳞片约莫都有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厚度大概在几公分左右,看着就知道防御力特别惊人,我估摸着就算是我以九段大天师级别的杀气,卯足了劲儿一刀子抡上去都未必能真的斩碎那鳞片,眼睛犹如两盏灯笼大小,红的犹如兔子眼睛,只是瞳孔却是暗灰色的线形眼睛,特冷漠,不含有任何感情,总之模样像极了蛇,唯独在腹部底下长出了一对翅膀,那翅膀与蝙蝠的翅膀差不多,但很大,展开以后长度至少都在三十米开外。
这玩意往天空一漂,真有点泰山压顶的意思,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不过,诡异的是,它竟然没有再一次攻击我,只是歪着脑袋漂浮在半空中,似乎是在审视着我一样。
它不动,我也不敢动了,看得出来,这家伙身上的兽性特别重,如果我乱动,可能会惹来对方的又一波狂猛进攻,这是山里头的猎人都知道的道理——若是和野兽狭路相逢,在对方没有主动起进攻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坦然与之对视,让对方吃不准深浅,或许会转身离开,反之如果有其余动作的话,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误会,加自己的死亡进程。当然,如果碰上那种上来二话不说就咬脖子的东西,就别跟人家装逼了,赶紧跑路就行了……
其实,我也是在赌,在赌这东西的兽性。
这时候,一安静下来,我才终于隐隐约约想起了方才最为狼狈时墨桀说的话。
螣……蛇?!
这东西就是螣蛇?!
这名字可是如雷贯耳!
相信,每一个对华夏神话传说感兴趣的人应该都对这个名字不陌生,这特么可是传说中的神兽之一啊,能腾云驾雾,飞天遁地,甚至就连曹操都在诗里写过: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这里面的螣蛇,就是我眼前的这玩意?
在华夏的神话传说中,螣蛇多与神龟相提并论,常常被认为是玄武的分身,因此也是神兽。
玄武,那是和墨桀、洛凰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的四方之神。
这尼玛还怎么玩?!
神兽都出来了!
我伏在地上昂头看着天空中那庞然大物,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了一丝苦笑。
“谁告诉你它是神兽的?!”
约莫是我的心念被墨桀感受到了,墨桀当时就直接开口了,听语气似乎挺不爽的,很是不耐烦的说:“再敢把这种恶心的东西和我们四方之神放在一起,小心我抽你,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趁着你弱欺负你!还玄武的分身,玄武是我和洛凰当年同生死共患难的莫逆之交,我怎么不知道它还有这么一个分身?!”
这话夹枪带棒的,极其不友善,劈头盖脸的砸上来,干脆都直接给我砸懵了,我顿时无奈的苦笑了起来,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也是看了一些书知道的这东西,书里是那样写的啊!”
“胡编乱造!”
洛凰冷笑:“这东西荒淫无道,嗜血凶残,根本就不是什么智慧生物,是从前的文明纪元里存在的最为邪恶的物种之一,曾经一度为祸太古,后来惹怒了太古年间那位越大帝的主宰,这才号召全天下的强者一起讨伐这个物种,将之湮灭!如今,时过境迁,本以为这种东西早就已经消失了,不曾想这里竟然还有一头,是被原始萨满教给藏了起来!”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也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试探性的在心里问道:“好像……你对这些东西深恶痛绝?!”
“当然!”
洛凰也不否认,直言道:“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就曾经追随着那位主宰讨伐这种东西,它们荒淫无道,繁殖力很强,还没有智慧,喜欢破坏,本身就不是一个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物种,种群数量特别庞大,要磨灭这个种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年不得已之下,我甚至号召出了我所有的徒子徒孙和后代,最后的结果是,凰血洒遍大地,凤鸟和凰鸟死伤无数!你说我可能不恨它们,所以你不要把我们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智慧物种和野兽不应该放在一个天平上!”
凤鸟、凰鸟……
那虽然是朱雀的后代子孙,但,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我额头见了汗:“这东西虐我就算了,我自己能耐不行,你的徒子徒孙都不是对手?”
“不能说不是对手,只能说……它们很逆天。”
洛凰想了一下,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它们无阶!”
无阶?
没有道行划分?
这怎么说……
我纳闷了。
洛凰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淡淡说道:“无阶,就是无法用等级来划分的东西,事实上,太古年间的许多生物都是无法用等级来划分的,它们的肉身特别强悍,尤其是肉身的力量和防御力,简直了……但又和肉身成道的人不一样,肉身成道是你母亲那种的,其实有手段,和这些洪荒异种不一样,完全就是蛮力!如果拉开距离,可以轻松轰杀他们,天尊出手就可以,可如果被贴上……后果不堪设想。就拿这螣蛇来说,如果被它缠绕住,它能活活将大帝勒死,当年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有的大帝因为一时不慎,被它们缠住了,最后活活被勒死,惨不忍睹,尸体都扭曲了,几乎成了碎肉!所以,这种东西是无阶的,只要被它们靠近,谁都危险!”
她这么一解释,我想我明白了……
不过明白有什么用?
说来说去我还是不是对手,得天尊才能伤到这东西,也就是说得三清道人那孙子亲自来,我来不好使,可是那孙子敢来东土么?几个老古董眼睛红嗖嗖的盯着那孙子呢,他来一次被吊打一次,对我现在的困境完全帮不上忙!
“应该是用兽魂之心给控制了。”
这时候,墨桀忽然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得到,这东西的生命力特别强,生命状态很年轻,不像是活的特别悠久的螣蛇。我想,很有可能是这个文明纪元出现的这个原始萨满教有特殊的手段来豢养它,所以,它才能保持着很年轻的状态,毕竟,螣蛇的生命不是永恒的,便是这个文明纪元都有了很漫长的历史,它没理由这么年轻!
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当年被我们围剿的那些螣蛇的后代,因为当年我们斩杀的特别干净,在战斗结束以后来翻来覆去搜查了好几遍,绝对没有成型的螣蛇活下来。眼下的这一只,可能当年没有孵化出来,成了漏网之鱼,被这个文明纪元的原始萨满教的人得到了,孕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用特殊的法子豢养着,平时基本处于沉睡中,因为螣蛇在沉睡的时候是不会死亡和消耗生命力的,这就可以解释它为什么能活这么久了!”
“可……螣蛇沉睡,一睡千年!”
洛凰道:“如果睡不足千年的话,基本上是醒不来的,眼前这条却能随时唤醒,有些怪异!”
“这就是原始萨满教的本事了……”
墨桀道:“我觉得原始萨满教可能掌握了让螣蛇沉睡和苏醒的诀窍,毕竟他们就是专门做这个的,那个所谓的祭灵阵,应该就是让螣蛇沉睡的阵法,算是原始萨满教弄出来的。至于让它醒来,记得那屋子里那两个少女吗?那两个少女之前遭到的施暴,生物在进行那种事情的时候,自然会散出靡靡之气,螣蛇生性荒淫无道,残暴嗜血,如果接受到了那靡靡之气,并且用活人血祭的话,还真有可能给它们来个引蛇出洞,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
“有道理,看来这个布局真的很大,真是给葛天中下的必杀之局!”
洛凰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个大萨满是谁了,竟然有这样的手段,隔着数百年的时间给葛天中挖了个坑,窥破命运给他挖坑可不容易,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可能窥视到了葛天中的……”
说到这里,洛凰一下子打住了,他们两个也全都闭嘴了。
他们研究了半天,倒是把这螣蛇的来历说了一个明明白白,可对于我现在的困境来说却是于事无补啊,说了半天也没告诉我到底怎么逃脱着螣蛇的魔掌,求个生路!
最后,我着急了,急不可耐的在心里问道:“别扯那些,告诉我怎么活下来!”
墨桀很冷漠,只说了一个字:“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