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此时此刻,正在啃咬着植物绿茎的胖空眼前瞬间一亮,立刻做大字状一跃而下,浑身都自带星星效果。
麻麻……你,你回来了!我猴好想你!我猴再也不和麻麻抢吃的了!求麻麻不要再让麻姐虐待我猴儿……
胖空心花怒放的抱住了苏依依的后脑,整个呈现树袋熊状,还不忘卖萌撒娇用自己的大脸蹭着她柔软的发丝。
然而,它却是听见了苏依依这一声邪恶无比的奸笑。
“哼唧?”麻麻不太对劲,你打算奸尸?
啪的一声,苏依依当即狠狠一拍胖空的脑门,“奸你个头!过来商量一下,咱们是要把他捆成麻花好,还是卷成寿司好?”
“哼唧!”我猴喜欢寿司,可是没有黄瓜怎么办?
苏依依看着伏隐那张还印着自己鞋印的俊脸,他的眉头轻轻蹙着,唇色竟是比之前更加的苍白,此刻那一头浓密的黑发犹如散落的丝绸一般蜿蜒柔软,竟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
若不是有所接触,只怕苏依依都要以为这是哪家病弱的美女子,让人看了心中不由得一阵疼惜。
连苏依依头顶上的胖空也不由得安静了下来,它默默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麻麻,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错也。
随后啪的一声,又一巴掌迎头劈了下来。
“你这只色猴子,不能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求麻麻救他吧?虽然他受了重伤很有可能随时嗝屁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但是不能忘记,他是咱们的仇人!”
“……”麻麻,可是我猴从来没有说要救他……
“这样吧,他看起来也确实蛮惨的……我就扎一针,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是命……姐,你怎么看?”
体内深处的那女子却是疲惫的传来一声,“救吧,没有他我们也拿不到引魂瓶。不过丫头,你是看脸吧?”
“……”呵、呵呵。都说长得好看天生就自带一张免死金牌,苏依依也不过是刹那间动了恻隐之心,只要有一个人拉她一把,她肯定能想起来自己惨遭鬼族毒手所受的苦!
对了,那个谁谁谁,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大美人哈!
屋子里,榻上的男子安安静静的躺着,那轻蹙着的眉头带着一丝不安。
苏依依默默的解开他的衣绳,那苍白得如同陶瓷一般的胸膛渐渐出现在眼前。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是升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幽幽的看向一旁瞪着大眼睛的胖空,“那个……胖空,转过去怎么样?你这么盯着,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打算对他做什么似的。”
这金色的小胖猴子歪着脑袋,一副我猴很纯洁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然而很快却是接收到苏依依射过来的眼刀,当下嘿嘿笑了一声,便用毛茸茸的前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苏依依从胖空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缓缓看向眼前的这名男子。
不得不说,他的身上带着与南宫凰截然不同的气质。如果说大美人是冰山上冷艳的雪莲,那么伏隐就是澡泽幽地里盛开的玫瑰。如果他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其实也是不错的。
而且苏依依不明白的是,他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可是此刻自己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的痛恨,除了吐槽以外,竟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和疑虑。
他说他选中了自己,无缘无故不折手段的接近自己,除却这一场好像游戏一般的追逐,苏依依觉得或许他们可以做朋友呢?
“怎么,心动了?”脑子里传来了另一个戏谑的声音。
苏依依的脸上却是一片认真的表情,“姐,你说他很孤独是吗?”
“或许。”
“这几日,我也重温了一下孤独的滋味,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在那一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而自己却在外面花天酒地。
换成是谁,都会嫉妒的吧。
孤独久了,或许看见希望的时候,就会比平常人更加的执着和偏激。
他和她都是如此。
“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救你呢?”
“丫头,你说什么?”
苏依依笑了笑,随意的捡起伏隐的一缕发丝把玩起来。“他的鬼主意那么多,记得之前他说过为我准备了一具身子,你……”
“你要我离开?”这可能吗?她和她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与其等死……”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许久之内,脑海里的那个“苏依依”才开了口,“丫头,你不会死的。”
哎呀,突然说这种话,害得她有点感动了怎么办?
不想,脑子里的那个人又补了一句,“俗话说祸害遗千年……”
“……”
苏依依一想起日后就没有人这样与自己斗嘴,心中倒是有些空荡荡的。但是,她说得对,这都是自己欠她的。
既然创造了她,就不要拉着她和自己一起死了。如果可以分离她们,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苏依依知道,就算可以换魂,就算自己能够换一具没有诅咒的身子,但她依旧会和南宫凰在一起,那么诅咒,也是摆脱不了的。
知道了大限之日,苏依依的心态却截然不同,连她也十分意外,自己居然萌生了救伏隐的心思。
或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族长?”
方才引魂瓶产生的震动,很快引来了血姬以及众位鬼族弟子。
这焦急的女子分明嗅到了空气中那一抹异样的味道,心中不由得浮现一丝不安。
“快!去看看那个贱人还在不在!”
然而,当他们赶到苏依依的屋子里时,只见榻上躺着依旧昏迷的伏隐,却已经不见了那名女子的身影。“长老!族长他……受伤了!”
血姬立刻拨开众人来到榻前,目光落在伏隐身上那些细细的银针,这、这是……
她的眼中立刻划过一抹狠厉,那个贱人,居然敢私自碰族长的身体!“去,把那个贱人抓回来!”
“是!”
这……是哪里?
耳边传来那熟悉的水滴声,不知何时,他竟是站在了水潭之中长长而冰冷的石桥之上。
一声叹息传来,他缓缓抬起头,便看见了前方的立雕旁,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那一头及腰的银丝映入眼帘,伏隐微微张了张嘴,“父亲……”
这个声音?伏隐轻皱着眉头垂下眼来,抬起自己的双手,这竟是一双孩童的幼手。
对了,在父亲过世之前,他命人刻了一座巨大的立雕,而后每一个晚上无人之时,总会孤独的站在这里,望着立雕出神。
“父亲,引魂瓶真的能带给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这稚嫩的声音响起,前方的男子竟是苦笑一声,“它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啊……”
“父亲?”
年幼的伏隐缓缓走上前去,然而,父亲的脸却是这般模糊,仿佛有一片云雾遮住,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他后悔的表情。
“隐儿,鬼族日后就交给你了,为父只怕无法继续统帅他们,为父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无可动摇了。”
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伏隐竟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可是父亲的手从来都是那般冰冷的,又是何时有了这样的温度。
“为了引魂瓶,为父出卖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直到最后明白什么叫爱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爱的机会……隐儿,为父希望你能找到,鬼族也是人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无尽的深意,而伏隐却是胸口一痛,他忽然睁开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四周是一片陌生的屋子,而他的腹内却是传来一阵剧痛。
垂下眼来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除去,几处大穴扎着粗针,而后一排排细小的银针有规律的排列着,带着一丝丝暖流。
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族长,您醒了?”
伏隐侧过头,便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血姬。“你……”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族长受伤了!属下真的很担心您,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一阵虚弱的呼吸传来,他挣扎的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细软的银针,“是你……救了我?”
“是!苏依依妄想加害族长,幸亏属下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个贱人已经逃了,属下命人追捕,相信她走不出澡地的!”
然而,伏隐却是没有说话,他震开了自己身上的银针,缓缓坐起身来,却回忆着方才那个梦境。
“你是说……她要害我?”
“族长,苏依依一定是在打引魂瓶的主意,族长对她善待有加,没想到她却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一定是夜凰魔君指使她的!”血姬恶狠狠的说着,目光却偷偷的观察着伏隐的表情。
只要让族长知道了那个贱人的真面目,难道还会护着她吗?
“人呢?”
只见眼前的男子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向血姬,这样的反应让她心中一喜。
“应该已经抓到了吧……族长,您还有伤在身,一切就交给属下吧……”
然而,清风拂过黑袍加身,那一头柔顺的黑发从自己的面前划过,阴柔的男子已经落了地,缓缓的朝着外头走去。
血姬的眼中泛着嗜血的光,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哼,那个贱人,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