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燕摄政王!

皇帝带着郑凡走入了一座偏殿,里头,放着一把靠椅;

似乎是怕有人和自己抢似的,皇帝先行一步坐了上去,往后一躺,椅子轻微前后摇晃起来。

紧接着,

皇帝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悬挂着的像是秋千一般的摇篮,

道;

“你坐那儿,这是按照先前住你家时,按你屋子里的格局也弄了个,但感觉坐得没那么舒服,坐深了,脚都不着地。”

郑凡走到摇篮秋千前,

站着,

伸手,

推了一下摇篮;

摇篮前后摆动,

前,

后,

前,

后;

坐在靠椅上看着这边的皇帝,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不由骂道:

“姓郑的,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平西王爷很平静地道;

“腰不好的,吃不住而已。”

“你放屁!”

“腰好的话,一切皆有可能,万物皆可奉为依靠,人间处处可作依托,只有做不到,哪有想不到?”

“……”皇帝。

魏公公搬了个椅子过来,郑凡很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这时,

几个宫女和宦官拿着似乎是胭脂水粉走到皇帝靠椅旁,开始帮皇帝上妆。

起初,郑凡还以为这是为了接下来大宴时皇帝能够容光焕发,但慢慢地就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皇帝的脸被故意画得有些惨白,甚至连龙袍之外的皮肤也刻意地做了修饰,显得……苍老了一些,细节到,指甲盖都没放过。

“这是做什么?”

“你姓郑的没在京城安插眼线么?”皇帝反问道。

“费这个功夫做什么?”

“真没有?”

郑凡伸手指了一下站在边上的魏公公:

“魏公公。”

“……”魏公公。

皇帝笑了,道:“自打前俩月确定了你要到京城时开始,我就尽量减少自己露面的次数了,就算露面了,也会故意打扮一下。

在不少亲近大臣眼里,朕,是快不行了。

这个谣言,这会儿应该已经传下去了,只不过还没扩散到民间。

这次你进京了,在不少重臣眼里,是有朕托孤的意思了。

简而言之,

就是安排后事。”

“瞎折腾。”

瞎子向郑凡做了保证,手术会很顺利,风险可以降到很低,所以在郑凡心里,这次只是走一个流程。

“朕是皇帝,朕得负责任,不提前做一些铺垫,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局面该怎么收拾?

早早地给自己放出风去,身子骨不行了,你郑凡就是我钦定的托孤之人,到时候无论想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行了行了。”郑凡摆摆手,“魏公公,茶呢?”

“是,王爷。”

魏公公马上奉上了茶水。

郑凡抿了一口,

将茶杯放下,

闭上眼,似乎是在休息;

但还是开口道;“也是为难你了。”

事儿,走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再说皇帝是为了“交情”在故意演戏了,亦或者说,当其已经付出一切压上一切时,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也已经无所谓了。

古往今来,能将权柄将龙椅,推心置腹到这种地步的帝王,估计也就姬老六独此一家了。

当然了,这里面也是有自己和那些权臣不一样的因素在内,但本质上,姬成玦确实是继承了先帝的那股子心胸与气魄;

不愧是最肖父的皇子。

皇帝还在被上着妆,

开口道;

“姓郑的,你说我算不算是个好皇帝?我的意思是,把咱们几年后要干的事儿,也算上的话。”

“太近了,看不得真切的,距离产生美。”

“好句。”

妆化完了,皇帝也睡着了。

坐在椅子上的平西王,也睡着了。

魏公公拿起一条御毯,将皇帝轻轻盖好,又拿了一条毯子,给平西王盖上。

随后,魏公公走到门口,站着。

半个时辰后,

时辰差不离了;

魏公公走回来,正准备先推醒平西王时,却看见平西王已然睁开了眼,将毯子揭开。

起身,走到靠椅旁,看着躺在靠椅上,一片“病容”的皇帝。

忽然间,

有种不真实感。

半年前晋东一别,皇帝坐在马车上曾说过:

“朕不信命,是因为朕觉得,所谓的天命,没你姓郑的来得精彩!”

其实郑凡也觉得,这个世上,要是没了他姬成玦,似乎剩下的很多事情,也就索然无味了。

甚至连日后平楚灭乾,也不会再给人以激动的感觉。

男人在外汗流浃背,挣了一笔银子,图的,是回到家里的那一口热饭,再将银钱交给婆姨手里时的那种满足感与自豪,除此之外,再多的苦与累,也都不算个事儿了。

自己日后出征时,后方龙椅上坐着的如果不是姬成玦,而是姬传业,似乎,就少了那股子盼头,想想都令人乏味。

皇帝睡得正香;

有件事,郑凡不知道,皇后知道;

那就是以前郑凡进京住王府时亦或者他们天家去晋东住平西王府时,皇帝总能感到很安心,睡得很踏实;

看着睡得这么香甜的皇帝,

郑凡心里不由得也被触动了些许温柔;

魏公公站在旁边,关注着平西王爷脸上的神情,心里感慨着,想来,这就是非兄弟却胜似兄弟的真知己关系吧。

陛下与王爷,确实是……

紧接着,

魏公公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平西王蹲下了身子,

凑到熟睡的皇帝面前,

忽然发出一声大叫: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通!”

皇帝被吓得直接从靠椅上翻滚了下来。

要知道宫里平日里都很森然肃静,宫女宦官们连嬉戏打闹都不被允许,每次皇帝休息时,魏公公都会在门口把着风;

所以,皇帝睡觉时,还是第一次被这般“惊吓”过。

皇帝自地上爬起,

对着郑凡骂道:

“姓郑的,你有病啊!”

平西王爷可没有丝毫惊扰到圣驾的觉悟,反问道:

“你看看你,脸上的妆都被自个儿的口水给污了,这样吓一下挺好,就当给你补妆了。”

“姓郑的,朕和你拼了!”

皇帝作势要扑过来,魏公公赶忙上前抱住皇帝: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另一头,

王爷则卷起了蟒袖,捏了捏拳头;

天底下,四品武夫可以称得上是大宗师了,开宗立派也没问题,稀少是稀少,但绝不算稀奇;

可放眼古今,

又有几个四品武夫能有机会揍一下当朝皇帝呢?

“来来来,正好再多上点彩妆,最好弄出点儿内出血,这下子就能以假乱真了。”

“郑凡,你大爷的!”

……

大宴,开始。

饭桌,一直是最注重规矩的地方。

哪个官级坐哪里,哪个衙门坐哪里,哪个勋贵坐哪里,哪个宗室坐哪里,都被提前分配安排得明明白白。

酒水和菜式什么的,早就已经上了,但很少有人会动筷子,宫内大宴,向来不是吃席的地方,大家伙来之前,早就在家里垫吧过肚子了。

接下来,

是内阁一众阁老们入席。

曾任颖都太守的毛明才,如今是内阁首辅,在其身后,总共还有六位阁老重臣。

新君继位后,对朝堂做了很多的改动,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内阁的确立与修改。

现在,六部已经快成为内阁打下手的了。

一众文武起身见过诸位阁老,大家和和气气互相打着招呼;

待得阁老们入座后,

大燕大宗正悯安伯姬成朗带着兄弟们来了。

在对待自己兄弟们的这件事上,皇帝表现出了极大的气度。

大皇子如今在南望城领兵,几乎掌管着整个大燕南部的整条防线,连李良申都只能在大皇子麾下打下手;

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悯安伯,曾经的太子,任宗正以及这个伯爵名其实就能看出皇帝对这位竞争对手的奚落;

但奚落归奚落,皇帝继位几年来,倒是没去刻意地找什么麻烦,当年的种种恩怨,也就一笔揭过了。

四皇子姬成峰如今在兵部任职,但挂的是一个闲职,皇帝时不时地会命人赐给他一些书,意思是让他多修身养性。

五皇子姬成玟,凭借着前些年修建河堤的功绩,现任工部侍郎。

七皇子姬成溯已经长大了不少,现在没什么差事,而且,皇帝也亲口对外说过,自己这个七弟,心思太重。

燕国朝堂,经历了先帝马踏门阀的大清洗,且伴随着这些年的对外战事不断,一大批拥有战功的地方官开始进入京中,朝堂上的风气还是很不错的。

再者,燕人没有乾人那种喜欢既当又立的扭捏。

皇帝的六个兄弟,除大皇子是军功侯外,其余的,因废太子二皇子殿下被册封伯爵,余下兄弟们,也全都是伯爵;

朝臣们是很乐见其成的,这些年朝廷财政吃紧,对宗室开刀,在这里做节流,自然是欢喜;

皇帝对兄弟们的敲打与苛责,哪怕最有名望的老臣也当没看见,该敲打的就敲打,该直接断绝仕途和政治影响力的就直接断绝,这样大家伙以后都没麻烦。

再者,皇帝已经有两位皇子了,后继有人,国本已立,宗室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般想的,但当这批天子兄弟进来时,所有人都抱以极高的热情。

接下来,是太子殿下和靖南王世子一同走进来。

“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过世子殿下,殿下福康!”

当年郑凡封王大典上,皇帝下旨收靖南王世子为义子,让太子拜其为大兄,所以严格意义上,天天不仅仅是世子的身份,也算半个天家的成员。

不过所有人都清楚,今日的世子殿下能与太子并排走进来,靠的,不单纯是靖南王留下的遗泽,主要还是靠着平西王爷“长子”的身份;

世人皆知,平西王爷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干儿子!

再之后,

是皇后娘娘与平西王妃一同进宴,后头跟着的,是镇北王妃与镇北王府郡主。

按理说,

皇后应当走在最前面,四娘应该和伊古娜走一起。

但皇后拉着四娘走一起,四娘呢,也就没推脱,一定程度上来说,她比自家男人更清楚如今晋东的底气。

郡主是没资格走一起的,伊古娜呢,则很自觉地跟在后头。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爱卿请起。”

“见过平西王妃,平西王妃福康。”

四娘微笑以应。

一番礼数下来后,大家伙开始等着了。

既然皇帝没有和皇后一起进来,那很显然,皇帝必然是和平西王成一对进来的。

其实,后头应该还有一位镇北王呢;

但镇北王,早早地就被大家伙给忽略了。

论现实,论“锱铢必较”,街头的摊贩们连给朝堂大佬们提鞋都不配!

……

“为什么就不遮挡一下镇北王那边?”

“没必要遮挡,就是让他们明明白白地知道朕在装病又有什么关系?白天里,调动李成辉部去往晋东的旨意已经下发到内阁了,这内阁知道了,朝堂上该知道的必然也就知道了。

到时候,文武只会晓得,我这是在抽镇北王府的血来补你这位平西王,你才是朕认定的托孤大臣。

镇北王府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不敢吵也不敢闹的。

李飞和李倩,也不是傻子。

真要嚷嚷着这是朕和你演的一出戏,他们能有什么下场?

只会被天下认为是镇北王府不服安排,想要找借口起事罢了,到时候你收拾它不也轻轻松松?”

“呵呵。”

前头,李飞站在那里。

皇帝与平西王都很自然地不再闲聊。

李飞看见躺在龙輦上的皇帝,整个人愣了一下,要知道下午时大家还一起泡汤来着,怎么就一下子得靠人抬着了?

而且距离近了,分明能看见皇帝的“病容”。

这是……

“李飞啊。”

“臣在。”

“朕龙体欠安。”

“是……”李飞马上醒悟,“请陛下保重龙体。”

“嗯。”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有时候也得感慨上一代那三位的智慧,尤其是李梁亭。

当代人管当代人的事儿,下一代人能承袭多少香火情,说白了,还是得靠“自觉”与“本分”。

晋东有郑凡的底子做依托,自然就有站着的权力;

镇北王府,没了老王爷后,除了本分就只能本分,这不是认怂,这是识时务,大势如此。

新君肖父,可不仅仅是长得像先帝呀,先帝的手腕与冷血,新君就没有么?

只不过有些话,摆台面上说就伤感情了,不到万不得已时,大家还是喜欢和气生财。

入口处,陆冰在那里候着。

如今的陆冰,两个衙门一起抓,可谓大燕阴影下的第一人。

“臣,叩见吾皇万岁!”

陆冰跪伏下来。

皇帝笑了笑,

道:

“还有一个呢。”

陆冰挪动膝盖,向郑凡磕头:“叩见平西王爷。”

对于郑凡来说,这是一个很有把握的手术,但对于皇帝而言,他必须把自己的“后事”给安排好。

“进去吧,见见……朕的臣子们。”

“喏!”

陆冰替换了前面的两个宦官,抬起了龙輦。

原本,陆冰空留了一个把手位置给平西王的;

但平西王站在那里,似乎在欣赏着月色。

这时,李飞走了过来,抬起另一个把手。

队伍,

开始进入宴会。

当皇帝躺着被抬进来时,一时间全场哗然。

皇帝身子骨出了问题,这件事很早就不是秘密了;

前几日镇北王入京是太子去迎,今日平西王入京还是太子去迎,天子为何不亲自去?

自然是身子骨经不住了。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所有人,都跪伏下来。

“诸位爱卿……平身……咳咳……”

“陛下有旨,诸位臣工平身。”

“谢陛下。”

“谢陛下。”

天子就这般被抬着,从外,进到里;

不少大臣脸上挂着泪痕,有些,更是直接失声痛哭起来。

有没有表演成分?

有,肯定有。

但里面,其实大部分人的眼泪,是真的。

天子性子刻薄,大家伙都清楚,但比起先帝时,天子其实很好相处了。

而且与先帝在位时大肆征伐不同,天子是一直在做着与民更始的,一道道善政下去,大燕的子民终于得到了喘息与恢复的机会。

新君虽然继位不久,但臣子们最清楚,这位天子,是一位明君。

皇帝被抬到了坐台前,那上头是宴会的最中央也是最高处,摆着一张极为宽大的龙椅。

皇帝侧过脸,看着站在边上的郑凡,道;

“姓郑的,背我上去。”

郑凡扭头看着他;

皇帝小声道:

“演戏,不用觉得恶心,是吧?咳咳……”

郑凡无奈,

走到龙輦前,

魏忠河帮助着“病重”的皇帝,让其靠在了平西王的后背上。

接下来,

平西王背着皇帝,走上了高台。

皇帝手搭着平西王的肩膀,

道;

“姓郑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虚弱啊。”

“你太入戏了。”

“敬业一点不好么?”

“再犯恶心,就给你丢下去。”

“呵呵。”

郑凡将皇帝安置在了龙椅上,

皇帝坐下后,

整个人就斜靠在了龙椅侧边,很是虚弱且萎靡不振的样子。

下方群臣的哭声,开始收起。

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投送到站在前排位置的诸位“伯爷”,也就是昔日的那几位皇子身上了。

但这几个昔日的皇子,在承受着这些目光时,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欢欣鼓舞,有的,只是恐惧。

他们是不知道皇帝在装病的,皇帝装病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也就平西王家与镇北王家,宫内那些宦官太监们,有魏忠河看管着,也不会多嘴。

按理说,新君身体出现问题,他们这些做兄弟们,似乎寓意着机会又来了,毕竟太子还年幼不是?

但平西王就站在那里,

他就站在那里;

这种威势,

这种无声的警告,

足以让这些天子兄弟们不敢生出丝毫妄念。

皇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这时,

魏公公站在高台边缘,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继位以来,深恐辜负列祖列宗之厚望,辜负先帝传位之恩德,辜负大燕黎民百姓之………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朕原欲以毕生之心血,求大燕之大治,求诸夏之一统,可惜,天不假年。

今龙体欠安,恐时局动荡,不为社稷求完全,为万民求依靠。”

念诵到这里,

魏公公抿了抿嘴唇,

继续道:

“平西王,沉稳内敛,逸群之才,雅人深致,虽命途多舛,磨难频仍,但其仍自处者人也,秉‘天降大任’之说,恭顺钦哉,身自悦纳,旷达心怀,爱国体民,矜矜业业,深慰朕心。

今特制此诏,着其为摄政王,望尔后勿忘家国,莫忘前讳。

钦此!”

一时间,

众臣哗然。

倒是内阁诸位,似乎早有预料。

虽然大家都被骗了,但被骗的程度不一样。

在阁老们看来,若是皇帝真的龙体不行了,最好的办法,不是赶紧对平西王进行封杀打压,因为大家都清楚,这除了直接掀起整个大燕的大内战外,没有第二个结果。

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平西王从他的封地,请到京城来,让其远离封地的同时,再以大义的名义压制他,以求皇权过渡,期盼太子成年亲政。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也是如今之际,唯一的方法。

所以,

诸位阁老们先行出列,跪伏下来:

“臣等拜见摄政王。”

随即,

李飞出列,虽然他一脑子疑惑,但还是跪伏下来:

“拜见摄政王。”

这时,

太子走上高台,

对着郑凡跪伏下来;

“传业拜见叔父摄政王!”

天子的诸位兄弟,也在此时出列跪伏:

“臣等拜见摄政王。”

大佬们,宗室们都带头了,很多大臣,也就流着泪跪伏下来。

当然,也有不少大臣开始喊起来: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下,怎能让此獠窃居此位!”

“陛下,大燕江山不保啊!”

喊这些话的大臣,马上被一群宦官强行搀扶了出来,动作很是迅速。

这是天子的意志,

当天子将大燕第一等的实权藩王,送到摄政位置上时,阻力,真的很难形成,这比郑凡率军打入京城后,可能都要来得简单方便得多。

毕竟,总不能让大家伙问:陛下何故造反吧?

与此同时,

大燕各路驻军,也都将收到来自皇帝的密旨。

一位皇帝,

已经将权臣的篡逆之路,给铺得稳稳当当,甚至还插上了花;

郑凡还在站着,哪怕下方成片成片的跪拜“摄政王”之声不断传来;

斜靠在龙椅上的皇帝,

伸手抓住了郑凡的蟒袍衣袖,

轻轻扯了扯,

没反应,

又扯了扯,

郑凡回过头;

皇帝伸手,

轻拍自己身侧的龙椅空余位置,

道;

“坐呗。”

曾经,在四下无人时,刚登基的皇帝曾偷偷拉着郑凡坐了一把龙椅,还问他感受如何;

这一次,

是众目睽睽,万众瞩目之下,皇帝,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郑凡后退两步,

在龙椅上,

坐了下来。

这一夜,

上方,穹幕茫茫下,孤月高悬;

下方,大燕龙椅上,人影呈二。

侧靠在龙椅上,

一脸“病容”的皇帝,

忽然开口道:

“姓郑的,朕忽然觉得,这病,治不治的,都有些无所谓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喝血第二十七章 缘,妙不可言第七章 王旗点兵!第七百一十六章 君臣第一百七十八章 心变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扉第三百二十三章 痛快第659章 马屁第五百五十二章 儿子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三第五百一十四章 吃我一剑!第六百九十七章 喂马的男人第五百九十二章 封王!第一百三十三章 雄壮第六百二十四章 郑老弟,哥哥我第三十五章 圣躬安第五章 草台班子第三百六十一章 剑师第三十八章 有死无生!第一百九十八章 世无双第十八章 新一代之战!完本感言:第六百九十九章 杯酒释兵权第三百一十八章 卷风第一百九十章 出兵!第四百一十七章 娘家来人第三百六十一章 剑师第五十一章 两面第一百零九章 大侠第四十二章 柳暗花明第一百五十二章 盛宴第三百一十一章 攻城第二十六章 铺垫第四百零五章 奠基!第三十三章 铁骑踏山河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约在冬季第634章 影帝!(求订阅)第十三章 我比你脏第二百一十五章 美梦第八十一章 我家有兵三十万第五百三十九章 宿命中的迷失第五百七十八章 舒服第四百零六章 加钱第五百七十九章 世间第一等舔狗第八章 失陷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燕摄政王!第六百八十四章 天天的梦第五百一十二章 报仇第六百七十三章 心思第三百八十五章 田无镜第三百四十三章 预言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疼第五百九十六章 太子第一百零八章 刺激第三十一章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第三百三十四章 全军出击!第四百二十六章 刀法,自在第五百四十八章 酒呢?款上!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自西边来第二百七十一章 面圣第五百九十章 割以永治第五百零九章 小六子入皇城,郑侯爷坐龙椅第六百八十章 怒火第三百一十四章 剑圣出城 (大章,求订阅!)第十八章 新一代之战!第四十七章 燕狗来了第二十七章 借兵第六百二十六章 该咱了第两百六十二章 舔狗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入二品!(13K大章)第三百八十二章 火凤!第四十三章 魔王版的快速补习班第一百零一章 绝境!(求订阅!)第五百二十章 第一世家第八十九章 仗义死节,就在今日第五百五十四章 地图第两百章 皇嗣第五百章 笑了第三百六十七章 杀奴!第九十三章 道理第五十四章 转折第一百九十章 出兵!第四百七十四章 清君侧!第七百一十七章 那一刀!第七十章 滚第六百八十二章 童言无忌第三百一十三章 真的狗第五百一十六章 太阳,出来了第四百零七章 凛冬第三百四十一章 薛三归来第636章 许胖胖第八十八章 不咬人的狗第二十三章 好剑!第两百零一章 下聘第八十五章 灵堂第三百六十一章 剑师第八章 斩!第七百二十五章 一梦平生第二十三章 战胜!第一百零六章 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