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阳光明媚。
雪已停,天地间却似乎蕴涵着无穷的寒意。
雄鹰在天空盘旋,群峰之中,斧削般平滑晶莹的冰湖俨然一面巨大美丽的明镜。
此地正是昨日我与白若雪聊天的地方,如此美景,实在不该是个舞刀动剑的地方。
你看,我这不正在温柔乡里么。
南宫倩绡披随风轻摆,润肩偎依在我宽阔的胸膛里,她面前的轻纱已去,露出清冷出尘的绝世容颜。
她的笑容却一点也不冷,目光温柔得似要将我融化。
我轻揽着南宫倩柔若无骨的纤腰,嗅着她乌黑秀发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柔声道:“倩儿,我们本不该来此,你不怪我?”
南宫倩美眸回望,柳眉之间略含不快,紧绷着一张脸道:“当然怪你!”
我叹息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古大师又对我有恩......”
“谁要你说这些了!”南宫倩突然美目一红,嗔道,“你说,昨天为何要与白若雪单独来此?你内伤未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家如何是好?”
“这个......你看,今天的太阳好圆啊。”我转移话题道。
南宫倩扑哧一笑,有如冰潭解冻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和你说正经的呢!别打岔!”
我假作沉思,然后肃然道:“好吧!我决定了!我要聘请你担任我的十二时辰贴身保镖,与我形影不离!”
“拿来!”南宫倩露出浓浓的笑意。
“什么?”我愕然。
“聘金!你要是拿不出令我满意的报酬,人家可不答应哩!”
“我把我的全部都送给你,我的全部包括我自己。”我深沉地道。
南宫倩娇躯一震,万般柔情从她美丽的眸子中散发出来,深情地看着我。
过关了!我暗呼。
“不行!”南宫倩一口回绝,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你本来就是我的,你的东西也就是我的!”
我嘻嘻笑道:“既然你都说我是属于你的,那么,你保护自己的‘东西’还要需要理由么?”
沉浸在爱情滋味中的南宫倩险些招架不住我的“糖衣炮弹”,终于亮出了女人最厉害而且对男人屡试不爽的强力法宝--撒娇兼无赖:“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倩儿就是想要嘛。”
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抗拒他心爱的女人对他施展这两大“杀招”,哪怕只是其中一招。
我也是男人,南宫倩又是我唯一心爱的女人。
所以我妥协了,投降了,我要想一个别出心裁并且能打动她芳心的奇妙礼物。
我略做沉思道:“有了!”
南宫倩露出惊喜的笑容,用充满祈盼的目光凝视着我,迫不及待地道:“什么?”
“看好了!不许说话!不许动!”
“恩!”她乖乖点头。
我举步走到冰湖之心,轻轻抽出“没落”,向湖边巧笑倩兮的南宫倩淡淡一笑。
“吓!”我轻喝一声,强提真气,凌空跃起一丈有余。
南宫倩露出焦虑的神色,她若知道我要用武功,说什么也不会叫任我胡来!
一来她距离湖心太远,二来答应我不许说话不许动,她亦不知该如何是好,惟有痴痴远远地望着我。
我。
舞刀。
瞬间挥出四刀。
轰!轰!轰!轰!
锋利凛冽的刀气深深刻入冰潭。
冰潭却一丝都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锐风呼啸的绝强气劲去了哪里?
静!静!静!静!
舞了一个刀花。
我落。
刀!
深深没入寒冰之中,四周一片银白,我单膝跪地,右手牢牢握住裸露在冰层之外的“没落”刀柄。
“喝!”我再喝一声!左掌运起先天真气全力向脚下冰湖拍去。
随着闷雷一般的嗡嗡轰鸣,一块四方形状洁白无暇的巨冰被冲天飞起,越过我的头顶,余势未消。
南宫倩这才恍然,原来我石沉大海的四道剑气居然从冰潭之中割出四条缝隙。
巨冰尾部掀起无数晶莹的水花,在明媚的阳光掩映下泛出七彩霞光,晶莹剔透,格外美丽!
南宫倩痴了。
巨冰仍在空中。
我起,抽刀,舞刀。
转瞬之间,我挥出了千百刀,漆黑的刀芒将巨冰包围起来,它悬浮在空气中一般迟迟不肯落下。
刀芒的范围越来越小,可见巨冰亦越来越小。
无数闪亮七彩的碎冰从漆黑的刀芒屏障中飞溅出来,我创造、雕琢着我的礼物,我的心。
我已与天地融为一体,挥舞出创造出一套不应该出现在尘世之中的绝世刀法。
那里面包容着我对南宫倩无穷无尽的浓浓爱意,刀意绵绵,情意绵绵。
我的伤势早已超过了身体所能承
受的极限,是爱,维持着我,我的刀,至始不移地打造着爱的结晶。
谁说刀最唯具霸气?我此时的刀岂非就柔情似水?
刀芒终于收敛了,一颗高近一人心形冰雕映入眼帘。
冰雕鲜活生动,栩栩如生。
“没落”轻轻将它引到冰潭之上。
我喷出一口鲜血,点点红星落在洁白如玉的“心”上。
它仿佛变成了一颗真心,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
“满意么?我的礼物。”我收起没落,含笑望向南宫倩,深情地道,“你可以过来了。”
南宫倩早已泪流满面。
她拼命地点头,放开一切矜持,冲到湖心,我们拥抱在一起。
没有语言,此时已不再需要任何话语。
我们的心已经连结在一起。
“你真傻!”南宫倩将头埋在我的胸膛里,嘤声啜泣道。
“没事哩,大不了晚几个月痊愈。”我笑道。
“以后你要是再做这样的傻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恩、恩,遵命!”
“你这伤势眼看就快好了!被你刚才这么一折腾,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说着说着,南宫倩又是眼圈一红,泪水围着眼眶打起转来。
“方才舞刀、悟刀,我亦收益非浅,这‘极于情的刀法’恐怕比圆月弯刀还要更胜一筹。”我感慨道。
“我们回去吧!”南宫倩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衣角。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愕然。
“教人家刀法啊!”南宫倩嫣然一笑道,“人家要保护你嘛,当然要变得越厉害越好。”
我哈哈大笑,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我含笑看了一眼那颗“爱之心”,问南宫倩道:“那它呢?”
“我们走吧。”南宫倩回望了它一眼,甜蜜地笑着:“它已在我心中。”
我举步欲行,突然双腿一软,险些摔到在地,原来双腿早已脱力,看来又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了。
“丰哥,你说这个刀法叫什么好呢?”空气中传来南宫倩愉悦清冷的声音。
“它既然因你而存在,还是由你命名好了。”
“恩,我想想......不如就叫它‘你你我我刀’好哩!”
“哈哈,是‘卿卿我我’吧!”
南宫倩脸红了,却没有辩驳什么。
流芳千古的“你你我我刀”就此诞生,但是,人们更喜欢称呼它的另一个名字--“卿卿我我刀”。
......
我与南宫倩走后不久,一道白影,从远处偏偏而来,赫然便是白若雪。
我内伤虽重,灵觉却不曾减退,由于自然真气已臻先天,纵是古传昔之流亦无法逃出我的灵觉。
白若雪偶然地来到这里。
白若雪偶然地看到了那颗血红晶莹的“爱之心”。
它似乎有中奇异的魅力一般,牢牢吸引着她的心神。
天下间,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它无穷的魅力。
南宫倩是女人,白若雪也是女人。
白若雪感动着,失落着,痴痴地在雪中怅然孤立良久良久......
究竟是谁,能将一块陋冰创造成如此般撼人心魄的美物?
若非武功登峰造极、出神入化,怎能将它创造得如此完美,毫无瑕疪?
良久,白若雪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绝世容颜,嘴角泛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难道她已经知道是谁了么?或许不知道也未曾可知......
但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那个人是谁,他受了伤,严重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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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座雪峰,远远向冰风雪城寨口望去,只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开进冰风雪城,规模宏大,服饰整齐,不知又是哪个豪门望族。
我与南宫倩并不喜好热闹,一路谈笑谈笑风声,混入过往人流向寨口走去。
“竹鹏奉家父之命,恭迎南宫叔叔!”竹鹏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中气十足,伤势早已康复。
“哈哈哈哈。”一个爽朗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南宫万劫慷慨陈词道,“魔门妖人,人人得而诛之!铲除魔门,为中原造福,是每一个中原武林人士都义不容辞的事情呵!”
南宫倩闻言突然一震,止住身行,娇躯情不自禁地轻轻颤抖起来。
南宫万劫虽然是她的父亲,却带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痛苦与悲伤。
我握住她略微发冷的柔胰,温柔地道:“往事已矣,南宫世家负你太多,你与他们早已再无瓜葛。倩儿,我陪你去山下走走吧。”
“恩。”倩儿将面纱紧了紧
,轻轻应了一声。
......
我们行程缓慢,走到山下之时已近中午,无论我如何为南宫倩开解心怀,她的情绪始终都非常低落。
“苍穹客栈”是冰风雪城下唯一的客栈,亦属冰风雪城的管辖范围,我与南宫倩缓缓走进苍穹客栈。
此时非常时期,酒客俱是各大帮派座下弟子,客栈早已人满为患,其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我环视一周,见已没有空位,方欲与南宫倩转身离开,客栈掌柜突然从柜台里面热情地迎了出来。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和善谦恭,紧走几步向我们笑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我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了,掌柜你去忙吧。”
然后转头向南宫倩道:“倩儿,里面好象没有座位了,不如我们回去吃吧。”
南宫倩还未表态,掌柜接道:“昨天谢少主特别吩咐为赵大侠留下一个雅间,两位楼上请。”
我不禁感慨名人效应果然不同凡响,只因古传昔一句话,不仅让我与南宫倩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住上了冰风雪城里的“高级寓所”,还能享受到如此顶级的特殊待遇。当然,我们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相信过不了几天,竹玄客便要主动找上门来邀战于我......
雅间富丽堂皇,品位不俗,俨然一派帝王级水准,与一楼相比可谓天差地别。
掌柜递过菜谱,恭敬地道:“赵大侠请点菜!”
我知南宫倩心情不好,美味佳肴可以使人心情愉快,遂淡然一笑道:“我可否自己掌勺?”
掌柜愕然道:“我们这有中原最好的厨师,每道菜都绝对正宗,赵大侠只管吩咐便是。”
“在下不是不相信贵店厨师的实力,只是许久不曾亲手烹饪,今日心血来潮而已,还望掌柜应允。”
“好吧,赵大侠请随我来!”
“倩儿,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两道小菜!”
......
两道,并不一定表示仅有两道。
比如喝酒,两口,就可以代表很多口。
此刻,酒桌上就放着很多菜,其实也不是很多,只不过才十七八道而已。
当菜上齐的时候,掌柜看我的目光已经变得古怪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谢峰请回来的侠客还是大厨......这十几道菜他非但没有见过,连听都从来没有听过。
掌柜本人虽然不是厨师,他手下的大厨却都是不折不扣的骨灰级名厨,他们是在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中度过的......
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一楼上菜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一道菜上来。
虽然他们极力想从我身上学到什么,只可惜我的刀太快、手太快,他们的眼睛又太慢,根本跟不上我的动作,此时此刻,他们很有可能正在研究我剩下的菜汤吧......
掌柜退下了。
我给南宫倩递过筷子,柔声道:“倩儿,快吃哩,专门为你做的!”
南宫倩摘下面纱,美目一红,哽咽道:“丰哥,你总是能做出令人感动的事情。”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么?我的黑石头,我们一起骑着墨羽,你还用真气给我取暖哩!”
南宫倩终于破涕为笑道:“哼,就知道欺负人家。”
我见她心终能拨云见日,亦是心情大畅。
“丰哥,你发现了没有,方才那掌柜的竟是个武功高手呢!”
我会心一笑:“倩儿你武功进境得真快啊,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有数高手了。”
“到底有多高?”南宫倩俏皮一笑,“我弃剑学刀与改修自然真气之后还未曾与人交过手呢!”
“此时应该不在白素之下,若能练成‘卿卿我我刀’,或许能和白若雪一较长短!”
“丰哥你不是在诓人家吧!”南宫倩娇不容置信地向我望来,毕竟这是一个她从前做梦也无法到达的武学境界,短短半年时间就能窥此至境,未免太过骇人听闻了!
我哈哈大笑道:“我何时欺骗过你?你不知道自己吃了奇大师多少好东西啊!千年灵芝、天山雪莲、万年人参......步常莱、果子、土三他们的功力不就是这么来的?不过,你与他们不同,因为有我用先天真气帮你吸收、炼话那些精华,所得功力自然不能与他们同日而语。再加上我举世无双、天下无双、世所罕见的无敌刀法,嘿嘿......”
南宫倩美滋滋地啐了一口:“尽知道胡说!”
由于方才一楼的上菜速度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导致了现在大部分酒客的桌上空空如也。
浓郁香醇的菜香却从我们所在的雅间发散出去......
突然,隔壁的隔壁的雅间中有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妈的!凭什么有人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吃的菜却没滋没味,掌柜的!老子要求换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