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晚的夕阳为天边镀上一层炫丽的金边。良辰美景如此,怎不消得一个“暖”字在心头啊!
因为早饭和午饭合在一起吃的,又加上不出门没什么体力消耗,这一天,莫铭都是搂着秋素在床上渡过的。到了晚上的时候,竟没觉得腹内饥饿,看来,真是秀色可以当美餐食之啊!
两个人从床上起腻的时候,简直已经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造小人了。
哼哼唧唧完的时候,也会偶尔休息一会儿,唱点沂蒙小调,调节一下空气。
“铭儿,天黑了!”
当秋素第N次从莫铭的怀里钻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夜幕已经吞没了,天边最后一缕晚霞。
天黑了,就说明一天过去了,漫长的夜晚将要来临了。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西伯利亚公狼,所以,请让黑夜来得更猛烈一些吧!秋儿,一会儿若是有人来这里捣乱,你就找个安全的地儿,躲起来,看看为妻如何管教这群猛兽的,等为妻处理完,为妻就接你出去!”
莫铭这样半调笑地说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了。
根据她的猜测,先来的应该是安狄幽,她感觉那桂花香气,好像都已经在这片空气里弥漫开来了。
“铭儿,是什么事啊?是你的夫郎吗?他们……他们若是不喜欢我,我不会难为你的,铭儿,只要……只要你别忘了我,我就知足了,我……我不一定要和你回去的,我知道……我的身份……别人不会接受的!”
这样的话,秋素吞吐了很久,才说出来。说完后,心里却已经疼得扭在一起了。
他明知道叫客人记住他,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个客人能记得住勾栏院里的人。
在这里的时候,最想能被人赎出去,可是……真被赎出去,下场……,下场也未必好到哪里啊!
总听那些被赎出去的人,终因年老色衰被抛弃,最好的,也只是能混到一个小侍的身份,还要看别的夫郎的脸色。如果这样,像他这种……哎,天啊,这是为什么啊?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接完客的时候,猜测客人的身份。他的头脑里在想着莫铭倒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看莫铭的穿着和花钱的大手大脚,莫铭应该是出身大户或是官宦吧!如果真是这样的人家,他想跟进去,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这种身份连个平常百姓家的门槛都迈不过去,何况要进这样的人家呢!
想着莫铭昨天晚上说的夫郎,他心里也稍稍地算过了,四个,应该是四个吧?应该都比他的身份、比他的品貌强上许多吧!他们……怎么会容下他呢?
莫铭看到秋素从那里黯然神伤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里再想什么了。
“小傻子,别想这么多了,我既然疼了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把你接过去,你若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就让你陪我二哥住在一起,他人好,又温顺,不会欺负你的,你不用担心以后的事的啊!”
莫铭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暖着,轻言细语地安慰着他。
“你二哥人好,可你觉得我这个外编夫郎和你那个火爆郎君会容他吗?嗯,妻主!两日不见,不想为夫吗?”
门外在传来淡淡的桂花香的同时,也传来这妖诡地带着一丝戏谑语气的说话声。
“哎,头疼啊,我就不应该喝了他的酒,招惹这匹狼!”
莫铭说完,皱了皱眉,下了床。秋素也连忙从床上下来,要跟过去,莫铭摇摇头,示意他从屋里等她。
可秋素却死死地拽住莫铭的手说:“我不怕,我想跟着你!”
这时,秋素已经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莫铭有什么事,他独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样的残生,倒不如跟过去,是生是死,总是希望能和这个肯疼他的女人在一起的啊!
莫铭没说什么,拉着秋素,打开房门,一副悠然的神情走了出去。
院中,那棵老槐树下,安狄幽背着右手,左手拿着酒壶,一双狭长的凤眼带着妖艳的媚光瞟在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安兄真是好心情啊,这么晚还来找小妹,不会是专程来请我喝酒的吧?”
莫铭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她这个人就是这点好,事没来之前,能躲的她尽量躲,事要是真在眼前了,她还真就不躲了。她不是个怕事的人。
“你这个人好没良心啊,吃了人家的,就想擦干抹净不认帐啊,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啊!你就不心疼为夫吗?这更深露重的,为夫就穿了这么一点点,你不让为夫进屋吗?”
安狄幽这样说完,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弄得莫铭好像是一个抛夫弃子的恶女似的。
莫铭苦笑了一下后,又看了看安狄幽身上的那件衣服,真是穿和没穿没什么两样。
秋素是这勾栏院里的小倌也没敢穿得这么暴露啊!而安狄幽就敢了!
他一件半透明的红纱衣,罩在雪白的股肉上,比没穿还诱惑人呢!两点樱红在红衣中若隐若现,像两点绽开的罂粟分外的迷人。
身上那条快要开到股间的白裙子,不用动,只要微风一吹,两条雪白的大腿就露裸出三分之二了。
这算什么?色诱吗?
色诱也得有点资本才行啊!要不你就温柔,要不你就忠顺,千万别和狼似的啊,这狼的诱惑是谁都能享受的吗?
即便知道你美得像大红花,妖得像罂粟花,那也不是谁都能有这个胆子摘的啊!原先她莫铭是想摘,可……还是有点欠考虑,欠考虑啊!
现在看来,男人还是无才便是德啊!
当她莫铭是傻子啊,什么样的都敢收啊,什么样的都敢要啊!
安狄幽这样的还没弄到身边呢,她都毛发倒坚,惶惶自危了。这要是真弄到身边,她还不得和咸丰爷似的啊,安狄幽就一欢喜国版的慈禧太后啊,现成的垂帘听政啊!躲还来不及呢,哪敢真吃这口色啊!
“安兄,你总是为夫为夫的叫着,会让人误会的,我……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啊?”
莫铭真是不能理解,这安狄幽竟然比她还要自来熟呢,硬贴上来就自称是她的夫郎了。
这要是换做别的男儿,莫铭只定会娶的,不为别的,在欢喜国里,男儿看贞洁最重了。她必竟是主动给了人家一个法式缠绵热吻的。可是,安狄幽就除外了。这家伙看他的手指甲都比看他自己的名节重要。
“妻主,你心真狠啊,怎么说我也和你有过肌肤之亲啊,你……这才几天就把为夫忘了啊,为夫好伤心啊!”
安狄幽这样说完,又往前面蹭了几步。莫铭没有躲,她只是把手里拉着的秋素,往自己身后挡了挡。因为她已经感觉到秋素的惶恐不安了。她可不想吓到这个怯懦的人。
“安兄,这个妻主可不是随便叫出口的,你若是今天叫了我,明天叫别人可就不行了啊!”
莫铭淡笑着说出这句话,一张脸上却是素寒之气。
“怎么会,妻主拿我安狄幽当什么人了,为夫今日既然叫了你做妻主,当然以后都认你做妻主了!怎么会称别人呢?”
安狄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只差一步就贴到莫铭的身上了。可他的眼睛却是直直地盯在莫铭身后护着的那个瘦高的男人身上。
身后的秋素,不敢正视看他的人,卑怯地低下头。清瘦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莫铭的身上。
可他越这么贴着莫铭,越勾得安狄幽一腔怒火,恨不得吃了他。
莫铭也注意到了安狄幽的眼神,她倒也不怕,她就不信,她在这里,安狄幽还能把秋素怎么样。
“秋素,来,见过你安哥哥!”
莫铭这样说完,把身后的人径直拉到安狄幽的面前。
“安哥哥!”
秋素不知自己是鼓出了几分的勇气,才敢叫出这几个字的。
安狄幽没理会秋素叫得这句“安哥哥”,他的眼睛这次已经从秋素那不起眼的身体上移到莫铭的身上来了。
“妻主,你倒是口味均衡,没什么挑剔啊,这样的也喜欢?”
安狄幽这样说完,莫铭朗声一笑说:“连你这样的我都敢收,何况秋素这么可人的呢!”
莫铭说完这句话后,安狄幽微愣了一下,倒也没生气,也跟着大笑起来,笑过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寒光凛凛地落在了莫铭娇美的脸上。他说:“妻主,你觉得你那个丑八怪的正牌夫郎武功如何啊?”
“当然好!”
莫铭听到安狄幽提到粟晴的时候,心加速地跳了一下。
“那你觉得比为夫呢?”
安狄幽这样问完时,自顾自地伸出了那只刚上好色的手,淡粉色的指甲莹着润泽,晃得莫铭觉得头晕。
“这怎么能比呢?”
莫铭闭上眼睛,拉着秋素,绕开安狄幽那泛着杀气的手,坐到庭院里的小石椅上。
“怎么不能比?”
安狄幽瞪着那双微带绿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莫铭水晶般灿烂的眼眸。
“他或许武功不如你,或许不如别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很正常,可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即使有一天他技不如人,保护不了我,会残会死,我都不会离开他的,他在我在,他亡我亡!”
莫铭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一双杏目里,深情柔情皆是情,幽幽兜转着。
如果这世界上只是她自己,她不怕任何人,更不可能因为躲安狄幽躲到勾栏院里来了。这些……就像她说的话一样,她怕粟晴……
前天早上被粟晴捉了一个现行,她清楚地记得,粟晴见她一脖子的红斑时那副隐忍不发的表情,她深知晚上的时候,粟晴一定会守在她房里的。
可……这个狼一样的安狄幽也一定不会放过她。夜半时分,一定会来王府寻她。
莫铭最不想看到的情景就是两个人因她,大打出手。如果真这样,伤了粟晴,她会心痛,可伤了安狄幽……但愿,他能懂。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决不是绝情的话。情里不只是粟晴,与谁,都是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