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婉不自觉地朝身后退了退。
她是真的怕这个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在不久前“救”了她。
她说完,认真地看着这个男人。手紧紧地攥着门框。
这时,男人也不理会她,他朝着里面侧目,继而推开了门。
“怎么,做了那么多年的行业,现在来照顾你生意怎么不习惯了?”沈宗岩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已经脱下的西装扔在了床上。
魏敏婉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她本能地露出笑容。
这个笑容,已经伴随她十几年了,每个男人走近的时候都会这样。
“吧嗒”一声,她关上了门。看着男人,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唇角,扬起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笑意。
其实,做他们这行的,原本就是好演员。
沈宗岩保养得很好,而魏敏婉也是一头狮子,从A市回来本来就很劳累,但是既然有这个男人过来,还是这个多金又好看的小叔,所以……为什么不用呢?
很快,两个人如干柴烈火一般,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旖旎一片。
沈之承一定不会知道,阔别多年的母亲,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竟然在另一个城市做起了皮肉生意。
当然,这其中,也有太多太多的缘由……
一阵云雨过后,沈宗岩起身。他点了一支烟。
青白的烟雾在昏黄的空气中缭绕,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最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是给你的报酬,还是和上次一样。”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现金,放在床头柜上,“不过……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了,从此就不需要这些钱了。但是……不要忘记,是谁把你从那个地方捞出来,也不要忘记,我这里,可是有你曾经做过的所有事。
大嫂,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有一天,整个D市的豪门都知道,失踪多年的沈太太,其实在另一个城市是个老鸨,我真的很难想象,你应该怎么在这里混下去,到时候,沈家应该也容不下你吧?当然,你也把A市道上的人得罪了,所以那个地方你也回不去了。
所以……到时候你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沈宗岩抽着烟,平静的对着床上的人说着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有时候他也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沈之承真的知道自己的母亲在A市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会不会惊讶的掉了下吧。
也许,这应该是沈氏家族百年来最大的一个丑闻吧?
魏敏婉显然是被吓住了。
在A市地下会所的折磨,早就将她身上原本的贵气冲的烟消云散。现在的她,全身上下和那些会所里的小姐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有,那么便是年龄,还有在任何一个陌生客人面前,越来越厚的脸皮。
她“蹭”的起身,用白色的床单盖住自己的身体。
“宗岩,我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的么?我帮你完成任务,你会帮我重新做一个身份。”魏敏婉的眼里说不出的恳求。
沈宗岩点点头,“自然,你只要想方设法把沈之承和安默拆散,那么自然你原本的身份我就会帮你保密,我会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可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魏敏婉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再次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在A市的那些年,只要没有完成当日的金额,会所老板就会将她狠狠打一顿。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可是既然是地下会所,那便是铜墙铁壁。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沈宗岩满意地点点头。
“大嫂,之承是你捡来的,对吗?”他的声音幽幽的,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如同是站在一个人的身后,随时都可以狠狠地遏住对方的喉咙,让人瞬间说不出话来,断了呼吸,直至命丧黄泉。
魏敏婉“嗡”的一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宗岩,她的眼神惊恐,灵魂好似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
因为太过紧张和意外,她的唇角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真的惊讶,为什么这个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居然会被沈宗岩知道。她记得,那个时候连自己的丈夫和沈老太太都不知道,而且她“生产”的时候,沈宗岩根本就不再沈家,那么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的底线,是她能够在沈家立足的底线。
一瞬间,魏敏婉的脊背嗖的凉意袭来,恐惧像一个黑色的蔓藤,几乎将她整个人牢牢缠住,完全无法动弹。
沈宗岩将魏敏婉的表情尽收眼底。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既然能够把魏敏婉找回来,自然有他能够控制这个女人的办法。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在为如何筹集足够的现金去购买沈氏集团的散股而发愁,可是只是一次A市的出行,却让他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更确切的说,是惊喜。
是一个能够彻底扳倒沈之承的惊喜!
他冷冷的嗤了一声,“大嫂,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的想要查到,那么就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他说着,目光缓缓投向魏敏婉的小腹,“再说,你不能怀孕的检查单子可是一直保留在那家妇科黑诊所里。”
“你……”魏敏婉终于控制不住了,“你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我?”做她们这一行的,时常都会去医院检查,而那些常规的妇科检查,也会将她的身体特征暴露无遗。
“也不算调查,就是偶尔看到的。大嫂,其实你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又得到的,就有失去的,不是么?”
“沈宗岩,你想要什么?”魏敏婉即便是堕落了,但是她还不是傻子。
如果沈宗岩真的只是想要扳倒沈之承身份,完全可以和沈老太太做一个DNA对比,为什么要把她找回来?
“很简单,就是让你将沈之承和安默拆散。否则,不仅你在A是的所作所为被暴露,成为豪门的笑柄,甚至,当年你偷偷捡来一个孩子,来当做你儿子的事实,也会暴露。”
果然,这些话狠狠地攥住了魏敏婉的软肋。
“就只是拆散他们?”魏敏婉好奇,她是听说过沈之承和沈宗岩这两个人现在为了沈氏集团争斗的暗流汹涌,所以,难道这个时候沈宗岩不应该拿着沈之承的身份来要挟吗?抑或,用这个条件获取沈氏集团当中更多的利益么?
可是,他的要求居然只是拆散之承和安默?
所以,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手上的拳头紧紧攥住。
深呼吸一口气,魏敏婉道,“好,我答应你。”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的任何退路,顿了顿,她继续道,“但是你必须保证我,要把我之前的身份都藏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沈宗岩,毕竟能够回到沈家再次成为沈太太,已经是她脱离苦海的保障。
她受够了被男人欺负的场景,尤其是在她回复记忆以后……
此刻,沈宗岩已经在穿衣服。
他一边打理着领带,一边笑的邪魅,“那是自然,我大嫂,还有……人间天堂的珍妈妈……”他特意加重了这几个字。
魏敏婉的身子再次颤了一下,饶是这十几年来她接触过那么多的男人,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许是最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
沈宗岩这个人,真的和他的哥哥差别太大……
艰难的抿了抿唇,她道,“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沈宗岩也不再留恋,又点了一支烟,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吧嗒”一声,大门紧闭,随即,也让原本强颜欢笑的魏敏婉坠入冰窖。
房间内依然一片空洞,她将整个身子再次重重地砸在床上。
她抬头,看着黑暗中泛着白光的天花板,思绪也渐渐回到了十几年前……
十几年前。
她和她的丈夫遭遇了一场车祸。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没有想到,她最终只是被抛向了一个不远处的垃圾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你是谁?”她当时的脑袋很沉,下意识地问着那个脸上有一个明显刀疤的男人。
男人在喝酒,只是瞥了她一眼,问:“那你是谁?”他说话的时候,认真地盯着魏敏婉的脸,看着看着,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发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
女人的相貌,许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都追求的……
当时的魏敏婉懵了,其实那个时候,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她本能地回答着这句话,当时的她一定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这句本能的回应,让这个男人有了可乘之机。
“原来……是个失忆的女人。”男人挑眉,显然对这样的发现很是得意。他抿了一口酒,眼角发出不可捉摸的光芒。
“我……我……”当时的魏敏婉紧张有些手足无措,可她哪里知道,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已给她做好了打算。
“既然不知道名字,那么……我就给你娶一个名字好了。你叫珍珠怎么样?”
“珍珠?”魏敏婉一下子便想到了那闪闪发光的珍珠,“好啊,那就珍珠。”
她不会知道,到了那个地方,会有“明珠”、“宝珠”等等……
就这样,魏敏婉被这个叫阿福的男人丢到了“人间天堂”这个地方。
它的名字叫做“人间天堂”,可事实上对于魏敏婉来说,那里就是人间地狱。
这里是地下会所,来往的全部都是男人,在这里,男人们会将身上最原始的可耻展露无遗。
开始的时候,魏敏婉不断反抗,可是后来,为了生存,为了能够不被挨打,她学会了适应。
再后来,她成了这“人间天堂”最听话的人,阿福不再打他,而她的身份,也是从原本的简单接客,转换成了人间天堂的老鸨。
阿福高兴的时候,会给魏敏婉一大叠钞票,说是提成,可是魏敏婉知道,那些钱她根本用不出去,因为十几年了,她几乎都生活在这个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的人间天堂,她哪里能将这些钱消费呢?
后来,她开始变得麻木了,也似乎在这样的生活中适应了,可直到有一天,她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茶几上,记忆瞬间恢复,也是在那天,她遇见了她的小叔——沈宗岩。
就这样,魏敏婉在沈宗岩的帮助下,顺利脱离了那个阿福的老男人。
她觉得小叔帮助自己定然是顺理成章,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在沈宗岩的视线安排之中……
想着想着,此刻的魏敏婉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下意识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管沈宗岩的目的如何,反正她既然回来了,就要抱住沈家太太的位置,既然如此,那么拆散她儿子和安默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算是难事吧?
……
东宇别墅。
凌晨,一辆宾利在别墅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对于这个早已衰落的别墅来说,这样一辆豪车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奇观。
沈宗岩从驾驶室内下了车。
这些天来,他都是自己开车,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现金去重新雇佣可靠的管家、司机和佣人。所以……与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动手。
走到别墅门口,转身看着那辆豪华的宾利车,沈宗岩原本沉沉的眸光变得犀利。
虽然他现在除了拥有20%沈氏集团的股份以外再无其他,但是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再次成为D市一手遮天的人物。
沈之承,这个野种,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宗岩,你总算回来了。”
潘雅楠老了,睡眠时间也越来越少,沈宗岩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她现在翻盘的希望,她哪里能不看的紧?
沈宗岩“嗯”了一声,双手抄兜,朝着沙发走去。
家里唯一的佣人,也就是跟了潘雅楠几十年的孙妈,沏了一壶茶,颤颤巍巍的放在茶几上。
此刻,诺达的别墅,却说不出的清冷。
潘雅楠手里捧着茶,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嗯。”
两个人都没有说这个人的名字,但是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潘雅楠松了一口气,只是很快想到了什么,身子又正了正。
“宗岩,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沈之承不是魏敏婉生的,只是捡来的,那么为什么不想方设法搞到沈之承的DNA,拿着一张亲自鉴定书告诉股东,然后将这个臭小子赶出沈氏呢?”
潘雅楠一直觉得奇怪,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自己那么精明的儿子,偏偏要搞得那么复杂。
沈之承摆明了不是魏敏婉生的,那么既然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自然没有任何权利继承沈家的产业。
沈宗岩凝视了自己的母亲几秒。
他叹了口气,“妈,有的时候我真的奇怪,你的脑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是用水做的吗?”
潘雅楠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认真地想了想,道:“对啊,大脑里的主要成分不就是水分吗?然后才是脂肪啊什么的。”
“你说对吗,孙妈?那个……不确定的话,你帮我网上在查查大脑的组成成分。”说着说着,潘雅楠又补充了一句。
孙妈只是小潘雅楠几岁,这时她手里拿着托盘,有些尴尬的朝着潘雅楠笑笑,“那个……太太,网上查就算了吧。”
“为什么?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生物学的还可以。”
“砰”的一声,沈宗岩重重地将玻璃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他十分不耐的看了潘雅楠一样,“妈,我只想告诉你,凡是都用脑子想想!”
潘雅楠愣了一下,“你凶什么?”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对自己那么凶,直到过了几秒,她才消化掉儿子的话。
“好,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把魏敏婉找来,又为什么要让魏敏婉将沈之承和安默拆开作为条件?”
沈宗岩见自己的母亲终于恢复了常态,这才将沈总重重地陷在沙发背上。
“妈,你怎么不想想,现在我们和沈老太婆是敌人关系,所以就算是我在董事会上将沈之承的亲自鉴定书甩在桌上,你觉得他们会认?沈之承会认?那个老太婆会认?
老太婆一定会说,是我在亲子鉴定里做了手脚。再说,我现在在股东里面本来就还没有足够的威望,如果再次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站稳脚跟,你觉得以后我还有进董事会的机会?”
“那么……你的意思是?”潘雅楠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在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很简单,沈之承不是沈家儿子的话,一定要从这个魏敏婉的口中说出才有趣。这样,这场好戏才精彩。”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魏敏婉把沈之承和安默拆散,这分明就是继承财产完全不搭的事情。”潘雅楠依然不解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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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沈宗岩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烟,“啪”的一声将香烟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瞬间烟雾缭绕。
朦胧的空气中,他如深山老狐狸一样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他抬头看着暗处,看着别墅花园里的一片黑暗。他很享受这样的黑暗,因为他确定,这几十年来,相比于沈之承,他更加适应黑暗。
“安默是沈之承最在乎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并不爱的‘母亲’执意让他放弃安默,那么沈之承会不会和魏敏婉反目成仇,继而激怒魏敏婉?”
潘雅楠终于恍然大悟,“所以魏敏婉为了自保,就会把沈之承不是沈家儿子的秘密公之于众?”就算魏敏婉公布了沈之承是她捡来的,但是那个时候,魏敏婉是沈家太太的事实已经改变不掉。
至少,她不会在回到那个叫做“人间天堂”的地方。
沈宗岩终于哈哈大笑,“妈,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潘雅楠努努嘴,“我本来就是明白人!只不过……只不过这些年来,都是被那个余茵老太婆压得死死的。”
她这样说话的样子,如果换成是一个孩子,会显得可爱,而换成是一个老人,却显得愚蠢。
沈宗岩终是不耐的。
他起身,对潘雅楠道,“不早了,我想去休息吧,妈你也早点睡。”
“哦,知道了。”
“就算无聊,也别一天到晚在网上玩赌博了。记住,我现在没有一分钱再给你挥霍!”忽然间,沈宗岩对着潘雅楠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
“我……我知道了!”潘雅楠是被吓到了。
沈宗岩此刻已经朝着二楼走去,看着自己儿子渐渐消失的背影,潘雅楠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儿子啊,早点夺回沈氏集团,那个时候,她就有足够的资本,把原来那些输得钱都赢回来!
只是她不会知道,这个世上,赌徒的心态其实和毒瘾一样的,越是想赢,这个毒瘾便越来越戒不掉……
沈宗岩走到了书房。
东宇别墅的书房有些老旧,但是这里的东西依然是当年沈老爷子留下的,所以即便是一个小物件,也价值不菲。
沈宗岩走到了书桌前,点开了古董台灯。
瞬间,黑色油亮的书桌反射着昏黄的光线。
他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他拿出手机,快速超找到了一个号码。
电机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点击发送。
看到“发送成功”这几个字,沈宗岩的唇角再次扬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他不由感叹,其实在男人争斗的世界上,女人大多数都是麻烦。好在,他找到了敌人的两个麻烦:一个,可以将他的敌人彻底扳倒,一个,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足够的流动资金……
……
这几天,乔兰一直在公寓内,照顾着小墨,心却全都在程俊尧的身上。
沈宗岩、席言……所有这些名字都想魔咒一样在她的头等缠绕。
她已经开始失眠,即便是睡着,也会被噩梦瞬间惊醒。
夜晚,她又收到了沈宗岩的短信,呵,还是那么不出意外。
黑暗中,她对着手机屏幕笑笑,她想着,沈宗岩一定不会知道,她早已拿定了一个主意,而当这个主意落定的时候,沈宗岩也许已经没有了机会了!
第二天,乔兰在简单的梳洗后,特意画了一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深呼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走到客厅,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档案袋。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吧嗒”一声,门却开了。
“俊尧?”她讶异,不会想到程俊尧会在这样一个上午回来。
“你……你好。”她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程俊尧面无表情,他环顾四周,最后双手抄兜对乔兰道,“乔兰,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忽然间让乔兰很害怕。
乔兰抿了抿唇,强自保持镇定,她道:“正好,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坦白。”
他眸光微闪,“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