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说锦瑟韶光,华灯幢幢 8
这话一出,大厅里霎时间沸腾起来了一般,冲韩君墨说,得罚酒。温浮生火上浇油似的,添了一句,“今儿酒管够啊,不过,话可说在前头,尽管喝,醉趴下之前,甭忘了我闺女的礼物。”
一屋子的亲友,哄堂大笑,说瞧把这人得瑟的,咱们都瞅瞅二少爷钻钱眼儿里的臭德行。
韩君墨闲闲而矜持的笑。
甘文清看他一眼,耳背有些发热,只见他一身西装革履的,本是极庄重的,却因为他敞开了西服,撩起了半截袖子,而显出来几分闲适与随意。他的目光分明是落在别处的,她却总觉得,他似乎是若有若无的已经打量了她一周。
“干爹!”顶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住了韩君墨的腿。
这样一看,小家伙也才丁大点儿,仰着小脸儿,乌溜溜的眼珠子的盯着他瞧,热乎乎的小手似乎是将热气传到了他的腿骨里。
韩君墨搁下碗,浓眉挑起,笑容一下子满满的溢在脸上,他弯腰把顶顶抱起来,侧了脸过去,顶顶极自然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韩君墨笑意盈盈的,顶住顶顶的小额头。
旁边有人嚷嚷着,说韩君墨你抢人家正经爹的风头啦,这么喜欢,自个儿不回家生个去……韩君墨淡淡的笑,瞥一眼,回说,你倒是生个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你生得出来,我给你备份大礼……那人便笑,说我自然有我老婆给我生儿子。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苗阿姨,不带您这么偏心的啊,我跟良安都还空着肚皮呢。”那边叶小宝许是新理了个刺儿头,满头短钢刺儿似的,他抬手撸了一把,人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只是他本就带点痞气,配上这头型,又不免多了几分凶煞气,孩子们的都远远的怯怯的望着他。
“你这孩子。”桂花奶奶端了托盘出来,分别给叶小宝跟赖良安,“就剩你们三个臭皮匠,来迟了,也不知错儿。”
“来来来,奶奶您别跟我计较……”叶小宝舀了一勺果子茶送到桂花奶奶嘴边,嘻嘻的笑。
“你这皮猴儿,倒开起我的玩笑来了。”桂花奶奶笑眯眯的。
“你还没完没了了!”韩君墨照着小宝的小腿踢过去,“规矩点儿。”
众人知道他们几人素日里是玩笑惯了的,听到这里,便有人说,你们仨甭急着起内讧,一个两个的通通都跑不了,今儿是罚定了。
“不成,我这拖家带口的,不比这俩光棍,我得找老婆孩子去了。”赖良安端着碗,微笑着,不等着大伙儿起哄,人便闪的没了影。
众人笑得厉害,说剩下你们俩,待会儿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去。
叶小宝翻翻白眼,大口的喝光果子茶,搁下碗,撂下一句:“今儿谁把谁给撂趴下,且不定呢。”
满屋子的人便笑了,说叶小宝反正是喝酒豪爽……干脆,韩君墨,你给大伙儿来段相声,给助助兴,酒呢,就给免了……说起要罚的,这儿还有四位,捆一块儿算,姑姑现在持着尚方宝剑,咱且放这夫妻俩一把,剩下两位,可甭想浑水摸鱼……说着,指了指文博、文清兄妹。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甘文清这儿,甘文博面色不变,只是,甘文清未免有些心虚,心中一紧,走神的功夫,一粒枣弧堪堪的卡在了嗓子眼。旁人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一股热气涌上脸,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甘文博连忙拍她的背,众人一看不对劲,忙问今天过来的有没有医生,又提议,干脆去医院。甘文博见文清憋的脸都红釉了,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只见韩君墨已经到了眼前。
“吐出来!”韩君墨的脸阴沉着,皮子绷的紧紧的,手握成拳,用力砸在甘文清的后背上。
背上传来一阵疼,甘文清顾不得去看他,手卡在喉间,一口气喘不上来,有一只手朝她伸过来,她下意识的抓住了,攥紧了,像是溺水已久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背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像是突然有什么跑出来,紧跟着便吸到了久违的氧气,她咳嗽着,终于吐出来一颗半大的枣弧。
甘文清大口的喘着气,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疼,柳少卿过来,问要不要再喊方医生过来看看,她摆摆手,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攥着的,竟是韩君墨的手。
他的手背上被她掐出一圈红色的印子来,她盯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直愣愣的呆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她怔怔的松开他的手。
惊魂初定,一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几句玩笑下来,气氛又热闹起来。甘文博拥着甘文清,问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不等她开口,桂花奶奶在一旁说,要的要的,待会儿吃饭,我再叫你。
甘文清平复着情绪,微笑了一下,想着眼下的情况,她心神不宁的,还不如索性歇会儿去,于是她点点头。
桂花奶奶带文清去休息,大厅的热闹气氛渐渐的远了,甘文清安静的听着桂花奶奶碎碎念……刚出院身子是虚点儿,人都显得没有精神,看你脸煞白煞白的,给七七炖的补汤,待会你也喝点儿……她连忙摆手,桂花奶奶握她的手,打断她,说,听我的。
外边有人找桂花奶奶,她又说了几句,便踩着小
碎步出去了。
门被桂花奶奶带上了,也彻底的与外边的喧笑隔绝了开来。甘文清想着桂花奶奶刚才略略蹒跚的小步子,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明奶奶,
他曾跟她说,这些事情忙妥了,要她跟他一起去看明奶奶,她险些忙忘了,他呢?
出来吃饭的时候,甘文清已经小憩了一会儿,整个人清明不少,又特地对着镜子简单的扑了点粉,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能好些。
等坐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跟韩君墨被安排在同一桌,他们这一桌,用江思远玩笑话来说,就是“一桌孤男寡女”,甘文博笑着,说,现在单身还遭人嫌弃了。众人又笑,说知道就好,你跟我们柳姑娘得抓紧着,把事儿给办了。甘文博正要说什么,被柳巧巧微笑着阻止,说由着他们说去。
甘文博便颇得意的冲着一大帮子人笑。
那边就说,得,现在时间到了,韩君墨,快给我们来一票儿助助兴吧。
韩君墨爽快的站起来,微笑,说:“多少年没碰,都是老段子,各位海涵。”
他只思索了片刻,便略略晃了一下脑袋,张口便来。
韩君墨会说相声这事倒不是什么秘密,年轻的时候也曾在学校玩出点名堂来,演出的机会也不少,只是这些年,几乎没人再看到他出口过。
他这一开了场子,大气无比,众人惊叹又新鲜,看来从前那些说韩老三爱极相声的传闻,也不是无端的。这段子也当真是老段子,有些记性好的听出来,起码是十年之前的段子。
虽隔了这么多年,但是韩君墨说的有趣,眉眼飞动,众人的情绪都被调了上来,说到精彩的地方,满堂的欢笑与喝彩。
只有甘文清听出来,这是当年他们一起去SG传媒,碰到几个相声演员录制采访的时候听到的段子。那是她第一次正经的听相声,如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逮着机会便要去各个场子听相声。
所有的声音似乎在远去,她就这么看着他,他分明是表演给所有人看的,她却感觉,这是他特地为她表演的单口相声。
她这么看着,听着,视线便模糊了开来,手背上凉凉的……偏生他讲到了精彩的地方,她便又抑制不住的笑,笑着笑着,她抹了一把脸,急急地站起来,借着去洗手间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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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囧~~~
这个点儿,大家都睡了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