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珊出去游历一趟就带了一个俊美男人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旭阳宗。这几天,顶着“秦珊珊”身份的君晓陌无论去到哪里,都能感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似有若无的视线,有探究,有羡慕,也有嫉妒。
那些嫉妒着秦珊珊的人里,有几个还是平常与秦珊珊关系比较要好的。她们虽然暂时还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样子,但听外出游历回来的师兄弟们说,那个男人可是长得比秦珊珊的哥哥秦凌宇还要俊美,实力也是深不可测,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存在。
这样一来,秦珊珊的运气简直就是羡煞旁人了,有一个实力强大,很可能是未来门主接班人的哥哥且不说,居然还能拐到一个比她哥哥更加厉害的恋人回来,以秦珊珊这种恶劣的性格,不是走了狗-屎-运还能是什么?
于是,在对神秘男子的身份和相貌充满了好奇的情况下,秦珊珊的这几名朋友按捺了几天,终于忍不住成群结伴地来到了秦珊珊的洞府里。
她们听说,秦珊珊的那个姘头就是住在这里的,和秦珊珊住在一起。
叶修文在回到旭阳宗的这些日子里,并没有急着去打听禁地的情况。他知道,现在旭阳宗的那几名高层都对他充满了警惕,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被对方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对行动非常不利。
于是,他暂时只能选择按兵不动地呆在秦珊珊的洞府里,一边修炼,一边计划着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接近禁地。
至于“秦珊珊”,在叶修文的认知里,这丫头神出鬼没得很,每天早上都是一大早就出去了,晚上快临睡的时候才溜回来,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
说实话,他和“秦珊珊”现在的交集比还没来旭阳宗之前更少,毕竟,来到了旭阳宗以后,他们各人都有自己要忙活的事情。
尽管他和“秦珊珊”现在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从来不干涉也不过问对方的事情。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都还没办法完全信任对方,哪怕他们如今除了合作关系之外,也多出了一层朋友关系,身上背负的责任和秘密让他们还是多了几层隔阂。
“是这里了吧?太久没来,我都忘了秦珊珊的洞府具体在哪里了。”一个娇滴滴的女音在秦珊珊洞府门口响了起来,另外一个略显干脆一点的女音回道,“就是这里了,错不了”。
随着她们话音落下,几名粉衣女子跨过了秦珊珊的洞府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们以前和秦珊珊的关系在表面上还算不错,这种直闯洞府的做法很正常。只是,自从秦珊珊游历回来以后,好像都没有主动找过她们了,只在那些跟了秦珊珊一同出去的人口中得知了秦珊珊的一些消息。
“珊珊她人呢?”那个娇滴滴的女音又响了起来。
“谁知道,可能还和她的情人在房间里你侬我侬吧。”另一个声音说着,语气里有点酸溜溜的意味。
“不对,他们的房门都开着,应该都出来了吧。”
“也许是在后院?我们去看看。”这一行人里看起来最冷静也最理智,身材也最高挑的一名女子说道。
这几个人都觉得有理,纷纷地往秦珊珊洞府的后院走去,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种不请自来还擅闯他人洞府的行为又多么地不礼貌。
叶修文正在后院里练剑。早晨练剑的习惯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哪怕在掉进死亡之渊的那些日子,他都没有断开过。
在接近后院那片小林子的时候,那几名秦珊珊的闺蜜就听到了簌簌的破空声,是剑气划破空气的声音。
拐了一个弯,她们眼前一亮,一抹青色的身影就这样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好帅……”那名声音娇滴滴的女子发出了一声惊叹。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但那衣袂翻飞之间所展露出来的凌厉气势足以让不少喜欢做梦的怀春少女都怦然心动。
她更想知道那名男子的相貌了。
“嗖嗖”地两声,几道剑气兀然间破空而来,发出声音的那名女子惊呼了一声,感到衣服身后被人一扯,堪堪避开了那几道剑气。
若不是身高最高的那名女子及时扯了她一把,恐怕她的右手手臂就要被削下来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擅自闯了进来?”叶修文收了剑势,冷淡地问道。
一身青衣,容貌俊美,气质清冷的男子负剑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淡地看着她们,一下子就把这几名女子看呆了。
在来之前,她们也曾有想象过秦珊珊带回来的男人的样子,然而,等她们看到对方时,她们才发现,任何想象都是多余的,因为这个男人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举动,就仿若是一副精心勾勒而成的水墨画一样,清冷的气质与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却又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那个……你就是秦珊珊的朋友吗?”说话娇滴滴的那名女子脸上泛起了红晕,害羞地看向了叶修文。
她知道秦珊珊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但她下意识地就不想问“你是不是秦珊珊的道侣”,她觉得,这个男人如此出众,不可能看得上秦珊珊那个刁蛮任性的野丫头,想必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叶修文不是傻瓜,他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会是这种反应。
然而,他觉得很可笑,以前他还戴着帷帽的时候,那些人都避他如蛇蝎,除了凛天峰的那些师兄弟以外,他身边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更别提有什么追求者了。
结果,一朝恢复了容貌,那些奇奇怪怪的桃花就前仆后继地涌过来了,无非也就是看上了他现在的这副皮囊。
说实话,如果不是小师妹的话,他连恢复容貌的念头都不会有,如果一个人接近他只是因为他外在的这副皮囊的话,这个人能有几分真心,还真是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这些女人长得再漂亮,有再多的反应,也没办法在叶修文的心里激起半分的涟漪。
他根本就不信任这种建立在容貌之上的虚幻感情,若是有朝一日他再度毁容,这些人想必连看多他一眼都欠奉。
“珊珊不在,你们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找她的话,改日再来吧。”叶修文压根不想和这些女人多谈,甩剑入鞘,打算到别处走走。
至于这个洞府,本来就是秦珊珊的,与他和“童姑娘”都无关,这些人爱闯就闯吧,也没什么秘密可以给她们瞧的。
“诶,等等。”女子没想到叶修文会那么冷淡,在失落之余,也急忙叫住了叶修文。
叶修文停下了脚步,平静地看向了对方,眼里波澜不惊。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吗?”女子的脸上还是一片羞赧。
“君子文。”
“原来是叫君子文,这名字真适合你……那个,我叫杜珠兰,身边这些都是我的姐妹,我们和珊珊也很熟的。相逢就是缘分,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杜珠兰一口气地说道,看着叶修文的眼里含情脉脉,眸光如水,不知道的人,指不定还得以为她暗恋对方很久了。
叶修文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说道:“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什……什么?”杜珠兰的脸上的血色顿时就褪尽了,变得青白交加。
虽说她在宗门里的人气比不上惯会做戏的雨婉柔,但因为她容貌上好,身材娇小玲珑,说话柔声细气,年纪也不大,所以,宠着她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没想到,这次居然在叶修文这里碰到了铁板。
她的眼眶泛起了一丝微红,委委屈屈地说道,“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和你做朋友而已啊……”
杜珠兰身边的朋友也看不惯叶修文的冷傲——虽说叶修文容貌俊美,但气质也太冷了点,他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没门没派的散修而已,傲什么傲!其中一个率先沉不住气——
“喂!我说你啊,你是不是连‘礼貌’两个字都不会写啊,珠兰妹妹也就是想要和你做朋友而已,又不是要割你身上的肉,你用不着这么一副眼高于顶,不屑于和我们做朋友的样子吧。”
叶修文的眼里泛起了一抹冷意,他本来就因为凛天峰的事情,对除了凛天峰以外的旭阳宗弟子没什么好感,没想到现在居然还碰上几个蛮不讲理纠缠不清的女修。他冷冷地说道:“你们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擅闯她的洞府,你们有资格跟我谈礼貌两个字吗?!”
“你……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难道我有说错吗?”哪怕是在跟对方辩论,叶修文的语气也还是淡淡的,偏偏就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你!我们跟珊珊是好朋友,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你算老几,别以为你住进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女子气紧,口不择言了起来。
“噢?原来你们一直是这样的啊,趁我不在的时候,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在这些女子的身后,响起了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
她们微微一愣,有点难以置信地朝身后看了过去,只见“秦珊珊”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逆着阳光,她们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们,“秦珊珊”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等到“秦珊珊”走近的时候,她们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现在的样子,然而,没等她们仔细端详,“秦珊珊”就从她们身边走了过去,走到了叶修文的面前,微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沾花惹草”。
叶修文笑了,拍了拍“秦珊珊”的头,没有回话,只是,那眼里的笑意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刺疼了杜珠兰的双目。
她原以为这个男的对谁都是不假辞色,冷言冷语,没想到对方在秦珊珊面前原来是这个样子。
凭什么秦珊珊就能有这样的待遇,只凭他们俩认识得更早吗!
杜珠兰撇着嘴巴,眼眶微红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充斥着浓浓的不甘。
正看着,君晓陌转过了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秦珊珊的那堆闺蜜组合,说道:“你们还真是一群好朋友呀,先是趁我外出,时不时地到我洞府里‘造访’一番,然后现在还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挖我的墙角,这么‘好’的朋友,我‘秦珊珊’还真要不起呢。”
君晓陌的语速并不快,每一个字都力求吐得清清楚楚,把本来还义愤填膺的那几个人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虽然想找话来反驳,但又不知道能如何反驳,毕竟,从君晓陌的话语里,她们还真挑不出什么刺来。
正因为挑不出刺,她们才倍感憋闷,有气也没地方出。
“珊珊,你要为了一个男人,置我们多年的友谊于不顾吗!”脾气比较冲的那名女修忍不住质问道。
“哦?我可不觉得会挖我墙角的人算什么好朋友。”君晓陌嗤笑道,视线落在了杜珠兰的身上。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和秦珊珊、雨婉柔的关系都不错,本性也差不多一样地自私。所谓的“友谊”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一个桥梁和借口而已。
看看杜珠兰那幽怨的眼神,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别人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呢。
君晓陌讽刺的语气和眼神让这一群人觉得自己被狠狠地落了面子,其中一人怒瞪着君晓陌,说道:“说什么挖墙脚,也就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珠兰妹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没必要用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了,你就自己整天对着着你的小情人自己过吧!我们走!”
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过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离开之前,杜珠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叶修文,结果只看见对方低头跟“秦珊珊”说着什么的样子,眼里的冷漠像是被融化的坚冰,漾着柔和的微光。
心里气紧,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跟上了自己同伴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