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到处搜寻弈王等人的下落,可人家早就连夜逃离了这里。
王上正在几个官员议着事。
“父王,儿臣有事要奏。”
“你又有什么事?”
“弈国的人三番五次入境我们的国界,这分明是在挑衅,我想请愿,让我出兵去讨伐!给他们点教训!”
“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突然想要出兵讨伐了?“
“请父王下旨!”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讨伐他们?“
“请父王下旨!”
“对于弈国,我们是忍耐许久了,但现下不能出兵。“
“为何?”
“方才来报,南沿一带突发瘟疫,情况十分危急,现在我们必须先顾自己的人,暂时没有精力去跟那些人周旋。“
“瘟疫?”
“是啊,这病感染的十分快,再不及时救治,后果不敢想啊!我已经将这城中那些厉害的御医都派去了那里,希望能控制住病疫的扩散。只怪路途太远,我这把老骨头又经不起折腾了,要不然,我必亲自去那里守着。“
“您去不了,那就让孩儿替您去吧!”
“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这是份危险的差事,你可得加倍小心,护好自己。“
“父王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是!待我视察了病情,会立马跟您汇报的。“
“好,有你去,本王就安心多了。”
“不过,儿臣走了之后,还望父王派人帮我照顾好小七。“
“放心,我一定会让人照顾好她的。“
”那儿臣就去准备了。“
“去吧。”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眉头紧锁,眼中尽是忧虑。
菁儿走过来,“殿下,您走得怎么这么急啊?“
“南沿的瘟疫十分严重,经不起一刻的耽误,我走后,小七就拜托你了。“
“请殿下放心,若姑娘有什么闪失,菁儿以命谢罪!”
“我身边的,也就你我信得过。”
“是!”
“她的伤都已经全愈了,可就是一直昏睡不醒,这真是让我担忧。”
“御医说了,姑娘是外伤好了,这内伤还未根治,些许再调养些日子,会醒来的。“
“我也是身不由己,若非这等大事,我是不会离开的。“
“七姑娘会理解的。”
“若她醒来,你立马书信告诉我,也好让我宽心。“
“是。“
他起身,菁儿递过他的配剑,”殿下保重。“
“她就交给你了。”
“是,请殿下放心!”
他回头看着床上的人,许久才转身离去。
她缓缓睁开眼,眸底如一潭死水一样静谧。其实她早就醒了,但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醒了,也不想再面对这些人。她的尊严,她的纯洁,她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场大雨给带走了。
菁儿进来,打来了水帮她擦脸擦手。
“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殿下是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她会遭到报应的!我们会想办法让那些记忆消失的。。。。。。。从今往后,没有人再敢伤害你。。。。。。“
落横躺在床上,一个女巫打开一个小坛子,从里面飞出一团血淋淋的肉坨子,这肉坨子是由无数条带着血的虫子缠在一起形成的,它飘在空中,不停地蠕动着。
弈王看着一脸嫌弃,有些犯恶心,“这是什么东西?”
“蚀阴胎。“
“蚀阴胎?”
“这是用那些未成形的胎儿血养的胎虫,一但遇到母体,它将会再次发育,长成人形。生下来之后,跟常人无异。”
“这个没什么坏处吧?不会影响到母体吗?”
“把它放进体内,就跟正常孕育一样,没有危险,不过,若它出生,一定要好好培育,这胎血带有很重的戾气,它会一直隐在孩子体内,有它在,孩子很容易走入歧途,成为祸害。“
“这能行嘛?就算这样生了孩子,他也不是南锦的啊!这到时候一验便知真假。“
“我事先给公主做了巫法,将他的男精保留在了体内,等他和公主体内的男精融为一体,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落儿,这事你怎么不告诉为父啊?“
“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拿主意。行了,巫师,为耽误时间了,赶紧作法吧。”
“是。“
女巫双手运法,慢慢将肉坨子放入落横的体内,渗在衣服上的血慢慢消失,直至不见。
“好了。”
她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以为会很痛苦呢。”
“恭喜公主,您的心愿马上就要达成了。“
“那这个得多久才会出世?”
“他会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呆够足月就会出来了。”
她开心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我和南锦的孩子!我终于有我们俩的孩子了!“
”落儿,你这又是何必呢!自己折腾自己!“
“有了孩子,他会改变心意的。”
“这只是你的猜想罢了。”
“我怀的是他的骨肉,他就算再讨厌我,不会连自己的孩子也讨厌吧?只要我是孩子的生母,他就不会再这样对我的。“
“罢了,我拦不住你,你非要这么固执,那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你都得自己承担。”
“我知道,但是为了他,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七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把屋里值钱的东西收拾起来,装了两件衣服,准备离开。
一开门菁儿就站在门外。
”我猜你是早就醒了的,果然真是的。“
她不说话,直接从她身旁走过。
“你真打算就这样离开?“
她停下。
“你准备离开殿下了吗?”
“我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我也不想留下来。。。。。。“
“对殿下,你就真没有一点留恋吗?”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无比厌恶,不过最厌恶的,还是我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可是,你走了,殿下会疯的。“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面对他?我现在甚至连自己都面对不了。。。。。。“
说着她就哽咽了,声音擅抖,“现在的我,自己都觉得无比恶心!能让我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报仇!她不死,我断不了这口气!“
菁儿看着她的背影,也湿了眼眸,走过来递上一片令牌,“拿着这个,才能安然出去。”
她接过令牌,“替我转告他,从此这世上再无什么洛小七,洛小七已经死了。让他不必寻我,我是不会再见他的。“
转身走到院门口,小菁含泪喊着,”七姑娘!保重。。。。。。”
她没有停顿,就跟没听到一样,疾步走了出去,夜风吹着她的发丝,夹杂着这夜色的暗香,一起消失在门口。
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弈国,却也用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因为路线不熟,外加这入境困难,几番周折才来到了这里。站在王宫外,看着这戒备森严的大门和城楼上的巡逻队,扯下包裹的头巾,“还是晚上行动吧。“
瘟疫得到了控制,一切都渐渐好转,南锦一行人凯旋归来,王上亲自到大门迎接。
远远的就看到南锦气宇轩昂的骑着马过来,王上乐得合不拢嘴,”终于回来了!“
“我的儿啊!可担心死我了!“
南锦下了马,上前行了礼,“父王!母后!“
王上赶紧扶起他,“一路辛苦了!你果然没让为父失望!好样的!“
“这一切的功劳不是儿臣一人的,这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对!所有人都得赏!你们都是功臣!”
“谢父王!”
众人跪拜,”谢王上!“
菁儿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的一切,平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南锦忙完了,迫不及待地赶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叫着,”菁儿!菁儿!“
宫女上前禀道,“殿下,菁儿好像去了偏殿。“
“七姑娘呢?也在那吗?”
“这。。。。。。。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他激动地奔向偏殿,这些日子,菁儿每隔几日都有写信报平安,早些日子就说小七已经醒了,恢复得很好,这让他万分激动,若不是手上的事情紧急,抽不开身,他早就回来了。如今终于可以见着了,激动的热血澎湃,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菁儿换上了南锦成亲时的那件嫁衣,坐在镜前描着素眉,听到外面渐渐逼近的喊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手也抖得厉害。
南锦破门而入,激动地冲进来,“菁儿!菁。。。。。。。“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放下眉黛,起身,笑着看着他,“殿下,您回来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张开手臂,展示着,“好看吗?这嫁衣我穿也挺合适的呢!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你赶紧脱了!怎么就你在这,小七呢?她去哪儿了?怎么我都没找到她?“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走了。”
“什么?!你昨日的书信中不是还说她好好的在这吗?你为什么要骗我?她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
“是王上让我那样说的,他说不想因为小七的事影响你。”
“父王。。。。。。“
“她有话让我转告你,说让你不必去寻她了,她不会再见你了。”
他上前痛苦抓着她的肩质问着,“她去哪了?去哪了!”
“不知道,她没说。“
他绝望了,无力地放开她,“不!我一定要找到她!”
她眼含热泪,疼惜地上前,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南锦惊慌地打开她的手,“你干什么!”
她苦笑道,”为什么你就娶了别人了呢。。。。。。“
“你这是怎么了?”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对你一见倾心,这么多年来,我默默地守着你,陪着你,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你的身上,我以为你会感觉的到。。。。。。哪想她一出现,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南锦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是你干的?你和落横是一伙的!“我再坏,也不可能和那种人一伙的。“
“那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日我奉你之命去陪护七姑娘,半道遇到了几个侍卫扛着麻袋匆匆出宫,刚开始我没警觉,可是从他们身旁走过时,我闻到了那个味道,心里一惊,这麻袋里装的是新娘子,我本可以拦下他们质问,救下她的,可是,我还是让他们走了。。。。。。“
“味道?”
“新嫁衣做好清理时,御司宫的姑姑不小心把焚香炉打翻,弄脏了嫁衣,于是赶紧连夜赶工清洗,没想到清洗好干了之后,嫁衣上全是焚香的味道,怕被发现,就去贡品库讨要了些西域进贡的迷蝶香露,这味道很特别,很容易辨别的。“
“所以说,你眼睁睁看着她被坏人带出宫?也眼睁睁看着我娶了那个女人!”
“新婚当夜,我本来想将她迷晕的,可谁想,我倒先中了她的暗算,让她得了逞!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歹毒!用这么恶心的手段对付别人。。。。。。我真的特别后悔!特别后悔。。。。。。我低估了她的恶性。。。。。。“
南锦上前就是一巴掌,菁儿跌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你。。。。。。。你真的不配让我如此信任!枉我还想着留你一命!你不配!”
她突然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抬起泪眼看着他,“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说过,护不了她的周全,我以命相抵!“
“你服毒了?”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时迷了心智,走了错路,我跟她不一样,她做坏事不会不安,我会,这些日子对我来说,日日都是煎熬,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她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还有落横那狰狞的笑,还有那下不完的雨。。。。。。。我不想再被折磨了,太累了。。。。。。你恨我也好,恼我也好,反正这条命,我是赔罪了。。。。。。我死后,你若还不解气,这肉身,随你处置。。。。。。。我绝无怨言。。。。。。“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
“千错万错,现在。。。。。。都了了。。。。。。”
说完她又吐一口黑血,倒了下去。南锦上前扶起她,“菁儿!菁儿。。。。。。”
就这么一会,她的嘴竟然都黑了,眼角和鼻孔,还有耳朵也渗出黑血来。南锦将她放平在地,哀伤地道,“来世我们不要再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