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大夫在桐城也是名医,医术精湛,亦是苏府常客;只是苏明寒突然病重那段时日他恰好去了南边探亲,待他回来才知苏明寒已然去了,第二日也曾上门悼唁。下载TXT格式电子书,
此时,同大夫一脸惊疑的愣愣地看着苏子墨,苏伯苏婶及夏雪都以为苏子墨病得严重,面色焦急。苏伯忙问:“同大夫,少爷怎么了?你快说啊!”
同大夫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这```这是双```双脉!
苏伯与苏婶瞪大老眼,齐道:“你说什么?同大夫,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再诊诊,再诊诊。”
同大夫又替苏子墨把了脉墨,这次很肯定地说:“真的是双脉。”
夏雪与苏子墨不明白,苏子墨奇道:“什么是双脉?我这病很难治么?”他心里想,若不能治便算了,正好去寻他爹去。
苏伯还来不及说话,同大夫就道:“就是喜脉。”
“什么?”苏子墨呆立当场,好一会才道:“我是个男人!”
夏雪在一旁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来!
那大夫看他的眼神已有些奇怪,却还是道:“脉相虽弱,却甚是分明,我绝不会诊错;况且```”他停了停,继续道:“你今日想是跌倒过,这胎`呃`胎气似有些不稳,得再吃药补上一补。”
苏子墨笑了起来:“苏伯,送同大夫回去,你看你,这大半夜的把人拉来,脑子都是糊涂的,走吧走吧。”他躺下去,拉起锦被把自己蒙起来。
同大夫一把掀起锦被道:“慌什么?先给你扎几针,把血止住了;老苏,按着他!!”
苏子墨被苏伯按着,不住扭动挣扎,身下本已经止了的血又开始 流了出来,同大夫眼疾手快一针扎在麻穴上,苏子墨全身顿时软下来,一时动弹不得。
同大夫摇了摇头,仔细为他施了一遍针,待针全部起出时满头大汗,见苏子墨无恙,才长吁口气,放下心来,对苏伯道:“好了。”
苏伯必竟年长,一时想起了什么,忙拉着大夫出去,并低声嘱咐夏雪和苏婶先为苏子墨清理并看好他,免得他做出傻事来。
苏子墨拉过被子,按着腹部慢慢蜷在被中,思绪混乱不堪,双脉?喜脉?自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可是身下的血迹,这些日子的不适,无一不在提醒他,大夫并没有说谎!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苏子墨咬紧了牙,明明是炎夏的夜晚,他却觉得很冷,全身都在发抖,可是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暖和起来,找不到任何支撑,他终于在被中哭了起来。
低沉,压抑的哭声隔着被子传出,夏雪捂住脸,告着苏婶的肩也流下泪来;苏婶强忍着眼里的泪,吩咐夏雪去烧些热水,自己心里也极苦;苏子墨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自小没了娘,因着苏婶对他极好,所以小时候总爱黏着她,渐渐的长大了,虽有一段时日让苏明寒操碎了心,可到底还是个好孩子,为什么一夕之间要让他承受这么多的苦难?
被子下的人在颤抖,苏婶走到床前,将手放在隆起的被子上,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着,她不是苏子墨的娘亲,此时却也只能用这种无言的,最温柔的方式来安慰他。
苏伯将大夫拉到院中,塞一包银子过去,低声道:“同大夫,今日之事请不要与任何人说。”
同大夫也不接银子,只是叹息道:“我与你认识了二十来年,与苏老爷也算是小有交情,苏少爷打小的那些小病小痛也是我看的,我又怎会将这事说出去,你也太看低了我;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伯有些愧意,收回银子,摇摇头:“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我记得少爷十岁时有一回病得险些死去,足足昏睡了三月有余,老爷遍寻名医奇药,后来是与商队出海,寻到一味奇药,少爷才渐渐好起来,那以后便甚少生病,想来你也知道,难道是那一回的药有什么问题?”
同大夫想了想:“我当时也见过那药,因行医数年,对奇草奇药也有些研究,可却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药草,所以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株深紫色根茎朱红色细叶的草,上面还有玉琉璃一样的朱实,我仔细试过没毒苏老爷才拿给苏少爷服用。后来苏少爷便好了。”
苏伯忙道:“若是如此,对少爷是否会有影响?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怕他一时想不开````。”
同大夫道:“若真是这株草的缘故,我怕是无能为力;我是个大夫,见了奇药自然心动,当时曾问过苏老爷此药从何处得来,他却不肯告诉我,我见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后自己也四处寻过,却再没有见到;如今毫无头绪,我也不知这结果会如何;方才为他施的针法也是误打误
撞,你们今晚将他看好了,若有问题立时来找我;现在也只能先用几副上好的补药养着,其余的慢慢再说``````”
“把它弄下来!!”苏子墨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撞翻了刚要进门的夏雪手中的水盆,苏婶也从屋里追了出来。
他跑到同大夫面前,那身有血的衣服还没换下来,脸上泪痕犹在,眼里却有一股子狠意,抓住同大夫衣襟:“同大夫,你帮我弄掉它!!快!!”
同大夫摇摇头,正色道:“苏少爷,方才我与苏伯忆起过,你这身异像,怕是早年吃过奇药的结果,我断不能把医治妇人的法子用在你身上,否则只怕会害了你的性命。”
苏子墨道:“死了最好!!”
“啪!!”所有人都惊呆了,苏子墨捂着脸,瞪大眼看着苏伯,苏婶急道:“老头子!!”
苏伯把刚刚打在苏子墨脸上的手握成拳,怒道:“少爷!!老爷现在尸骨未寒,你当真要让他死不瞑目吗?这些年人老爷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便是让你这样糟践的吗?”
苏子墨喃喃道:“难道要留着这东西么?我恨他!!”
事到如今苏伯三人都知道苏子墨腹中那块孽肉与谁有关,只是断不能因此再伤了苏子墨,苏伯决然道:“少爷,你听老头子一句劝,若时侯是个好的,那便是苏家骨血,与外人无关;若```若真不能见天,那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进了土里的便替你犯下这孽,处理了它!”